穗子這輩子都沒這麼低三下氣過,可誰讓是她家理虧呢,給人家小孩耳朵掐成那樣,她要是二大媽也得心疼啊。
於敬亭把金娃抓過來,照著小手狠狠拍了兩下。
金娃愣了下,哇一聲哭了。
“再敢打人,手給你拍腫了,道歉!”於敬亭才不慣著這小子,犯錯就削。
金娃嚇得隻會哭不知道給人家道歉,於敬亭把孩兒揪過來還想拍幾下腚,二大媽看著有點於心不忍,忙說算了,匆忙領著小孫子走了。
臨走還不忘誇於敬亭。
“到底是知識分子家庭,就是懂禮。”
等二大媽走了,穗子噗地笑出來。
“笑啥?”於敬亭斜著眼睛看她。
“我笑二大媽說你是知識分子家庭,噗,你家祖上不是胡子嗎?”
“那是老於家祖上是胡子,我和咱爹祖上還不知道是誰呢,說不定,咱祖先也是文化人呢。”
“得了吧,我都不用開天眼,就打眼一看,你祖先也跟文化人不沾邊,我覺得你和咱爹比老於家那幾房都像悍匪,金娃也是土匪性格......不過也不太一樣。”
察覺到於敬亭眼神越來越凶殘,穗子這馬屁說來就來。
“你和咱爹那是講義氣的悍匪,都得是土匪頭子那個級彆的,金娃也就是底層的小馬仔,你看他,一點武德都不講,儘對著老弱病殘下手。”
儘管她用了很多美化的描述,但是於敬亭還是聽出來了重點。
“再怎麼義氣,也是悍匪?”
穗子嘿嘿兩聲,這不是肉眼可見的事實?
“嗬,甭管爺祖上是乾啥的,這輩子我娶了文化人,那我家庭成分也就提升成了知識分子家庭,這有問題?”
“呃......”好像沒毛病?
穗子讓於敬亭把嚎啕大哭的金娃送回家,她自己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學校。
生了火燒了壺水,茶葉剛泡上,沈母就到了。
“來得剛好,嘗嘗我這今年的新茶,學生送的。”穗子遞上茶杯。
看得出沈母是化妝後出來的,比剛剛的狼狽看起來好許多。
四十多歲的女人,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無論衣品還是妝容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穗子看到這樣的沈母,很難不想到幾十年後的自己,假若她到沈母這年紀,說不定還不如她衣品好......衣品這塊,總讓穗子隱隱作痛。
與沈凉吟相似的臉龐,證明著沈母當年也是個俏佳人。
隻是再好的女人,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哪怕是再會穿再會保養,也抵不過常玲那種年輕女人的光鮮亮麗。
甚至連王萌萌那種肉眼可見,哪兒都不如沈母的女人,也能在沈父心裡占一席之地。
意識到穗子看自己的時間有點久,沈母開口問道:
“你在看什麼?”
“我有點想不明白,您這樣優秀的女人,有文化有教養有工作,還養了沈凉吟那麼能乾的女兒——雖然沈凉吟人品這塊我不敢苟同,但您愛人為什麼還會對常玲那種樣樣不如你的女人動心?”
沈母沒想到穗子竟會這樣說,嘴唇微顫,隻能端起茶杯吹兩下,掩飾心底的波動。
滾燙的水,溫暖不了涼了的心,沈母放下茶杯苦笑。
“他哪裡管好的壞的香的臭的,隻要是個女的,年輕能生兒子,他就都往窩裡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