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聢
“我吃飽了,我去外麵玩會!”
“彆跑遠了,就在路邊玩,看點車!”於敬亭叮囑,看穗子笑,頂著鳥窩頭吐槽,“你還有臉笑,都是你們慣的,小丫頭片子都成啥樣了?無法無天的,以後嫁不出去我看你咋整!”
“我們姣姣怎麼可能嫁不出去,真要是不結婚,也是這世上沒有合適她的緣分,隻有我們挑人,怎麼可能輪得到彆人嫌棄我們?”穗子給沈凉吟塗完藥膏,習慣性地吹兩下。
帶著水果牙膏清新的氣息撲鼻而來,沈凉吟下意識地閉眼。
穗子尷尬地退後。
“那啥,我養孩子習慣了,沒控製住。”
家裡有小孩的都知道,孩子受傷後,大人總是要吹吹,幫助緩解痛感。
“你婆婆,很偏心女兒嗎?”沈凉吟發現她現在對這個問題的在乎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她對於敬亭的好感。
“這問題我最有發言權,我家老太太那哪裡是偏心,她就是慣著,要不是我媳婦當老師,還有點威懾力,這丫頭就徹底無法無天了,慈母多敗兒,我爹就更不要說了,帶她出去玩都不領著我。”
“領著你不是找氣受?你嘴太欠,爹下棋,你在邊上指指點點,爹釣魚,你在邊上嗚嗚喳喳,我要是爹,我也膈應你。”穗子說出真相,日常拆老公台。
三姨姥笑得不行,沈凉吟也嘴角微微扯,怕穗子發現她笑,迅速裝作麵無表情,但眼裡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防備。
這一家人的相處真的讓人很放鬆,感覺她們一家對話都很像是說相聲,心情會不自覺地好起來。
這種輕鬆的家庭氛圍,沈凉吟從來沒體驗過,她爸媽從小就吵架,人前卻像是恩愛夫妻,但那種裝出來的好,哪怕是當時還是小孩的沈凉吟也能感覺到,也隻有偽裝感情好的那倆人察覺不到就是了。
“搬廠裡宿舍吧,不要回去了,那孩子流掉了,他心裡有氣沒地方撒,還會找你麻煩。”穗子對沈凉吟勸道。
“你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這些?我不會感謝你的,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領情。”
“也不是圖你什麼,就是彆人我也會管的,更何況,我和我丈夫,從你身上也學到了不少先進的管理經驗,你提出來的四個方案,有三個都可以直接采納,最後一個需要稍微改動一下,但問題不大。坦白說,廠裡那麼多管理人員,隻有你提出來的方案最有可行性。”
沈凉吟這一生最大的肯定,竟然是對手給的,這讓她不知所措,隻能雙目含淚的看著穗子,足足有五秒沒說話。
“你贏了,我承認自己不如你。”五秒後,沈凉吟說出這一句,心服口服。
她知道於敬亭為什麼會喜歡穗子了。
這個女人身上,有她沒有的大氣。
上一次讓沈凉吟有這種感覺的女人,還是她在《資治通鑒》裡,初讀武則天那一段時的震撼心神。
“我若跟你同一,未必比你做的好。”穗子把藥膏瓶放在她手上,衝她微微一笑。
這句穗子是發自肺腑的,沈凉吟現在鬥不過她,那是因為穗子帶了一世經驗,又沾了點樊煌的光,如果換成沈凉吟是重生的,還有個大家族做靠山,她和於敬亭的日子一定會很難過,誰贏可不一定。
隻不過,人生從來都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