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冬很澹定地說完,然後躺在鋪好的折疊床上。
陳佟連續被懟,心裡對於敬亭的怨恨也多了幾分,壓著火對馬冬說道:
“你去睡大床吧,我睡折疊的。”
“我哪裡都可以。”馬冬說完就躺下,本是謙虛禮讓,卻勾起了陳佟的恨意。
他年少剛被穗子收養時,也是跟馬冬這樣,努力地裝作品學兼優禮貌的樣子。
一切能討好的穗子的行為,他都願意做,穗子喜歡有禮貌的孩子,他就一句臟話都不再說。
麵具戴得太久摘不下來,今兒跟於敬亭對罵,他竟然被罵得毫無還擊之力。
陳佟看到現在的馬冬,就覺得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心裡越發不平衡,就想拆穿馬冬的“真麵目”。
“你這樣累嗎?”陳佟見馬冬不吃自己示好那一套,聲音一轉,變做刻薄。
“嗯?”馬冬已經躺好了,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在一邊。
“為了融入這個家,你委曲求全,事事都要小心謹慎,甚至還要伏低做小,給人家帶倆孩子,不就是想體現你在這家的價值嗎?”
這番話,陳佟自詡說得十分刻薄。
“你怕穗子不要你,給你踢出去,所以你努力表現,就是怕無家可歸吧?”
“啊對對對。”
“......”
陳佟感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肚子壞水被這一句戳了個稀裡嘩啦,又不甘心,於是繼續扇動。
“你雖然現在還小,可是寄人籬下就該這麼委曲求全嗎?”
“啊對對對——可以睡了嗎?”馬冬打了個哈欠,十分不感興趣的樣子。
陳佟覺得不可思議。
“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小子怎麼油鹽不進呢?
他刺激馬冬的這些,都是他小時候最恐懼的事。
寄人籬下,被親戚們丟來丟去,騙光了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產後,就讓他露宿街頭。
所以穗子的出現於他而言就是一道光,他拚命的表現,就是怕再過那樣看人眼色的日子。
馬冬的背景跟他很像,怎麼這小子對這些話,都無動於衷?
“你小子是真傻啊,還是城府深?”陳佟問。
“啊——”
“不要再說啊對對對了!”
“哦......啊呸呸呸?”
陳佟想吐血了。
馬冬背對著他轉過身,小嘴得意地向上翹。
爸爸說,媽媽是這家裡的軍師。
可是他覺得,爸爸更厲害呢。
陳佟對他說的這些,於敬亭早就提前告訴過他。
所以馬冬一點都不難過,甚至在閉眼時,腦子裡想的還是龍鳳胎可愛的模樣。
帶這麼可愛的弟弟妹妹,他才不覺得委屈呢。
他就是願意給弟弟妹妹花錢,怎麼啦!
爸爸說了,隻要他努力學習,以後還能賺更多的錢。
等他有了更多的錢,就能買更多的好東西給家裡人,他!樂!意!
這個背影看在陳佟眼裡,都是挑釁的味道。
轉過天,馬冬早早的起來,收拾屋子洗漱,做完後又去敲龍鳳胎的門。
龍鳳胎打著哈欠收拾床鋪,這也是穗子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