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張蒼白而僵硬的臉，那人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們的感受，但我還是要多說一句，我不是神、不是魔鬼也不是什麼怪獸和夢魘，更不是什麼NPC、YPC之類的虛擬產物。剛才的片子你們也看到了，你們的記憶是假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你們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這些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我希望你們能儘快接受現實，加入我們的行列為拯救更多的同胞而奮鬥。”
林懇和布隆都沒有說話，愣愣的表情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
屏幕裡的人並未介意，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你們還可以在這裡呆5天，5天後你們會被送往彆處接受適應性訓練，希望你們能在那之前想清楚。訓
練營是很殘酷的，如果搞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你們很可能會死在那裡！”
說完，人臉淡去，屏幕重新變成了白色的牆壁。
林懇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對方口中的“死”字在他心裡反複回響。
可他還是無法接受所謂的真相，什麼記憶是虛假的，嚴苛他的老爸溺愛他的老媽，每一個都在腦海裡清清楚楚，還有從小到大經曆過的人和事，雖然不是每一件都記得清，但它們都還在，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怎麼就成了假的了？
“騙人的”
林懇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咳嗦了幾聲後又道：“肯定是騙人的！那幫白大褂這次乾得不錯，我承認我被這個彩蛋嚇著了！哈哈哈哈哈哈”
沒有得到回應的大笑逐漸變為了乾笑，林懇扭頭看去，隻見布隆仍低頭呆呆的望著床麵。
“喂，你不會真信了吧？”
布隆轉頭望來，沒有說話，幽幽的眼神讓林懇很不舒服。
想要嘲笑下好友的天真，可話到嘴邊又止住了，林懇張了張嘴錯開了目光，低頭看著床麵喃喃自語。
“反正我是不信的，肯定是白大褂們又在搞什麼實驗，過幾天就放咱們出去了，肯定是這樣！”
布隆仍沒有說話，重新抱膝低頭，眼神更加深邃了。
遠處的某個房間，一個臉有刀疤的大漢關閉了通訊，用力往後一仰躺在了轉椅上，點了根煙漫無目的的看著大屏幕上一格格監控畫麵。
格子的數量近百，背景都一樣，一間白色的房間。不同的是裡麵的人，數量不等，其中最多的一間足足塞了10個人，而最少的一間隻有1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
他們都像林懇一樣通過紀錄片得知了所謂的真相，反應千奇百怪。
像林懇的自我催眠和布隆的沉默都算正常範疇，其他房間裡嚎啕大哭的有，暴跳如雷的有，驚懼昏厥的有，還有認知完全崩潰導致調整失敗當場氣絕的，等等等等。
最過激的是其中一個住了5個人的房間，或許植入他們腦中的記憶與林懇等人一樣，5個人認真的看完整個紀錄片後一致認為這不是係統BUG就是一個無法完成的特殊任務，討論後決定派2個人出去彙報情況。
出去的方法是特殊的強製離線手段——自殺。
於是，在三位同伴的幫助下，兩人試了幾次，白色的牆壁上終於綻放出了兩朵豔麗的紅花。
剩下的三個人絲毫沒有殺死同伴的感覺，而是圍坐在兩具屍體身邊說說笑笑，等待著預想中的救援。
大漢叼著煙冷漠的看著，旁邊的寸頭青年麵露不忍。
“頭兒，要不給他們多來點鎮靜劑吧，這麼大的事猛然間知道，總得有個適應過程”
青年的聲音在大漢的鄙視下越來越弱，直至最後低下頭去。
一口煙痰吐在地上，大漢冷聲道：“告知的方案是麥卡龍定的，死的人再多也是他的事情，與我們無關。現在老爺子不在了，你我乾好本職工作就行，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明白嗎？”
“是！”青年立正應道。
大漢收回目光，看著屏幕又多了幾朵紅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如果現在就接受不了，那死了也好，免得多受罪。咱們抵抗軍雖然缺人，但也不是什麼貨色都要的！就算將來在後方當個平民也要先過訓練營那一關，可現在的訓練營可以全由麥卡龍的血火黨主持的，自殺這些貨不是軟蛋就是蠢材，你覺著他們能在咱們‘鐵血將軍’的訓練營裡活過一年的適應期嗎？早死早超生！”
青年默然不語，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實在不願去想，之後的幾天中還會有多少紅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