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懇自己也是如此，他很清楚自己對夜郎的執著其實已經屬於病態，否則一個連菜鳥身份都還沒脫離的小人物在了解了實際情況和敵我懸殊後怎麼可能還繼續謀劃著報複，正常人更多的應該是選擇放棄才對。
他不正常，也不想正常，正常人早就躺在裹屍袋裡飄在外麵了。而他的計劃也並非空想，如果安健說的都對，他真的有成為下一個夜郎的潛質，那麼他的計劃就有極大的可能成真。
打磨自己出人頭地，靠著戰功在抵抗軍中逐步升遷，將來某一天他會取代夜郎成為新的精神象征。屆時權利、威望俱在，加上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技術也磨煉得爐火純青，他有什麼理由弄不死夜郎？
林懇深感自己幸運，能有堪比夜郎的潛力，還能碰到老布裡。
同時他也很想念布隆。
如果布隆能等兩天跟他一起走，他們就能一起分到44號營，說不定就能一起跟著老布裡學習，那他們的複仇之路肯定能走得更容易更迅速。
可惜布隆先走了，如今不知人在何處，林懇一直刻意回避著想念他，因為每次想起他都極其擔心布隆的安危，擔心布隆所在的訓練營會不會比自己這裡更嚴更殘酷，自己的老友能不能熬得過去。
還好老布裡“心善”，沒有給他思念的時間，如山似海的資料源源不斷的塞過來讓他根本沒功夫胡思亂想。
或許是態度的轉變，也可能是鴨子填的差不多了，老布裡的教學方式漸漸發生了改變，一改之前的散養抽查，變成天天測驗。
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天需要背誦的新資料慢慢減少，考核的時間越來越多。考核的內容不僅限於隨機的口頭問答，還有實際操作。
就像第一次考核時那樣，老頭會提前準備一兩台自檢係統查不出問題的機甲讓林墾去找原因，找
到問題後不但要說出是如何導致的，還要想出若乾種其他方法達到同樣的效果，最好是效果更強更有效率。
除了考核，老布裡還會親自講解，講解的內容跟維修和保養沒有半毛錢關係，而是將第一次考核時對林懇說的話貫徹到底，變著花兒的向林懇展示才能最有效率的破壞掉某個模組或部件，並且還讓對方察覺不出來。
這時，林懇拚命記憶海量資料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老布裡語速很快，講話也從來不重複第二遍，一個個名詞和數據信手拈來，如果不靠記憶而是一個個從智能終端上查的話，三句話內林懇能查出第一句話的第一個名詞就算不錯了。等到再看清楚下方的內容弄懂老頭在說什麼，二十句話的功夫也都過去了。
而現在，老布裡講的東西他就算聽不懂也至少知道說的是什麼，不會像個傻子似的摸不著頭腦。
對於他聽不懂的部分，老布裡也會加以解釋，如果還是不懂那就不再解釋了，隻告訴他將方法記住就行，不需要弄懂原理。
“你要做的是毀掉它，不是設計也不是改良！再說一遍，弄清楚你的身份，你是個要上戰場的機師，不是工程師，更不是科學家！我給你講透了你還能研究出新材料怎麼著？給你一台等離子態高壓極溫分離機你會使嗎？你他嗎能找著開關在哪兒我就當你是個人才！”
林懇頂著一臉唾沫星子大點其頭，心裡深以為然。
他明白，“維修與保養”就是句反話，老頭研究機甲的目的隻有一個——破壞，其他一切都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而服務的，隻需要掌握使用方法，不需要了解根源。
就像古代的武林高手一樣，會功夫的大多都懂點醫術，但主要用途不是救人而是了解人體要害，以便更有效率的傷敵與自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