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誤二字咬得很重。
他很清楚,如果有心查,胡狼等人不可能查不出來。
幾番折騰幸存者隻剩下16個,孫竹抬手便要開槍,略一琢磨後又放下了槍,轉頭看向林懇。
“你來。”
林懇一窒,李金龍趕忙插了進來嚷嚷道:“我來我來!”
剛要舉槍,卻被孫竹一把按下,另一隻手指著林懇淡聲道:“誰都不準動手,我要他來!”
李金龍的臉沉了下來,旁邊的黛米忍無可忍,一口咬碎四根棒棒糖怒聲道:“誰殺不一樣,你嗎的故意找茬是不是!”
調出特權令敲了敲,孫竹微笑道:“這是命令,可不是找茬,小美女,你的理解很偏激,也很危險知道嗎?”
“你!”
“黛米!”
趕緊喝住黛米,李金龍冷冷的看了孫竹一會兒,緩緩的點了下頭,隨後看向林懇。
“兄弟,動手吧,扔顆雷,一下的事兒。”
取下一枚高爆手雷遞了過去,他沒敢解開林懇的武器係統。
看看麵前的手雷,又看看地上16張絕望而無助的臉,林懇沉默。
這些人與他非親非故,殺了其實也就殺了,可其中的三個孩子讓他無法下手,特彆其中一個還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被一個須發花白的中年人橫抱著,緊閉著眼睛似乎是昏過去了,可愛的小臉臟兮兮的滿是鼻涕和淚痕,身上的小裙子也染著斑斑血跡。
她的媽媽不見了,想必是死了,抱著她的中年人不知是不是她的父親,但看中年人的反應,很可能不是。
孤兒。
林懇的腦海中跳出了這個詞。
他也是孤兒,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孤兒,因為他的父母根本不曾存在過,而真正的父母,更是無跡可尋。
所以他和與他一樣的覺醒者們比誰都清楚一個真
正沒有家的孤兒是究竟是何種滋味,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沒有任何語言文字能夠表達。
而他加入抵抗軍除了想要複仇,更是想為解救類人階層儘一份力,讓世上的孤兒變少,讓匹諾曹們可以與自己的父母合法相認,可現在他卻親手製造了一個孤兒.
不,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多到他不敢想。
胡狼讓他把繩子放低,說糾結過了就是矯情,可是這是能用矯情言之的事嗎?
這是可以不矯情的事嗎?
手雷一扔確實很快,轟的一聲所有的麻煩都會消失,可心痛不會消失,而且會越來越痛。
他的良知會痛,他的人性會扭曲,他的底線會支離破碎,他的堅持和追求,會變成一個笑話。
看著遞過手雷眼含焦急的李金龍,林懇想起了他對自己的評價。
救世主情節嚴重。
如果堅守人性、堅守身為一個人該有的道德底線都算病症的話,那麼他願意病得更厲害一些。
如果不願參與一場赤裸裸的屠殺而被視為違抗軍令的話,那麼這道命令,他願意違抗。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可連屠殺都能以正義之
名當做命令下達下來的軍隊根本不配稱為軍隊,那是恐怖分子,是土匪。
這種部隊的兵,不當也罷!
“我拒絕。”
擴音器放大後,字正腔圓的三個字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推開麵前的手,歉意的看了眼臉色大變的李金龍和黛米,林懇毫不避讓的緊盯著孫竹的眼睛。
大不了仇不報了,人性絕不能抹殺!
否則就算全須全影,他也稱不上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