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望著天花板正愁該怎麼回答，房門忽然打開，王凱淚眼婆娑的探出身子來。
“林懇，爸叫你進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王凱第一次將“我”字去掉，直接在林懇麵前說“爸”。
鼻子一酸，心頭說不出的滋味，林懇趕緊起身，剛想邁步又退了回來，為難的看著梅。
“能不能給我找身乾淨衣服，我太臟。”
“沒事，裡麵更臟，你帶上手套就行。”
將林懇推進屋內，梅一把關上房門，獨自一人倚在門口歎了口氣，一行淚水自靠在門上的眼角滑落。
屋內不臟，但是很亂，桌椅板凳全都被粗暴的推
到牆邊堆放，空出的場地裡用透明的隔離布臨時搭起兩間病房，左邊是淚流滿麵的侯方，右邊的醫療艙內躺著王比利。
幾個小時的時間，龍精虎猛的老頭兒就變成了這幅模樣，身上嘴上插滿了管子，胸前厚厚的紗布浸透了血跡，除了眼睛還能動，整個人跟個植物人沒什麼兩樣。
林懇鼻子一酸雙目赤紅，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扒掉外套找了塊隔離布蒙住自己，幾下紮嚴帶上手套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不用這麼小心，事到如今，不怕什麼感染的。”一進去，王比利略顯冷硬的笑聲就傳入耳中。
聲音是從床頭的小音箱裡發出來的，一副發箍模樣的信息采集器貼在額頭，采集腦電波幫他進行交流。
輕吸一口氣走到床邊，林懇半跪床頭，強顏歡笑道：“老爺子，說實話，你是不是裝的？”
“我也想，但真不是。”
轉動眼球示意了下自己胸口血紅的紗布，王比利眼中劃過一抹苦笑：“這次是真栽了，我得先走一步去見你乾娘了。”
床腳的王凱頓時急了，壓低聲音責怪道：“胡說什麼呢，你長命百歲！凱文叔叔正在想救你的辦法呢，你
自己彆放棄！”
“對，凱文醫生正在想辦法，或許能幫你多爭取一段時間撐到器官培育完成！”林懇也點點頭從旁附和。
王比利笑眯了眼，努力的扯了下嘴角說：“他有幾把刷子我還不知道嗎？唯一的辦法無非是找個活體先湊活著，但治標不治本，我的根已經爛了，治得好樹乾也治不好根。”
忽然發覺了什麼，他眼睛使勁的睜了睜，略有些渾濁的目光努力凝視著林懇。
“Coco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