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蘇遠”一路上疑神疑鬼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回到家, 到家就躲進被窩裡, 這是她溫暖的港灣, 妖魔鬼怪無法侵入的神聖結界。
直到躲進被窩裡,強行壓抑的恐懼爆發出來,嚇得控製不住自己渾身哆嗦。
“陸蘇媛”等她回來一晚上了, 隨後跟進房間, 發現雙胞胎姐姐又用他的身體躲在被窩裡像個無助可憐的小娘炮。他掀被子把人挖出來,“拜托你照顧一下我的個人形象吧, 我已經看到校論壇有人傳我這些天娘裡娘氣了。”
被單一掀, 發現“陸蘇遠”麵無人色渾身顫抖,蒼白得仿佛見了鬼。
就聽她說到,“我今天見鬼了。”
等“陸蘇遠”把今晚的遭遇說完, “陸蘇媛”的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好,“我們交換身體果然和白棠梨有關係。”
此時此刻, 他們倆的心情仿佛摸了摸橘貓露在籬笆外的毛茸茸屁股,正想鑽進籬笆看看是何等可愛的大胖橘貓,結果發現籬笆裡趴的其實是隻猛虎。錯以為白棠梨是個普通的內向小女生, 沒料到人家是個深夜出門打鬼的狠角色。雙胞胎姐弟的心態要爆炸。
“她果然是回來報複我的,她一定記恨著我把她推下樓, 怎麼辦?她不會放過我的。”
“彆慌, 我們想想辦法。”
雙胞胎打定主意明天去找個厲害的大師幫他們。
這晚“陸蘇遠”睡得並不安穩, 夢裡那隻活像個粉色吹風機的豬陰森森笑著一邊往她衣櫃裡爬,一邊說,“現在時間還早, 我夜裡三點再來找你。”
“陸蘇遠”生生給嚇醒了,一頭冷汗看了眼床頭鬨鐘時間,不多不少正顯示淩晨3點,頓時她的心臟咯噔一下。這時衣櫃在她驚恐的目光中緩緩打開,露出黑漆漆的門洞。
“陸蘇遠”心臟都快從喉嚨裡跳出去了,連忙打開床頭燈,就見衣櫃裡跳出一個粉色身影,像彈簧一樣眨眼間跳上床,她使勁縮著腿退到床頭,而豬精在她床上玩起了蹦床一上一下,且兀自大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把她嚇慘了。
現場景象荒唐怪異似臆想出來的噩夢,“陸蘇遠”像隻小鵪鶉貼著床頭驚恐地睜大眼睛,昏暗的光線中豬精吹風機一樣的腦袋更顯得古怪恐怖,還閃爍著詭異的反光。她一定還在做噩夢!最終白眼一翻不省人事。
……
白棠梨好幾天沒在學校見到陸家雙胞胎了,沒了校花校草引人注目的光環輻射,白棠梨恢複了默默無聞獨來獨往十分自在輕鬆的校園日常。
但她簡單的小快樂隻持續了短短幾日,因為“陸蘇媛”又出現了,還發短信約她見麵。
她打心眼裡不想再跟他們扯上關係,就不能好好的做彼此人生中的陌生人嗎?
沒等白棠梨拒絕,王一諾搶先回複了一串信息,不僅沒拒絕,還主動約了時間地點。那隻漆黑的大手按手機靈活得不可思議,速度快到白棠梨阻止不了。
白棠梨感到莫名其妙,“你怎麼答應了?”
王一諾回答她,“他們找了有真本事的道士,這是約你鬥法。你要去,還要贏。”
白棠梨想問“陸蘇媛”屁股都還沒抬,你怎麼就知道人家找了道士來搞事?又想起他們地下室第一次見麵時王一諾說知道她的姓名年齡生辰地址,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白棠梨揉了揉額角,直感慨日子太艱難,被綁定直播係統,被冥婚鬼纏上,被迫三天兩頭熬夜出去打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鬥法的道士都出現了,她簡直想哭。如果有人問她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一定是當初垂涎表哥美色的陸蘇媛對她伸出手說能交個朋友嗎,而她點了點頭說好。不交這個朋友就沒現在這麼多事了!
她望著天花板自問自答,“我三腳貓的功夫和人鬥法,會被打死吧。”
朝不保夕隨時當場去世的生活狀態,讓她心態麻木,對於鬥法甚至生不出一絲慌張的情緒。
很快“陸蘇媛”又發短信過來了:我想儘早跟你見一麵,今晚吧。
白棠梨依然來不及做什麼,手機又被王一諾奪去了,打字手速快到出現殘影:她學習很忙,隻能約周末。現在保持安靜,不然我會找你麵談。
雙胞胎湊頭盯著手機,“誰在替白棠梨回複短信嗎?”
“陸蘇遠”想到了什麼,有點高興,“不會是她表哥吧!”
“陸蘇遠”馬上撥了一個視頻電話去確認,她興致勃勃以為能和暗戀對象說幾句話,甚至忘了自己現在用的是弟弟的身體。
當白棠梨接通視頻電話,雙胞胎和她麵麵相覷,白棠梨神色懨懨甚至不想說話。
“陸蘇遠”先開口說話,“有誰在用你手機嗎?你…算了,總之今晚見一麵吧?”
喂喂,小心王一諾找你麵談。白棠梨捏著手機下意識回頭找那個漆黑高瘦的鬼影,沒料到房間裡已經找不到王一諾身影。白棠梨目光回到視頻電話上。
這時候雙胞胎發現白棠梨的臉色變了變,因為白棠梨通過手機視頻在雙胞胎身後看到王一諾的身影了。
白棠梨:“……你們身後有人。”
來到雙胞胎身後的鬼影劈手奪過手機,一秒也沒耽擱遠遠扔出了窗外。
畫麵在旋轉,離窗戶越來越遠,最終停留在草坪特寫。白棠梨掛斷電話心想:手機估計沒摔壞,他們撿回去還能用。
突如其來的一遭,讓雙胞胎差點瘋了。
看著矗立在房間中間高瘦的鬼影,雙胞胎反應出奇一致貼牆站,仿佛背靠牆能讓他們獲得安全感。
眼睜睜看著鬼影在房間裡旁若無人轉了兩圈,然後從衣櫃裡拎出了一隻豬,並把豬打了一頓,最後正兒八經從房門離開,甚至禮貌地帶上了房門。
雙胞胎擦著冷汗,生怕鬼影去又複返,好在鬼影沒回來,而被打了一頓的豬在地上哼哼唧唧哭得傷心,最後屁股一撅,“哼!你們兩個倒黴鬼,我不要當你們的守護靈了!求我也不會回來了!”說完一頭鑽進床底下消失了。
“陸蘇遠”這才發現原來豬精一直躲在她衣櫃裡,不禁對衣櫃產生了心理陰影。
現在他們家裡也不敢住了,連忙趕去道長入住的酒店,他們著急的等在房間門口,開門的是道長的徒弟十五六歲的小道士,他上下瞅了瞅二人,“師父,兩位陸信士又撞邪了。”說著把雙胞胎讓進屋內。
道骨仙風胡子飄飄的老道士正學著用酒店的電腦玩蜘蛛紙牌,見姐弟兩來了,也是上下一掃眼,自然看出了姐弟兩身上沾了跟鬼怪接觸過後殘留的邪氣,前所未見罪孽深重純粹的惡念。
老道士蜘蛛紙牌也不玩了,嘖嘖稱奇,“這凶穢之氣,得是一隻上百年的鬼王吧。”老神在在,不見緊張,老道士摸著胡子點點頭,“太厲害了,貧道恐怕對付不了。”
雙胞胎聽了臉色一變,“道長,彆是弄錯了吧,你都沒親眼見過怎麼就知道是鬼王?你也沒試過,怎麼知道對付不了?”
老道士籲歎,“兩位信士不知,貧道修行至今眼力是在的,窺一斑而見全豹,並非誇誇其談。這鬼厲害著呢。也不知你們說的女同學從哪找來的鬼,驅使這樣的鬼得付出什麼代價啊?”
和鬼王打要沒萬全之策去了也是送死,老道士對自己的弟子說到,“平真,你算一卦凶吉。”
老道士的徒弟平真小道士不擅長驅邪除魔畫符做法事,但在占卜看相一道上天賦奇佳,當下就起了一卦,原本凝重的表情鬆散了一些,“師父,雖然我們收不了這邪祟,但此行安全無虞。”
老道士長長舒了一口氣,“好極。”
但雙胞胎感覺不好了:我們花大價錢請你們來乾什麼的?
老道士雖然自己解決不了這個鬼王,但他們道觀門人大有本事的不少,叫上師兄弟們一起來,人多力量大總能解決問題。
距離和白棠梨約定的周末晚上還有幾日,足夠道觀其他門人趕來。
這下雙胞胎才滿意,時間也已經晚了,雙胞胎告彆之時又想起被豬精糾纏的事情。
老道士和小道士聽“陸蘇遠”把豬精如何躲在衣櫃糾纏的事情說完,小道士忍俊不禁,“那不是豬修煉成精,是老舊物件被寄予深刻感情日久而化的靈,也就是常言說的守護靈,對人無害還會暗中替你擋災。”
物化靈被舊主人遺棄就會自己尋找新主人,“陸蘇遠”正好被豬看上眼了。
“那麼你的守護靈離開了?”小道士問。
“陸蘇遠”臉色幾度變化,“它說不想當我的守護靈跑了。”
“話雖如此,不過它會挑選你成為新主人,一定是因為你身上有它看上的特質。物化靈感情豐富也許是說氣話,過不久可能又回來了。”小道士如此說。
告彆兩位道長,雙胞胎拿著門卡回了房間,“陸蘇遠”這些日子被嚇多了,到了新環境第一反應就是先檢查衣櫃和床底是不是藏了不得了的東西。
酒店標間裡兩張床,“陸蘇遠”先檢查了自己的那張床底,安全。當她趴在另一張床邊和床底下的豬對上眼神的時候,“陸蘇遠”依然無法把這隻詭異的豬當無害的守護靈看待,她克製著恐懼說,“你不是說不當我的守護靈了嗎?”
豬趴在床底下的陰影裡嗬嗬嘲諷,“我高興在哪就在哪,跟你們兩個倒黴蛋沒關係。真是兩個倒黴蛋,跟著你們連累我被大鬼打了一頓。”
“陸蘇遠”鼓起勇氣想把豬從床底下掏出來,豬避開她的手躲在更深處的陰影裡,就是不出來。
沒辦法,“陸蘇媛”隻能也跟著趴在床邊說話,“它為什麼要打你?”
豬哼哼,“因為我是你們的守護靈,當然要先收拾我再收拾你們。你們等著吧,大鬼不會放過你們的。都怪你們惹事害我挨了一頓打,哼哼,真倒黴,真倒黴!”
“陸蘇遠”想了想,“聽你這話,那個鬼下次遇到我們,你要是在的話不是照樣先打你一頓再打我們嗎?”
躲在床底下的豬不哼哼了,靜默了片刻傳來豬掐著嗓子的憤怒尖叫,“都怪你們啦!原本看你們男不男女不女靈魂錯位感到有趣才跟著你們,沒想到你們又蠢又壞,彆人天生有靈能還有大鬼當靠山,你們作死去觸人家黴頭。要被打了吧!活該!活該!還連累我!倒黴!倒黴極了!”說著它翻了一個身消失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陸蘇遠”也不知道白棠梨是個深藏不露連鬼都能打的角色,回想起自己對白棠梨的針對,不由後悔自己做的事。
然而梁子已經結下,後悔也沒用了,厲害的道士也請了,他們一定要把白棠梨身邊那個惡鬼除了,把身體換回來,總不能用彼此的身體過一輩子。
隔天小道士跟著雙胞胎去了學校,準備觀察一下白棠梨。
白棠梨當然注意到這堂公開課教室後麵坐了一個道士,儘管察覺異常,但也沒放在心上。
一下課小道士就趕回去見師父,“師父你一定要親自來看看,那位白居士身上先天陽氣護體,不僅一點使役鬼物的痕跡都沒有,反而一身正氣。最奇特的是她麵相已是死相,現在卻還好端端活著。”
老道士一聽,更想把山上的師兄弟們還有師侄們喊來一起看看世界奇觀。
他都迫不及待想見見白棠梨了。
轉眼到了周六,老道士的師兄師弟師侄們紛紛入住酒店,和鬼王鬥法的消息也不知誰傳出去,短短幾日來的道士和尚神棍越來越多,幾乎把酒店包圈了,酒店工作人員隻當近日城裡有傳統文化交流會。
和白棠梨約的是周六晚上10點後無人的城中村拆遷區,這天下午老道士先去了香燭店采購新鮮黑狗血,正和店主談天呢,店裡又來了客人。
“老板,有雷擊木嗎?”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子。
“有的有的,我去後頭取。”祖傳老店,店裡還真什麼都有。
老道士回頭望了一眼,差一點被亮瞎,站在店門口臉龐仍然稚嫩的女娃身上陽火灼目,有越燃越旺之勢,就像個燈塔,簡直是個天然的驅邪活招牌。再細瞧麵相,她生性沉穩恬靜,目光清澈透亮,可見不驕不躁性格是很好的,隻是已死之相卻還好端端活著,就像逆天改命在死相之後續了一條命一樣。真是奇怪極了。
老道士向前搭話,“難道你是白棠梨白居士?”
白棠梨這幾天都在熬夜跟著王一諾補習玄學,今晚約戰在即,臨時跑來買個正經裝備增加自己底氣,這會兒被個白眉長須道骨仙風的老道士搭話,還被一口叫出了名字。
白棠梨意識到今晚要交手的恐怕就是這個人。
連日來高強度的補習還是有用的,白棠梨按王一諾教的方法用她的陰陽眼神通去看老道士。
老道士看相識人,白棠梨看象知人。
看人以意象,觀自然以物象,見法以法象。
老道士見那個女娃定定望著他,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彆的琢磨不透的東西。老道士笑嗬嗬等了一會,“哎呀,白小友可是開了天眼。”
白棠梨初學皮毛,得益天賦和王一諾開的小灶,倒是也看出點門道。跟尋常道士相比,老道士是個真材實料的玄門中人,年有古稀,頭發胡子雪白,但目光清正神采奕奕身體硬朗,身上有福德,平日裡一定做了許多好事,相信他驅邪除魔打鬼做法事也很溜。
白棠梨眨了眨眼,“您怎麼稱呼?”
老道士依然樂嗬嗬的,是個和藹的小老頭,“我是金頂觀道士,道號圓璣子。”老道士也是個健談的,絮絮叨叨,“那鬼王是你馴服的嗎,怎麼都不見你身上沾到鬼氣?不知道你師承何方,年輕有為啊。”
鬼王是指王一諾嗎?
白棠梨不想透露這些有的沒的,總不能告訴圓璣子,她會的東西都是一個鬼教的吧。就連今天來買雷擊木也是王一諾提醒她。
好在店主捧著一個紙箱從倉庫回來了,“來了來了,小姑娘你自己挑吧。”
圓璣子實在熱心,擔心白棠梨年紀小挑不來,給白棠梨介紹雷擊木如何挑選。白棠梨準備買幾個巴掌大的木料做五雷令牌,在圓璣子指點下挑好木料,店裡氣氛正和諧,就見白棠梨身側憑空伸來一隻漆黑如覆瀝青流淌的胳膊,從紙箱裡挑出了一塊臂長雷擊棗木,“這塊也要。”
白棠梨早已經習以為常,倒是圓璣子吃了一驚,扭頭望去,漆黑的鬼手消失後什麼痕跡都沒留下。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甚至都沒發現周圍隱藏了一隻鬼。
整理貨架的店主聽到聲響回身,“我怎麼聽到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白棠梨麵不改色,“沒呢,您聽錯了。”
白棠梨買完東西就走了,臨走之前還跟圓璣子確認了今晚鬥法的時間和地點。
徒留圓璣子在那納悶著,雷擊木正如其名,是被雷擊中卻還活著的樹木,蘊含雷電威力具有極強的避邪能力,按理講,鬼王再厲害摸那一手也得燎泡,但以他方才所見,那個鬼王根本不怕,甚至當著他的麵顯形,用態度說明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老道士略有惆悵,哎呀,這個真的是鬼王嗎?傲慢是傲慢,怎麼感覺一點都不凶邪呢?
轉眼時間到了晚上十點。
城市的光汙染讓頭頂的天空蒙了一層淺淺的色澤,區彆於彆的城區的光鮮亮麗,斷了電源供應的拆遷區沉悶昏暗如另一個世界,隻有磚石沙礫累積的廢墟在道路兩旁留下模糊的影子。
這裡安靜無比,連覓食的流浪狗都不會在附近溜達。
白棠梨的時間觀念很強,早早來到這裡找了一塊乾淨的地坐著,耐心等待著。
自從她學會在黑暗中用自己的陽火照明,她再也不用點蠟燭和用手電筒。
空氣略感潮濕,天氣預報報道夜裡有雨,她希望能在下雨前把事情處理完。
安安靜靜坐著閉目養神,偶爾呷一口熱騰騰的黑咖啡,白棠梨十分享受此刻獨自相處的寧靜。至於直播屏幕那邊未來的觀眾大人們過於熱情的彈幕,白棠梨選擇暫時屏蔽。
9點45分,白棠梨在一片寂靜中聽到了動靜,有人來了。她安靜坐在原地和廢墟的陰影融為一體,原以為來的是陸家雙胞胎和老道士,沒想到來的是一大波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提著紙燈籠的,拿著手電筒的,舉著火把的,道士和尚喇嘛唐裝漢服苗服等等,千奇百怪的人。
白棠梨大致一數,得有百來號人,為首的是一群穿道袍梳發髻背著劍或拿著其他法器的道士。白棠梨在那群道士身旁找到了陸蘇遠和陸蘇媛二人。
儘管這些人壓低了聲音說話,但還是有字眼漏進白棠梨耳朵裡。
“不能單打獨鬥……鬼王……齊大家之力……”
“……慎重……不可逞強……”
白棠梨聽了一會,發現事情根本不像她想的1v1單挑,這群人分明是抱著人v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眾……
來群毆她的。
怕了怕了,告辭告辭。
白棠梨心裡打了退堂鼓,另一邊直播係統發布了新任務。
【激戰!決鬥一夜】
難得有這麼多能見鬼的專業靈異人士聚集,直播係統可不得把她往死裡作弄嗎!白棠梨一目十行看完任務說明,大致意思是讓她和對麵這波人,今晚打出個勝負來。
這不公平!!!白棠梨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今晚自己要被打慘了!
她一個入門沒多久,畫符都沒學會,三腳貓功夫一點點的菜雞,怎麼跟人打?
白棠梨坐在那裡悶聲不吭,十分難過,心情很不美麗。而直播屏幕飛過的彈幕已經有人喊她衝了。
在觀眾的注目下,白棠梨麵無表情點下屏蔽屏幕,眼不見為靜。
她看著那百來號人,左思右想,想不出破局的方法,這時候她想起王一諾,“王一諾,幫幫我。”
王一諾的聲音一如既往,就在她身邊,“好。”
白棠梨做夢也想不到王一諾會這麼做。
一道聲音憑空而來,穩穩壓在玄門人討論低敘之上。
“如果我沒記錯,是圓璣子、平真師徒和陸家姐弟約白棠梨鬥法。如今來了這麼多人,莫非是想以多勝少?”
這聲音低緩如耳語,語氣平淡無比,絲毫沒有大戰前的緊繃。
圓璣子認出了這聲音正是香燭店聽了一耳朵的鬼王,然而有個莽漢越過圓璣子高聲喊話,“少裝模作樣,我們就是來收了你這妖孽的,快速速顯形!”他話音裡的得意溢於言表,似乎以多欺少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就好像還沒交手已經知道鬼王會敗給他們,從此給了他們一個揚名立萬的功勳。
“既然你們急著想見我……”
流淌的暗物質從異空間而來,源源不斷出現,流動著,扭曲著,組構成一個個佇立的鬼影,高的、胖的、瘦的、矮的,低垂著長長的手臂,一張張沒有五官的麵孔靜默地注視著眾人,幾百個鬼王的凝視讓他們欣喜若狂臉色都喜白了。
城市的天空隨之遠去,黑雲低垂仿佛隨時會破碎墜落,時空在扭轉,不經意望向莫名一處屍橫遍野的戰場,枯骨腐朽的亂葬崗,鮮活的人下一秒皮肉剝離化為爛泥,煉獄裡掙紮的妖魔鬼怪,數之不清枉死的人充斥眼底,生命的重量成了塵埃。
“這裡是陰曹地府嗎?”有人問出了所有見者的心聲。
“這裡是我的鬼域,不過你們想去陰間,今晚也能去。”王一諾回答。
話音落下的同時,圓璣子眼見著身旁幾人麵相籠罩了死亡陰影,濃重地預示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黑壓壓的鬼影如同一支軍隊緩步從廢墟中走了出來,向眾人逼近,“來吧,每個人挑一個鬼王,贏了我就放你離開鬼域,輸了就留下你的命。”
失去了絕對的優勢,前一刻還叫囂著讓王一諾顯身的人們立刻慌了陣腳,群戰一個鬼王,和被鬼王毆打自己一人,天差地彆,真的會死。
“師父,怎麼辦?”平真小道士望著事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他臨時再起一卦,卦象已顯示大凶。
“陸蘇遠”都想罵人了,這群人究竟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的?!她著急地問老道士,“道長,這可怎麼辦?你們打的過嗎?不是說鬼王百年難得一遇嗎,現在出來這麼多鬼王,會不會是障眼法?”
有人聽了,心想也是,世間哪有那麼多鬼王,想必是敵人的詭計。恃才傲物的青年走出人群,高聲道,“我是正陽觀十三代門人鐵口道人,讓我來會會你的能耐!”他挑了鬼影中最為瘦小的一個,難道體形小些實力也會弱些?
白棠梨坐在原處支著下巴滿頭問號,說來也奇怪,她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裡,為什麼都沒人發現。
被鐵口道人點到的鬼影歪著頭盯著他半晌,才向他走去,鬼影木訥地站著他麵前,等鐵口道人吭哧吭哧施法一輪,鬼影絲毫不受影響,耐心地等待鐵口道人耍完了一套招數。
鐵口道人壓箱底大招已用,可鬼影免疫所有傷害不為所動,連點皮毛都沒傷到。鐵口道人的氣勢已失,當他開始後退一步的時候,木訥站著的鬼影終於有了反應,像惡鬼索命向鐵口道人撲去,長長的手臂揮揚,方才還說大話的青年成了兩段肉塊落在布滿灰塵碎石的地麵,破開的肚皮像撕破的口袋流出內臟,血腥味漫延。
白棠梨呆滯了一瞬,站了起來。
王一諾,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