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個女孩!”林三柱手拿滑板,朝前麵大喊道。
前麵一男的對一女孩毛手毛腳,他在後麵看得清清楚楚,女孩抗拒的意思很明顯,於是他立馬停下。等他上前一看,這女孩不是林青茵嗎?
“茵子,你在這乾啥呢?”
林青茵立馬把對麵那男的推到老遠,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訕訕道:“三叔。”
“我問你在這乾啥呢?”林三柱一把拽過林青茵,把她擋在自己身後,又問那男的,“你是誰?”
“我是茵茵的對象,我叫魏新民。”
林三柱朝林青茵詢問道:“他真是你對象?”
林青茵點頭,諾諾道:“是。”
魏新民三七分的頭,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眼鏡,個頭還行,不高不矮,就是身板單薄了點,不過現在是冬天,大家穿的厚,看不出來。
“你就是茵子的對象啊。”林三柱打量了魏新民一番,他在心裡評價道,不如小鑠。
他轉過身問林青茵,“既然是你對象,你們剛才是在約會?”
魏新民笑了笑,“我剛才和茵茵在玩……遊戲。”事實上,他想親林青茵來著,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一沒親著,二還暴露了。
林三柱不理會,他對林青茵說:“茵子,你跟我一塊回去吧,天都這麼晚了。”
按理說這事他應該袖手旁觀才是,畢竟林青茵處對象和他沒關係,但現在這個情況——林青茵一個女娃,旁邊還有一個色膽包天的魏新民,他不好撒手不管。
林青茵蚊子嚶嚶了一聲,然後小聲跟魏新民道了個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魏新民依依不舍道:“茵茵,你也是,路上慢點走,照顧好自己,我們明天見。”
兩人小情侶膩膩歪歪大半天,林三柱的雞皮疙瘩迎風招展,他冷酷無情打斷道:“你們倆再說下去,明早的太陽都出來了。”
“回去吧,我三叔在,你放心吧。”
兩人終於道完彆。
林三柱嫌手冷,把滑板夾到咯吱窩裡,“茵子,我可跟你說,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像剛才那種情況,我要是不出現,他的手都放到哪了?”
林青茵羞得臉通紅,她絞著手,“三叔,剛才你都看見了?”
“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沒看著,叫住你們乾啥!”林三柱瞥了眼林青茵,繼續說,“你啊,心思單純,不像你媽,老謀深算,整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還有你那個對象,看著就是個好東西,我告訴你男人有的是,你可不能讓他得逞了,下會兒他要再對你動手動腳,你直接報我名字,保管有用。”
剛才那一吼,林三柱清晰瞧見魏新民這家夥嚇得抖了三抖,他覺得這次肯定給魏新民留下了陰影,絕對畢生難忘。
“哦。”林青茵點頭,又問林三柱:“萊子要是找對象了,你也會這樣告訴她嗎?”
林三柱眉毛一挑,咧嘴自豪道:“我閨女和你不一樣。”
林青茵瞪大眼睛,“不一樣?為啥呀?我們兩個都是女孩啊,不應該一樣嗎?”
林三柱驕傲道:“我現在對你說的話,放到我閨女身上,就不太適用了……隻要她欺負彆人的份,可沒有彆人欺負她的份,她要是相中了誰,那誰肯定倒黴!”
林青茵:“……”
想起林青萊的事跡,她縮了縮脖子,心道她和林青萊確實不一樣。
“你對象叫啥來著?”
“魏新民。”
林三柱一怔,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名字有點耳熟,“他是不是有個弟弟,叫魏新科?”
“是啊。”林青茵扭頭看林三柱,“三叔,你咋知道他有個弟弟的?”
魏新科就是之前飾演少劍波那小夥子,林三柱對他評價很高,主要是魏新科這人嗓子好,啥聲音都能發出來。
“這個魏新民乾啥的?”林三柱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問。
“在肉聯廠乾文職工作。”
林三柱驚呼:“肉聯廠?茵子,你跟叔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吃肉了,所以才找了這麼個對象?”他知道孫淑花的兒子就在肉聯廠上班,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經常吃到灌腸。
可文職工作?一個賣肉的地方,要寫字的乾啥?他想不明白。
“沒有。”林青茵埋著頭回道,“他媽和我媽是同事,一個車間的。”
林三柱撇嘴道:“你啊,就太聽你媽的話!她讓你跟誰處對象就跟誰處對象啊?”
林青茵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其實一眼相中的是魏新科,可是她媽說魏新科不如魏新民學問好,於是……
送林青茵到老屋,林三柱哼著歌,快步往山腳下趕去。
他以前對老屋,就是覺得那是個住的地方而已,而現在對山腳下,他覺得那才是家,有人做飯,有人喂豬,有歡聲笑語,有絮絮叨叨,所有人的勁兒往一處使。
封興修嘗試做了酸辣粉,賣相很不錯,看著就讓人拇指大動。林三柱回家的時候,林青萊和封景鑠早從周木匠家回來了。
“爸,快去洗手,過來吃飯。”
黃色的燈光暖洋洋的,林三柱放好滑板,往盆子裡舀上水,肥皂在架子上,他拿起來打上泡沫,搓乾淨手後,他再拿毛巾擦淨。
“叔,你彆忘了擦護手油,不然裂口子。”
家裡添了些精致的東西,比如洗頭膏,比如護手油。
林三柱坐下後,飯菜都已經擺好了,整整齊齊,一人一個大碗,一雙筷子。
紅彤彤的湯裡,晶瑩透亮的粉條盤在一起,它的做法很容易,第一步用開水燙後撈出,再用冷水衝洗,第二步是添加各中調料,食鹽,蔥花,香醋,辣椒油,第三步是煮熟,並在這個過程裡加上青菜葉子,以及碎花生。
封景鑠暴風吸入一大口,誇道:“這手藝可以開店了。”
林青萊點頭,她挑起一片青葉,慢慢嚼著,說道:“封伯伯,你太厲害了。”
林三柱“呲溜呲溜”大口吸著粉條,火辣辣的味道在口腔裡,他鼻尖冒出一小層細汗,嘴唇紅而亮,像塗了口紅一樣,他拿起燒杯,猛灌一口涼白開,“老哥,你手藝沒得說,好!”
封興修笑眯了眼,圓眼睛變成了月牙狀。
吃完飯,林青萊去大棚鼓搗三輪車,搞了一個車架子,不過她發現還少個東西,於是打算明天去廢鐵站找找。
另一邊林青茵回到家,林大柱問:“你吃了嗎?”
林青茵搖頭,“沒吃。”
“魏新民沒領著你去國營飯店吃嗎?”林大柱皺眉問,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一塊糕,“吃吧,彆讓你媽看見了,不然又說。”
林青茵彎著眼接過糕,小口小口吃著,“爸,我今天晚上碰見了三叔,他送我回來的。”
“林三柱?”林大柱把杯子一放。
林青茵點頭,“三叔還對我說要我好好保護自己。”
“他跟你說這個乾啥?”林大柱站起來,“是不是魏新民那小子——”他越想越生氣,這個魏新民!他閨女還沒要嫁給他呢就想著占便宜!
林青茵剛想說話,就聽到林大柱說道:“我去找你媽。”
她舔了舔糕的碎屑,心道她爸每次遇到事情都會先找她媽。
……
林青萊騎著車,往廢鐵站奔去,快到的時候,發現不遠處有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一人撕著頭發,一人扯著領子。
她停好車子,近處一瞧,其中一個竟然是許燕。
許燕在這一場搏鬥中,隱隱占據上風,大概因為對方不擅長打架,而許燕在老屋的時候,經常觀摩女人打架,於是照貓畫虎,兩隻手狠狠攥著對方的頭發,毫不退讓。
因為頭發往後扯,女人隻好抬起頭,眼角使勁兒往後吊著,原本姣好的麵容,如今顯得的有些猙獰,林青萊默默打量著女人,橢圓臉,瘦鼻子,大耳垂,上麵帶著一個金色的圓環,很明顯,女人的生活條件很好。
許燕沒好氣道:“我好心和你商量,你不乾,非得跟我吵,跟我鬨,現在你滿意了?”
女人死死拽著許燕棗紅色的領子,發狠道:“商量?兩女侍一夫,你好意思說出口!他是我男人,我們有結婚證明!”
許燕手上加大力氣,“對,你說的是,他是你男人,那他和我上床的事咋說?你給我解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