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年年挑眉:“戚夕打過來的。”
估計是戚明誠給戚夕打電話說了情況,戚夕稍稍想想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所以把這通電話打在花年年手機上。
花年年可以不給戚明誠麵子,但戚夕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他接起電話,開了免提:“年年,小白在旁邊嗎。”
花年年嗯了一聲。
手機那邊傳來戚夕一聲歎息,花年年十分懂事的站在戚夕的位置上想了想,估計戚夕腦袋也大。
戚夕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語氣,片刻後才說話。
大概意思是他回戚家,告訴戚父戚母,他的眼睛是被戚白治好的,戚母躺在病床上,得知這個消息後,精神好了一大半,能下床走路了。
或許是出於愧疚心理,他們想要戚白回家,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就讓戚夕說,戚夕了解戚白,知道戚白不會同意,所以對他們說的是戚白忙,沒有時間。
然後今天在柏青的婚禮上,戚家和柏家有生意來往,戚明誠本想帶戚夕一起來,戚夕拒絕,戚明誠便獨自前來,沒想到會在婚宴上遇到戚白。
在戚明誠看來,當初戚白離開戚家,一門心思進入娛樂圈,本就對戚白有芥蒂,令他直接在戚白頭上打上忤逆的標簽,當沒有這個兒子。
現在他不介意戚白的‘戲子’身份,願意和戚白見麵,重新接納他,戚白卻用這樣的態度麵對他,這讓強勢一輩子的戚明誠自然不好受。
作為商人的頭腦,他倒也理解戚白的態度,但理解歸理解,心裡的憤怒卻是一點也不少,尤其戚白讓另一個人接電話,對他不敬,就是侮辱。
大部分父母的心思都是,自己教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兒子若不順從,就是不孝。
他給戚夕打電話,先讓戚夕把戚白喊回家,之後的事情回家再說。
戚夕在說這些的時候,私心的略過了戚明誠的態度問題。
他原本以為,他的眼睛好了,父母應該對以前的事情釋然,並且對戚白感到愧疚。
未來的時間還長,父母重新接納戚白,不管戚白接不接受,至少,他想,在戚白心裡總會有點安慰。
隻是他忘了。
家人之間,雖然有著血緣羈絆,可如是從小就沒感情,他們之間和陌生人沒有區彆。
甚至,因為戚白小時候的經曆,他們比陌生人還不如。
這一次,戚夕已經明白,徹底放棄想要修複戚白和戚家的關係,在簡單把事情解釋之後,他對著手機沉默許久,方才輕聲道:“小白,是我對不起你。”
他不禁回想,回戚家那天,把自己眼睛複明的消息告訴戚父戚母時的畫麵,父親因震驚而失了動作,母親衰弱的眼神有了光亮,仿佛逝去的生機重新回到體內。
他們麵對自己時,是慈藹無私的父母,把所有的愛給了他。
可麵對小白,卻像麵對一件沒有感情的物品,十分涼薄。
他誰都怪不了,要怪,隻能怪自己。
那一聲歎息,透過聽筒,響在車內。
花年年聽的有些不是滋味,戚白拿過手機,看著前方紅綠燈上秒數的播報,直到秒數從五十變成二十,他才道:“哥,謝謝。”
“你告訴他們,就當從來沒有我這個人。”
“好。”
*
戚夕現在就在戚家老宅。
戚母生病後,一直養在家中,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便請了專業的醫生到家裡。
小黑和戚夕一起回的戚家,戚父戚母早就通過賀明得知戚夕和小黑住一起,剛開始還擔心小黑的人品不好,後來戚夕帶著小黑回老宅見了兩人一麵,兩人細細打量過,倒也放下心來。
戚夕沒什麼朋友,也不願他們派人去照顧他,有個朋友在身邊照顧,他們也放心許多。
小黑作為旁觀人士,最能直接感受戚父戚母在麵對戚夕戚白兩兄弟時的態度差異。
因為他是戚夕的朋友,兩人愛屋及烏,對他也很熱情。
所以小黑很不明白,戚父戚母連他這個戚夕的朋友都能愛屋及烏,怎麼對戚白就那麼淡漠?
戚夕在樓下接的電話,接完之後,和小黑重回樓上戚母的房間,戚母正手織著一條圍巾,見到他們進來,笑了:“夕夕過來,我看看長度夠了沒。”
戚夕走過去,任由戚母把圍巾在他脖子上圍了三圈,戚母邊圍邊對小黑道:“小黑喜歡什麼樣的?”
看樣子打算給小黑也織一條。
小黑笑眯眯的:“和戚夕的一樣就成。”
戚夕出聲:“媽。”
“嗯?”戚母滿麵笑容,兒子的眼睛重新能看見,她得活久一點,活著看到兒子成家。
“小白不回來了。”戚夕說。
戚母皺眉:“什麼叫不回來了?”她反應過來:“他是不是還怨我們?從小就這樣,稍不如意,就彆扭犯倔!當初要不是他,你的眼睛……”
戚夕閉上眼睛。
戚母見狀,知道他不愛聽,也就不說了:“好了,不說他了,他不願回來就算了……來,我給你量尺寸,天冷了,織件毛衣……小黑也來……”
小黑被迫拉過去量尺寸,他悄悄打量戚夕,能感受到戚夕的難過,小黑莫名其妙的也跟著難過。
量完尺寸,小黑拉著戚夕下樓:“我們去玩吧!”
他決定帶重見光明的戚夕去好好享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