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芝顏:“四郎一直待在花氏彆院,證人好幾十人,顯然是有人造謠誣陷。”
萬林笑了,又狠狠拍了兩下淩芝顏的後背,“我也覺得是,這般漂亮的娃子,可乾不出那駭人之事。”說著,看向林隨安,“莫非這位小娘子就是手刃鄭東的林娘子?”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變得無比淩厲,林隨安一個激靈,猝然握緊了腰間的千淨,血液中藏匿的嗜血殺意仿佛被激活了,沸騰不已。
此人身上的血腥氣好重!
花一棠第一個發現林隨安的反常,急忙拽了拽她的袖子,林隨安神經一鬆,呼出一口氣,沸騰殺意漸漸平複,抱拳道,“在下林隨安,見過萬參軍。”
萬林瞳孔一縮,全身殺意倏然一收,展顏樂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後生可畏。沒事兒,來日方長。”說著,搭上淩芝顏的肩膀道,“淩老弟,這案子你可要幫我啊,我一介武夫,打架還行,破案實在不擅長。”
“萬大哥且將案情細細說與我聽聽。”
“行,咱們邊走邊說。”萬林攬著淩芝顏快步走向內堂,斷斷續續的聲音隨著夜風飄了過來,“死者名為單遠明,年一十五,男,來自隨州,今夜戌時一刻被人發現死在房中,死狀極慘。”
淩芝顏:“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誰?”
“是客舍的夥計。”萬林道,“我簡單探查了現場,初步判定乃是入室搶劫殺人,凶徒手段殘忍,定是窮凶極惡之人,便命人封了街巷,四處搜捕,隻是目前還未尋到嫌犯。”
“可有其他目擊人?”
“目前還未尋到。”萬林頓了頓,“就是這案發現場太怪了——”萬林又頓了頓,壓低聲音,“我覺著,頗為邪氣!隻怕與近日流傳的妖邪作祟一事有關,真是頭大!”
淩芝顏搖頭:“子不語亂神怪力,且待我看看再下定論。”
“對對對,淩老弟說的對。”
林隨安和花一棠並肩走在回廊裡,客舍裡的客人都被清走了,偌大一個客舍十分安靜,一人的衣袂在夜風中飄飄飛舞,發出輕輕的噠噠聲。
林隨安放低聲音,“青州萬氏也是士族?”
花一棠搖扇子的頻率變慢了,“他們與淩氏一樣,也是以軍功起家,算得上滿門英烈,可惜現在人丁單薄。萬林有軍功在身,又蒙祖蔭才得了個參軍。”
“京兆府司法參軍的官不低吧?”
“正六品。問題是東都達官貴人紮堆,京兆府負責東都治安,乾得好,肯定得罪人,乾不好,更是得罪人,尤其是司法參軍,主管重大刑案,可東都還有大理寺和刑部——”花一棠嘖了一聲,“說句不好聽的,能邀功請賞的大案子早就被搶走了,能留給他的,定是那些吃力不討好,還容易得罪人的案子。”
“單遠明一介舉子,沒什麼靠山後台,這案子不會得罪什麼達官貴人吧?”靳若道。
花一棠用扇柄撓了撓額角,沒說話。
“但願如此。”林隨安道。
隻希望這一次花一棠的主角光環不要波及太廣。
眾人沿著回廊一路向前,先是路過一片園圃,圃中綠柳依依,樹冠如蓋,還有幾處石桌石凳,算是客舍一處景致,園圃四周乃是錯落有致的客房,分成好幾個院子,分彆掛著整齊的門牌,諸如“一葉居”、“三葉居”、“五葉居”等等,繞過花圃,眼前出現了一座獨棟的院子,門口掛著“霜葉居”的門牌,院中隻有兩間客房,西側為地字房,東側為天字房,單遠明的房間便是天字房。
天字房前守著四名衙吏,見到萬林齊齊施禮,明庶和明風似乎與這四人頗為相熟,還上前打了招呼。
“淩老弟,這便是凶案現場,”萬林回頭看了眼林隨安等人,“屋裡的情形有些血腥,他們也要一起嗎?”
花一棠:“來都來了,錢都收了,總要進去瞅瞅吧。”
萬林無奈搖頭,“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瓜娃子,莫要嚇破了膽呦。”
門扇開啟,血腥氣撲麵而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蓮花屏風,屏風上斜斜劃過一道血印,看起來像有人用手沾滿血塗上去的,繞過屏風,便能看到房間全景——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房間的地麵布滿了亂七八糟的血痕,觸目驚心。
*
小劇場——關於查案的費用問題
淩芝顏:“為何要淩某付你們錢?嫌犯是花四郎,淩某是幫花四郎洗脫嫌疑,應該是四郎付淩某錢才對吧?”
花一棠:“破案是不是你大理寺司直的職責?”
“……”
“揚都的時候我有沒有罩著你?”
“……”
“如今來到東都,這兒可你的地盤,你是不是要儘地主之誼罩著我?”
“……”
“我花某好端端一個奉公守法的良民,無端端被扣上了殺人嫌犯的帽子,這難道不是你們大理寺破案不力,才導致的謠言嗎?”
“……案發才不到兩個時辰,破案不力談不上吧……”
“我是不是被冤枉的?”
“……”
“我被冤枉的時候你是不是還在睡懶覺?”
“……”
“你還說不是你破案不力!”
“……”
淩芝顏掐了掐額頭,“直說吧,你們到底想如何?”
花一棠啪甩開扇子,得意瞅了林隨安一眼。
林隨安綻出誠摯的笑臉:“淩司直,要加錢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