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教導處主任立刻明白了程歡在暗示什麼, “辛宜佳自殺不是因為對自己做過的錯事羞恥, 所以才想不開嗎?而且頭發也不是學校要求剪短的, 辛宜佳的父母甚至都沒來學校說過。”
可程歡卻轉頭看向那個一直躲在母親懷裡哭的女孩,“聽見了嗎?老師說和學校沒關係呢!不如你告訴我,這事兒到底有沒有關係?”
然而那女孩卻睜大眼,突然開始哭鬨,“不,我不知道。媽,媽,咱們回家,帶我回家!”
程歡直接把手機送到那女孩眼前,“彆走啊, 你回家要做什麼?是也打算跳樓嗎?”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女孩母親立刻發難,卻被程歡一句話懟了回去。
“我已經很客氣了,你想知道你女兒是怎麼說話的嗎?”程歡轉頭指了指身邊一個帶著厚底眼鏡的矮個子少年。“給他重複一遍!”
“好。”矮個子少年先是停了幾秒,接著突然變了一種極其惡毒的表情。
“辛宜佳那種婊丨子,不就是家裡有點錢就裝的和公主一樣。嗬嗬, 我就看不慣她那副高傲樣子。我和你說,我親眼看見的,她在舞蹈教室裡和一個男老師摟摟抱抱。”
“晚上回家看貼吧,我有大爆料!”
“沒錯, 我親眼看見的!九班那個公主哦……”
矮個子少年捏著嗓子, 就連語氣都變了一個樣, 可如果熟悉的人卻可以一下子認出這就是被剪了頭發那女孩平時說話的模樣。
“不, 不是我,我沒說。”女孩瘋狂的搖頭,而她的母親也跟著幫嗆。
“這,這不可能啊!我們楠娜不會做這樣的事兒,她學習那麼好,一直都很乖的。你……啊!我知道你,你不是學校裡那個出了名的神經病……”林楠娜的母親終於想起方才重複話的少年的身份。她之前聽人說過,九班有個自閉的神經病,也不知道為什麼,學校連這種人都收。可卻被程歡出聲打斷。
“閉嘴!女兒是個搬弄似非的,當媽的竟然也沒有半點素質。”
“一個自閉兒的話也能當真?我們楠娜就不會做這樣的事兒!”
“不會嗎?”程歡冷笑,“你口口聲聲說知道自閉症,那你知道自閉症患者的一個共同特點嗎?和你還有你女兒那種虛偽的人不同,楊鬆永遠不會說假話。至於你的質疑,我想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解答。”
“老師,您隨便從書架上拿一本書下來。”程歡對教導處主任說道。
教導主任沒明白,但還是照著程歡的意思去做。
“請您隨便翻開一頁默念上麵的內容。”
教導處主任默念了一遍。
“楊鬆,重複出來給他們。”
“平兒手裡正掰了個滿黃的螃蟹,聽如此奚落……”楊鬆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可卻將教導處主任臉上的神態模仿的惟妙惟肖。至於他重複出來的話,更是和主任默念出來的一字不差。
楊鬆能看懂唇語,而且他記憶裡遠比一般人要好上幾十倍。他看到的東西,就永遠不會忘。
程歡和九班其他幾個孩子冷眼看著林楠娜母女。
女孩的臉上一片慘白,而那位母親則是完全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程歡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林南娜,你們眼中的好學生,就因為嫉妒辛宜佳漂亮,就想給她點顏色看看。”
“你胡說,我沒有。”
“你是沒有,你沒有打她,但你卻傳了一張照片去校園網,還說了幾句閒話。可辛宜佳就因此差點死了。”
“三月二十六號,辛宜佳被家長要求剪發的當天,她從六樓跳了下來,林楠娜我問你,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辦公室裡一片安靜。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再說了,她就是和男老師摟摟抱抱了,照片也沒有發錯,我沒有胡說!情書也是八班的張力自己主動寫的,和我沒有關係!”
“你他媽可以在不要臉點!”之前說要砸錢的那個女孩徹底忍無可忍,如果不是程歡拉著,她這一巴掌就會直接抽在那個女孩臉上。
“佳佳多好的姑娘,讓你們一人一句就說成這樣!她是因為頭發自殺的嗎?你毀了她這輩子的夢!”
“她準備一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國家級彆的彙報演出,也是最後一次,演完以這一場,她就不在學芭蕾,要好好學習考大學。”
“可林楠娜你為什麼這麼對她?佳佳得罪你了嗎?”
“我,我沒有……”
“都到了這份上了,你為什麼還能說你沒有?大夫說,佳佳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她的腳骨傷害太大,以後或許走路無礙,但再也不能跳舞了。”
“佳佳的老師說,她是天生的芭蕾舞者,可現在,她再也不能跳舞,再也不能!”
“你夠了嗎?你滿意了嗎?你們這些隻會動不動找家長的老師滿意了嗎?”
“不,我不知道!”林楠娜瘋狂的搖頭。
“你知道!佳佳跳樓消息傳過來哪天,我親耳聽到你和彆人說,那個賤貨還有點廉恥心。”九班那個女孩說著說著,胸口激烈的起伏,而另外一個粉頭發的女孩看她說不下去主動接上。
“林楠娜先撩者賤,你欠佳佳的,必須要還。今天我也剪了你的頭發,你有點廉恥心,最好也立刻跳下去。不過也沒什麼用,這裡畢竟是二樓,跳下去也不會死人。不如去你去頂樓如何?六樓這個高度你可以賭一賭,看看能不能活下來。”
“不過我估計你不會,因為你不像佳佳那麼善良,你的心早就臟透了!”
“彆,彆逼我。媽,媽你快叫他們走,我害怕,我好害怕。”
“夠了你們!她有錯你們也太惡毒了一些”向文傑忍不住開口阻攔。
“不夠!”程歡直接把他打斷,“你看著林楠娜可憐,可我卻想問問你,辛宜佳因為這些人現在躺在醫院裡,她就不可憐嗎?”
“因為林楠娜的嫉妒,她失去了夢想,失去了最後一次舞台,失去了一隻腳,甚至還差點丟了命,有誰和她道歉了嗎?”
“學校給的二十萬賠償金就能買下來這一切嗎?”
“辭退了原來的班主任就能彌補這一切嗎?”
“還是即將來教我們的老師你能夠改變這一切?”
“沒有人道歉之前,什麼都不夠!”
程歡說完,又看了教導處主任一眼,“老師,今天林楠娜被剪頭發這件事,就是我們欺負她的,所有的懲罰結果我們都接受。但是,隻要一天沒有人向辛宜佳道歉,這樣的欺負就一直不會停止。除非你們把我們九班所有的人全部開除。不過我想校長不會答應的,你們不是還想明年在漲點擇校費嗎?”
“你到底想要什麼?”程歡這種堪稱挑釁的質問讓教導處主任的臉上也開始掛不住了。可程歡接下來的要求,更讓他覺得無法接受。
“我要所有罵過辛宜佳的,主動站到她麵前道歉並且求她原諒。林南娜按照校規處理,必須記錄在檔,同時,我要她當著全校同學的麵說出自己作的所有壞事。”
“不,不行!你不能這樣!”林楠娜立刻開口反對,就連林楠娜的母親也跟著搖頭。
“不行,你這不是在逼死我女兒嗎?”檔案是會跟著人一輩子的,如果真把這件事記錄在檔,那林楠娜這輩子都要背負一個洗不清的汙點。對她未來升學還有工作都極其不利。作為母親,她決不允許。
“所以你的女兒是人,我們辛宜佳就不是了?道歉怎麼了?難道不是她應該做的嗎?說句難聽的話,如果不是老天有眼,現在能聽你們道歉的人已經死了。”
可林楠娜根本聽不進去,她隻是一個勁的和母親哭鬨,“媽,媽,我不要,我這樣沒法做人了。媽,你救救我。”
“不行咱們轉學,我不要在這裡念書了,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