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些熟悉的酒客看著程歡也都露出擔憂的表情。可程歡的注意力卻全都在顧景元身上。
他也隻酒櫃裡拿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 但是在走動的過程中, 他卻有時間在顧景元的手裡放上一顆用來裝飾杯子的櫻桃。
“你……”顧景元沒有抬頭, 可這一個字裡的擔憂程歡卻是可以聽出來的。
難得遇見這麼小的他, 程歡也順勢揉了一把顧景元的腦袋, “彆怕，哥帶你看煙火。”
煙火？顧景元沒明白程歡的意思，他看不見, 可程歡卻讓他看,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然而很快，那主播在外麵隨即找的二十一位充做評審的觀眾就進來了。
而屬於他們的表演，也正式開始。
樂正楠的動作很快，兩個大的金屬馬克杯, 熱水入杯暖杯之後, 蘇格蘭威士忌、熱水、還有糖漿也依次加了進去。
接著, 噴槍入杯, 瞬間藍色的火焰燃滿了整個杯壁。而最神奇的還是後麵, 這一杯火焰竟然能夠像液體一樣, 在兩個儘數馬克杯之間來回流動。
而就在這藍色火焰流動開來的時候，樂正楠的表演也開始了。
和普通調酒師單純的左右移動步伐不同, 樂正楠能夠帶著這火焰跳舞。而每一次火焰入杯，另外一個空著的杯子都會隨著他的動作被拋出不同的花樣。
這哪裡還像是調酒, 不如說是讓人眼花繚亂到了極點的莫魔術表演。
“真不愧是樂正楠，果然是國內花式調酒第一人了！”
“是啊！這拋接做得，一般沒有天賦的恐怕練一輩子都做不到。”
“可惜就是太短了。”
隨著這句話, 樂正楠的表演結束。他最後一次將空著的馬克杯高高拋棄，可等杯子落下的時候，杯底卻正正好好的落在了裝著就的杯子的上麵。
藍色火焰漸漸熄滅，等倒回到杯子裡的時候，隻剩下醉人的威士忌酒香。
整個酒吧想起劇烈的掌聲，所有人都在驚歎於樂正楠的表演。
樂正楠挑起唇角，轉頭看向程歡。
程歡卻依然從容，甚至給人一種感覺，在他眼裡，樂正楠這表演根本算不上什麼。
但是在所有人的眼裡，程歡還沒開始，就已經注定敗局。
而當程歡起手倒酒的時候，眾人對程歡必敗的感覺就變得更加明顯了。
程歡的調製手法和樂正楠的截然相反，程歡沒有溫酒杯這個動作，他直接冷酒入杯，與此同時，程歡的酒和熱水並不在一個杯子裡，而是兩個杯子都有！
“這是什麼個調酒方式？水和酒不倒在一起？那一會混合的時候，不怕火直接滅掉了嗎？”
“不止這樣吧！還有糖漿啊！沒有水的話，這麼濃的糖漿會糊的！”
然而和他們這些人的驚訝不同，樂正楠和其他四個調酒師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程歡用得方法，其實才是當年傑瑞托馬斯第一次發明藍色火焰時用得方式。
說白了，之所以要用兩個金屬馬克杯來回拋接，就是為了讓酒能夠和其他的材料完美融合。可傑瑞最開始的這種做法，雖然能夠更好地讓幾種材料交融，但是危險度卻要更高。弄不好，彆說調出酒，就連手都得被燒傷。
這個程歡是真的會，還是在哪裡看的科普頭鐵生上？
一時間，五個人心裡都有點七上八下。
而很快，在程歡表演開始的瞬間，他們所有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程歡不是不會，而是技術吊打。
就仿佛當年的花式調酒之父重生，兩個馬克杯，一杯火焰酒，在程歡的手裡仿佛玩出了生命。
他沒有樂正楠那麼多令人煙花繚亂的步伐，程歡的所有表演，都不在調酒師身上，而在酒上。
在淡藍色的火焰傾杯而出的瞬間，所有正在看程歡調酒的人，都睜大了他們的雙眼。
太美了。
溫柔、寧靜得火焰帶著濃烈的酒香漸漸在整個酒吧裡彌漫開來。
和月正楠上來就高難度的拋接不同，程歡兩個馬克杯之間第一次拋接的距離很短，而酒液傾瀉而下的時候，也並不急促，反而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安穩感。就像一杯盛開的又火焰燃成的藍色睡蓮，優雅的落在了另外一個馬克杯上。
而緊接著，第二次拋接也隨之而來。和樂正楠每次拋接之中會有一次停頓不同。程歡的拋接是無縫的。
就在最後一滴酒液落進第二個杯子的同時，第一滴酒液又回到了第一個馬克杯。
一次傾倒的距離，比一次更長。而空氣也源源不斷的和酒液碰撞、接觸、迸發出更大的火花。
就像是劃破夜空的神秘流星，又像是仲夏夜漫天綻放的五色煙火。分明隻有一小團，可在程歡的演繹下，變成了這世界上最瑰麗的美景。
“我的媽！這還是調酒嗎？可彆是播放什麼紀錄片吧！”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腦子已經死機，找不到語言來形容。”
“說好的是個青銅，結果是個王者。我這有一個連接，是今年世界第一的花式調酒大師調的藍色火焰。你們看過之後，就明白我的感受了。那個炫富男關於自己的話全都是吹牛逼的。可關於他哥哥調酒這個，恐怕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臥槽！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藍色火焰的確是一個調酒師就能做，但是做到表演性這麼強且完整的，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這些人是真的被程歡驚住了。可他們在驚訝也沒有旁邊距離吧台最近的顧景元覺得驚豔。
顧景元的眼睛，其實隻能感受到光亮，並不能看到東西。而程歡的酒，在燃燒的瞬間就成為他黑暗裡的唯一的救贖。就像程歡說的那樣，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