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貴妃順著他的力道起身,表麵仍舊因為小皇子的痊愈而欣喜,可心裡卻涼透了。喻貴妃明白,皇帝突然重視,並非是因為多喜愛她或者孩子,不過是因為鸑鷟顯靈,還有突然出現的那封信。
果不其然,皇帝下一句說的話,就讓剛剛緩過來的喻貴妃差點直接暈過去,“快來人!把小皇子送到聖廟去給予聖僧撫養。”
“皇上,不妥,麟兒尚未滿月,此時送去,必得有宮人奶娘陪伴。聖廟是清修之地,如何經得起這番吵鬨?”
“愛妃你不懂,聖廟傳承必須自小就耳濡目染,麟兒送去聖僧身邊,隻會有大造化,你不必擔心。”
所以就可以把自己的兒子隨便送去給彆人?如果不是心有顧忌,喻貴妃恨不得立刻活撕了皇帝。
而此時,皇帝耳邊的卻又響起一句話,“皇帝,小皇子年幼,可留在貴妃身邊撫養。等三歲之後每日送來聖廟半日即可。”
“是,謹遵聖僧之意。”驚訝於程歡隔著這麼遠還能傳音,可皇帝還是按捺住驚訝立刻答應,按照程歡說的安排。
分明方才還是宮闈醜聞,可一轉眼就變成了天大的喜事兒。至於小皇子更是從妖孽變成了大安之福。神鳥救命死而複生的消息更是很快就傳了開來。
聖廟裡,在程歡的加持下,喻秋也清楚的看到所有的事態發展。眼下臉上的表情已經冷到了極致。
他看得十分清楚。也是第一次明白,在皇帝眼裡,小皇子也好,姐姐也好,喻家也好,都不過是他平衡皇權的工具罷了。
至於他們喻家自以為交付出去的百分之百忠心,也從未換回過半點信任。伴君如伴虎正是如此。
“回去吧。”事情了了,程歡起身示意喻秋可以離開。
“……”喻秋抬頭看他,像是有話要說,但最後依舊順從的說了一句“是。”
然而在臨走之前,他卻突然撩開衣擺朝著程歡鄭重其事的扣了三個頭,接著轉頭就走。
他這三個頭,一謝程歡救了他姐姐和小皇子,二謝程歡不計較他之前的冒犯,三謝程歡為他喻家指明明路。
皇帝昏庸多疑又急功好利,喻家之前的準備,恐怕根本不夠。
而喻秋這麼一走,原本要抓僧人的那些士兵也跟著回去了。等程歡回到禪房時,那些受了刑罰的僧人們都已經被安置在床上休養。
到底是職業病,程歡下意識就想先給他們號脈。可緊接著,程歡就反應過來他在這個世界是巫醫。趕緊收了手,換了一種方式。一人喂了一張符紙了事。
這要是在現代,怕不是要被當成神經病。程歡看這場景也是想笑。可神奇的是,這些僧人們在吃下符紙之後,竟然真的好了。
一個世界一個過法,程歡倒是沒什麼批判的意思,反而感歎信仰這兩個字的強大。
從程歡的角度來說,與其是什麼符紙的效果,不如說是他們強大的信仰讓自己治愈了。
如果強行從科學的角度說,就是類似於人在強烈的信念下可以爆發出身體獨特的潛能。例如平時,普通的小傷不用處理也會自己愈合。而這些僧人堅信這神能夠治愈他們,這種絕對的信仰激發了他們身體的潛能,反而是他們傷口痊愈了。
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神這個精神概念的神奇之處。而程歡現在,就是這個神。
“住持,小皇子可無礙了?”僧人們的詢問打斷了程歡的思路。
“無礙。”程歡搖頭。
“太好了,神佛保佑,神佛保佑。”聽到程歡的回答,一時間所有的僧人竟然全都鬆了口氣。
這些僧人是真的慈悲為懷,原世界裡,他們致死都沒有過怨言,覺得既然小皇子身亡是由自己而起,那就理應以命相抵。可惜不過是慘遭算計。
程歡搖搖頭,簡單的安排了這些人好好休息,然後轉頭就回了自己的寢房。他還有彆的事兒要做。
聖廟有聖訓,疾苦幫扶,罪孽懲治。這件事既然是有人故意弄出來陷害,那所有有罪孽的人就理應受到懲罰,否則何以彌補小皇子以及喻家上下還有聖廟僧人們遭受的罪孽。
素白的符紙夾在指尖,程歡空空如也的左手不過在上麵虛虛劃過,那符紙卻憑空燃燒起來了。
之前白天出現過的鸑鷟再次出現,隻是這次他的體型小了許多,沒有白天那麼聲勢浩大,就連縈繞在周身的業火都收斂起來。
可程歡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了,總覺得這鸑鷟和白天看的時候不太一樣,仿佛是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