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這會兒才覺出驚險來,不由後怕,猛地抓住了容胤的手,低聲道:“好陰狠的手段!”
泓既然無恙,容胤也就不把此事放心上,淡淡道:“太後隻是推波助瀾,摘了個桃子。做這事的,是彆家。”
泓心裡泛上了一陣寒意,道:“平日裡和陸德海來往也算親切,想不到他竟然投靠了彆家,背後陷害我。”
話說完,氣得牙癢癢,恨恨道:“我要殺了他,看誰還敢打我的主意!”
容胤笑了笑,道:“殺陸德海乾什麼?他隻是顆棋。今日能被彆人所用,明日就能被咱們所用,你殺他不是毀自己兵馬嗎?誰經手這事,誰就是最無辜的。不信你暗中探探,這盤局裡的人,一定都不知情,還以為自己發自本心,做了好事。算計我怎麼敢露馬腳?知情的隻是下棋的人。”
他說完,歎了口氣道:“你也是顆棋,太後拿來和我對局。我也是顆棋,被這些家主們拿來對局。這棋盤上有多亂,我簡直沒法跟你說。這一局不輸不贏,大家平局。不過——”
他故意頓了頓,見泓緊張起來,就邪惡地笑道:“太後詐胡,露了
底牌。我可以出氣了,切她一條尾巴。”
他們心照不宣,誰都不提布局之人是雲白臨。容胤知道這一局為立後,不想說出來給泓憑添壓力。泓則是知道雲氏繁茂,不想讓陛下為難。他想了一會兒,感歎道:“真正是好手段,好計謀。”
容胤不屑一顧,道:“這算什麼計謀?拿貪欲算計貪欲,這叫營苟。格局粗淺,手段下作,隻看自己眼前三分利,哪有個盛世大家的氣象?”
他說完,又擔心泓冒進,道:“立國治民,得講究個明正典刑。這一次沒抓到把柄,就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你心裡警惕,臉上不要露出來,且縱他們更遠些,叫他們自己露尾巴。到時候數罪齊發,一擊而中,他們才再不能翻身。”
容胤做事風格一向如此,泓早已熟悉,便點頭答應,想起剛才闖進殿裡時陛下一臉淒惶,心中不由揪緊,又心疼又憐惜,就貼近在容胤臉上親了一親,輕聲道:“就算是營苟……也是算成了的,害陛下白擔心了一場。”
容胤悶悶不樂,“嗯”了一聲道:“我不擅長這些……害人陷人的手段,所以總在這上頭吃虧。倒也不是不會,是不想使。”
泓低聲問:“哪怕吃虧,也不想使出來嗎?”
容胤說:“不想……彆人用陰謀,我用陽謀,就喜歡看那些人明知道是坑還得往裡跳的樣子。”
他說完就高興起來,撲到泓身上亂親。泓向後一仰,承住了容胤的重量,垂下眼睛低聲道:“陛下若將臣隱瞞起來,明麵上再立雲氏為後,也不會有這麼多事。”
容胤嗯嗯嗯胡亂答應,含著泓唇瓣悄聲說:“這叫問心無愧。這四個字,是負擔,也是頂梁柱。凡事若不講究個問心無愧,就少了苦辛,輕鬆許多。可是也沒了心氣,人就隨波逐流了。”
泓輕聲道:“我給陛下作頂梁。咱們把乾坤撐起來。”
容胤高興極了,摟著泓好半天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