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手裡的藥膏還沒有塗完,驚詫的坐在原地,伸手想要挽留那條淋漓著鮮血的雛龍,卻隻能昂著頭看它拚了命的想要飛離這裡——再在空中惶然墜落。
當它終於失去力氣,跌跌撞撞落下的那一刻,玄幽本能地衝過去想要接住他,緊接著一人一龍因墜落的衝擊力被猛地拍到地上,連著打了好幾個滾。
“起——!”江絕喝道。
玄幽顧不上自己被蹭傷的手臂,翻滾中努力地試圖保持平衡,第一時間站了起來,露出驚慌的神情,看著龍身和自己雙手間不斷湧出的汙濁的血。
他著急而短促的念著咒語,用手心的光芒極力的想要愈合雛龍的傷勢,可他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腐爛生膿的一個又一個創口,連念咒的聲音都隨之顫抖結巴。
下一秒,那條雛龍的眼睛裡暴露出戾氣和凶惡,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
它因為疼痛和恨意早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彆動——你彆動啊!”玄幽手中的光芒不穩,伸手試圖抱著固定好它,卻被動作濺上一臉的膿血,連眼睛都頗有些睜不開。
那雛龍猛地往前一躍,再度摔倒在地上,幾乎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它在這幾百年裡連視為最高尊嚴的龍角都被頑劣的仙人折斷,靈力早已枯涸的所剩無幾。
江絕把地上的拖把往旁邊一放,伸手把跌坐在地上的戚麟撈了起來。
戚麟在起身的時候,身上的白T恤已經被蹭了好些個灰塵印,人也跟著打了個噴嚏。
兩人互相幫忙拍著身上的臟灰,一扭頭發現清潔工阿姨一臉僵硬的看著他們。
在她的視角裡,有個小夥子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抱著個拖把在地上打滾,嘴裡還念念有詞。
戚麟臉上一臊,露出頗為尷尬的笑容來。
江絕沒有怎麼在意他人的眼光,畢竟比這羞恥的多的事情他以前也表演過,隻幫忙拍著他腿上的灰塵。
“找到感覺了嗎?”
“你很懂戲啊。”戚麟看著他道:“剛才那整套的運動軌跡都是你臨時想出來的嗎?”
江絕眨眼一笑,坦然道:“我看的時候,一直在腦補所有的畫麵,跟畫分鏡似的。”
白憑就坐在不遠處,打著電話看著這兩小崽子玩鬨,露出欣慰的笑容出來。
“江絕——”他當著其他工作人員的麵道:“你這幾天就跟戚麟同吃同睡,兩個人找感覺啊。”
江絕身體一僵,意會到他在說什麼。
戚麟還沒反應過來,把臉上的笑容控製了一下,頗為矜持的點了點頭。
“你有麻煩了。”江絕看向戚麟道:“他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我不能用筷子吃飯了。”
戚麟懵了幾秒:“哈?”
劇組再一次優化統籌,決定在四天後在A棚先開始拍戲。
他們上午在舞蹈指導和武術指導的引領下學各種係統性動作,下午偶爾要去聽編劇團隊講戲,或者熟悉服裝和各種武器。
其他配角演員也早已進組,都在頗為緊張的默詞。
這要是其他導演的戲,他們也許還敢邊拍邊中途溜出去接廣告接代言,最好再同時軋一部彆的綜藝。
可白導的戲,沒人敢要他這個麵子。
等到了晚上,江絕跟著戚麟回酒店房間了,詭異的事情才終於發生了。
戚麟原本想和他一起泡杯茶對台詞,或者拉著他再去洗個澡。
但在兩人換好鞋子以後,江絕默默跪在地上,找了個姿勢趴到了地毯上麵。
——這是個什麼操作!
戚麟深呼吸了一口氣,頗有些說不出話來:“這是在……玩什麼?”
“我爸的意思是,”江絕癱在地毯上,悶悶道:“我要呆在你的房間裡,這幾天開始入雲燁的戲。”
戚麟還是沒反應過來:“咱不能站著聊天嗎?!”
房間地上癱著個人,總感覺像要開始拍恐怖片了一樣啊!!
“你還記得,我跟你最開始對戲的那幾幕,我是個什麼狀態嗎?”
——雲燁是被玄幽強行又鎖回人形的。
不鎖的話,他可能真的元神就即刻灰飛煙滅了。
然而雲燁被囚禁數百年,可能連說話都不會了,更不用提彆的能力。
白憑還算照顧兒子,讓他私下來感受這種狀態——
從進房間的這一刻起,江絕的四肢都不再屬於他自己。
而是那個接近癱瘓的,連爬動都頗為吃力的雲燁。
嚴格意義上,那隻能算一個人形的動物。
一個連吃飯都隻會用臉拱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