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小跑著去坐了出租車,然後一邊翻著微博一邊回了學校。
路邊的狗仔已經放棄跟蹤,見著他也隻一臉滄桑的抽根煙了。
這兩人是從舍友做到同事了吧。
做同事都不搭個順風車,地鐵都不在一個車廂坐,真是沒法拍了。
江絕在小口喝著小吊梨湯的時候,戚麟剛好開了門喚了他一聲:“絕!絕!”
某人抬起頭來,有點心虛的看著他。
我的日常尾隨被發現了嗎。
“你今天在大劇院唱大悲怎麼不叫我……”戚麟本來想氣勢洶洶的質問他,臨到頭了又慫下來,軟軟道:“下次我也想聽嘛。”
江絕抱著一碗梨湯眨了眨眼,伸手遞了過去:“來一口嗎?”
戚麟鼓著臉看著他幾秒鐘,還是沒出息的湊過去全喝完了。
江煙止在病情好轉了以後,被白憑想法子帶回了時都,在第二醫院裡休養。
她現在仍然不能嘗試著站起來,進出全靠輪椅。
白憑放下了手頭的絕大部分工作,幫她按摩酸痛的肌肉,給她讀睡前故事。
江絕和戚麟再去探視的時候,她已經有精神了很多。
江絕一站在親媽麵前,就頗有種無語凝噎的感覺。
他一想到母親的病還沒有好,每天要忍受著疼痛和不適,就有內疚和虧欠感。
“我一天天能吃能睡的,你彆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好嗎……”江煙止試圖緩和氣氛,直接CUE了戚麟:“小麟!來表演個節目找點樂子吧!”
戚麟突然被CUE打了個機靈,頗有種過年時參加親戚聚會的感覺。
白憑很貼心的解場,表示隨便唱點什麼都可以,不用太緊張。
“要不……我給你們說段相聲吧。”戚麟忽然看向江絕,以一種奇異的語氣道:“咱們說段開粥廠?”
江絕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會這個?”
戚麟嘿嘿一笑,顯然是偷偷練過:“走著。”
他在暗戀江絕的那段時間裡,悄悄學了好些東西。
“八月節您都舍什麼?”江絕一開口,腔調就變了。
“五斤一個的團圓餅兩個。”戚麟利落接道。
“嘿,還挺周到。”
“白素錠一股。”
“噢!”
“大雙包一封。”
“還行。”
戚麟運了口氣,竟然如他第一次見江絕說貫口時那樣,利利落落的把一長串都說了出來:“三十自來紅,五十自來白,雞冠花一對,毛豆枝兒一枝,白花兒藕一支,蜜桃、蘋果、石榴、柿子、檳子、白梨、虎拉車一樣五個——”
“鯉魚一尾,紅公雞一隻,五十斤豬肉,六十斤羊肉,二十斤牛肉,四隻肘子,兩掛大腸,五斤豬油,下水全份,三斤羊肚!”
這一堆菜名肉名是說的又輕又快,每個咬字都明晰的乾乾淨淨,連帶著運氣也穩的沒有大抽氣,換氣時毫無痕跡。
江煙止聽得都頗有些詫異,旁邊江絕的表情也顯然是第一次聽見這些。
他從來不知道戚麟也會這些,而且還能說的這麼熟練。
戚麟偷偷練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老婆麵前顯擺一下,等一大串全部說完,臉都因為缺氧微微發紅。
等他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老白一家全都齊刷刷的鼓掌,表示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就真不會了。”戚麟露出窘迫的笑容來。
一瞅見自家小孩跟他玩的這麼好,白憑也放心了許多,表示你們兩安心讀書,不用老來醫院看我們。
江絕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又陪了一會兒,就跟著戚麟一起離開了。
等江絕一走,江煙止試圖挪動一下坐姿,忽然想起了什麼。
“你還記得,我當時為了給這小子過生日,去那家店買的蛋糕嗎?”
白憑動作一頓,上前幫她掖了下被子:“怎麼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會折返去郊區,還除了車禍。
“我上車之前,偷偷嘗過一點,確實沒有你做的好吃。”江煙止小聲道:“你做的最好吃了。”
白憑低頭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知道你兒子都二十歲了嗎,江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