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了希臘的聖托裡尼。
這裡的藍白房屋猶如童話世界中小精靈才會住的小屋, 蔚藍的海水清澈的可以看見底下的遊魚,整個城鎮都靜謐而友好。
然而問題在於, 這兒的人們會講英語的並不算多,官方語言是希臘語, 聽起來很優美然而完全不能理解。
節目組這次長了記性, 決定把規則改成不允許隨意結盟, 必須單人一隊。
他們在小酒館裡請來了當地的演員,為他們表演了一段古老的戲劇《吉阿庫米斯船長》。
舞台上的演員們說的歡快又灑脫, 然而台下的人們一臉茫然。
……他們在聊什麼?
……完全聽不懂啊?!!
“這裡是相關的題詞卡,有對應的音標可以參考, ”主持人努力忍住幸災樂禍的笑容:“隻有上台對戲完成,且獲得表演老師的認可以後,才可以離開去下一個項目哦。”
其實台詞也不長, 大概有四段, 一共有十幾句話。
可問題在於,哪怕台上在一遍又一遍的排練式表演,台下還有提詞卡和音標,陌生的語言還是如同絆腳石般,讓人有點跨不過去。
江絕顯然在這方麵沒有太大問題, 但戚麟和其他人都被絆住了。
他們搞不太懂具體的斷句和氣息控製,說起話來像吞吞吐吐的大舌頭。
江絕瞥了眼台上洋洋灑灑說台詞的眾人, 忽然找了張紙來, 把這些話全部翻譯成中文。
就像把英文發音寫成沃茨喲內幕。
節目組本來想拍攝的是大夥兒愁眉苦臉的一遍一遍考不過去, 誰想到某個天才槍手直接上公開課, 在台下教他們一遍一遍的讀了。
江絕一開口,其他四個人就跟鸚鵡學舌一樣的跟著念。
這氣氛簡直比早自習還要早自習。
江絕從大一開始就在教戚麟台詞和表演,如今教起這四個人來也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他隻帶著他們讀了四五遍,又講了好幾個地方斷句和換氣的要領,其他人就基本上全都懂了。
陸訪拿出背新概念四的精神,花了十幾分鐘強行把所有發音背熟,第二個過了考驗。
戚麟緊隨其後,咬字也頗為清晰。
導演在鏡頭外默默抽煙,心想你們玩吧玩吧玩的開心……
江絕的那張發音紙上的字寫得工整又清秀,讓人很難把這它和某些胡攪蠻纏的粗暴發音法聯係在一起。
而第二個項目,則是做陶器。
希臘舉世聞名的文化遺產有許多,帶有高度幾何美學的陶器就是其一。
他們光著腳在盆中踩著陶泥,用人工力量把絕大多數的氣泡擠壓出來,再將坯團摔擲在軲轆車上,準備靠圓盤的高速運轉來做出小陶碗和小陶瓶。
這顯然是張圓的特長,他從踩泥到做碗隻花了十分鐘,燒出來的陶器又薄又好看。
戚麟雖然被泥水濺了一手,好在還算開竅,在失敗六七個之後總算找到了要領,做出一個還算均勻的小陶碗出來。
然而江絕的心態快崩了。
他既不擅長一邊踩軲轆車一邊做陶碗,而且做出來的半成品總是到半途就裂開,或者直接放飛自我的變成歪脖子碗。
戚麟很耐心地陪在他的旁邊,也不敢怎麼解釋和教導,怕他越急越錯。
結果等陸訪和崔檬都相繼完成了,他這邊還是沒有任何進度。
“不要慌……你可以的。”戚麟溫和道:“手的幅度要控製好哦。”
江絕已經氣鼓鼓的了,試圖換一個新的陶坯重做。
“我的手工一直很爛,小學的時候還被人嘲笑過。”他低著頭悶悶道:“這塊泥巴就是和我過不去。”
戚麟很少看到他這麼小孩子氣的一麵,忽然想到了某個問題。
“其實,那些疊紙真的是你疊的。”他開口道:“我們家裡陳列櫃裡的那幾個,小孔雀皮卡丘還有小企鵝,真的全都是你疊的。”
江絕手中的陶泥又跟奧特曼變身似的彎曲出匪夷所思的弧度,他索性停了腳踏車,低聲道:“我才不信呢。”
“是江阿姨親口告訴我的。”戚麟認真道:“她說在你小的時候,她為了哄你自己玩一會兒,就教你玩兒疊紙,還手把手的教你疊川崎玫瑰。”
聽到川崎玫瑰這四個字的時候,江絕怔了一下,隱約間覺得有一扇記憶的大門被撬動了鎖。
“川崎……玫瑰?”他喃喃道。
那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奔湧出來,年輕的母親的樣子又浮現在了眼前。
“你小的時候手可巧了,還疊了一大盤的玫瑰,記得嗎?”戚麟循循善誘道:“絕絕才不笨呢,你想想,疊皮卡丘和做陶碗,哪個更難一些?”
江絕怔了半天,忽然開口道:“好像……是我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