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站是瑞士。
人們總是把瑞士和瑞典弄混, 但提到海蒂, 提到阿爾卑斯山,似乎那些童話般的美好幻想又會即刻被聯想。
這一次, 在下飛機等待入關的時候, 組裡的編導沒有放任大家玩手機,而是頗為嚴肅的開始交代各種當地的禁忌。
比如垃圾分類。
最常見的是四種類型——塑料、紙、果皮和易拉罐。
如果進一步細化,一共有二十多種,當地政府還會特意做小冊子發給民眾, 讓所有人都參與到資源循環之中。
這是個頗為富裕的國家, 但沒有垃圾, 沒有奢侈浪費, 民俗如無形的戒條般警戒著所有人。
江絕翻看著相關的習俗,忽然有些擔心這一次的活動是去分類垃圾。
哪怕是戴著橡膠手套去碰那些易拉罐……好像也不太好。
戚麟眼瞅著編導們講完大概的注意事項了, 才拿著說明手冊湊過來:“他們還不讓人養單隻的寵物呢……金魚也不行。”
寵物會覺得孤單和憂鬱,這也是變相的虐待。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家裡的小祈。
他們當初收養那隻小黑貓的時候, 本來還擔心工作太繁忙了沒空陪它玩。
結果有天保姆打電話過來, 說它癱在沙發上在看電視, 能一看一天。
……好像也挺會自娛自樂的?
車隊把所有人送到了阿爾卑斯山腳, 視野變得越來越開闊了。
去泰國也好,去印度也好,總是能夠感受到街道的狹窄和人群的擁擠。
可是瑞士不一樣——高山長河與遠空直接放大了人們對空間的認知, 連小鎮裡成列的房子也變成了玩具模型般的存在。
畫麵和景深被推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一眼從草原望到峽穀深處都看不到儘頭, 視野再也不會被摩天大樓阻斷,天空澄淨的猶如碧藍的油畫。
奶牛們閒散地分布在山腳的各處,不時地甩甩尾巴驅趕牛虻。
這兒著實是個適合養老的地方。
生活節奏慢,人們尊重彼此的空間和隱私,同時食物和葡萄酒也頗為可口。
他們在酒店裡稍微修整了一會兒,等用過午飯之後,去參加了節目的錄製。
餐桌上鋪了雪白的桌布,上麵放著還冒著泡沫的鮮牛奶。
等嘉賓們都嘗了嘗之後,主持人才笑眯眯地開始說開場白:“這兒的每頭牛每天產奶大約二十公斤,在無汙染的環境下,牛奶的品質達到了國際的最高標準。”
江絕看著遠處在悠閒散步的奶牛,忽然意識到等會兒他們要做什麼。
“這個國家生活著大約七十萬頭奶牛,數量是上個世紀的兩倍。”主持人揚手示意他們看向遠處廣淼的草原,旁邊有五個牛農排隊等在一邊。
“而今天的第一個比賽——就是比誰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五頭牛給牽回牛棚!”
這裡馴養的大多數是黃牛,但個頭意外的高。
節目組之前來考察的時候,雖然確認它們的性格都偏溫和,但顧及到意外情況,還是給嘉賓們安排了會英語的工作人員在旁邊輔助。
江絕遠遠看著還覺得沒什麼,可真的等到自己走進草原裡,才發覺這有多困難。
這些黃牛的平均身高,是一米六上下。
四舍五入就是個高中生了——體格彪悍還長著長毛的高中生。
銅鈴般的眼睛上有超長的睫毛,戴著黃色耳標的大耳朵像扇子一樣。
不……這簡直是小象。
工作人員溫和地介紹著該如何趕牛回家,身旁還有好幾隻牧羊犬在追逐著撒歡兒。
江絕抬手摸了摸其中一頭的腦袋,心想這恐怕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這家夥能一腦袋把自己頂起來啊。
遠處的其他嘉賓也陸續分散,開始各自尋找看起來溫順聽話的奶牛。
工作人員都事先培訓過,隻保護嘉賓,不做多餘的乾涉。
可這些奶牛在陌生人麵前,那確實是又擰又不肯低頭。
張圓已經開始試圖拿點什麼草葉子賄賂它們了,然而這兒滿地都是草,牛大爺根本不為所動。
戚麟挑了兩頭體型小一些的,試圖把它們往牛棚那邊引。
可是它們走走停停,甚至走到一半掉頭去吃草。
瑞士是四語國,在街頭遇到個乞丐都可能既會法語又會意大利語,用英文趕牛顯然不太合適。
江絕索性放棄焦慮感,隻陪著奶牛們走走停停,開始出神的想事情。
也就在這個時候,悠揚的竹笛聲響了起來。
那笛聲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婉轉起伏的笛音清越入耳,猶如山花次序綻放。
江絕回過頭去,發覺是戚麟在吹笛子。
那青年立在廣袤的草原上,長風拂過草葉微動,一路往前走,一路那竹笛的聲音猶如流淌的小河向遠處流去。
嬉鬨的牧羊犬停下腳步,昂起頭來尋找著樂聲的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