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轉頭看了一眼笑得一臉燦爛的東子,怎麼覺得這笑容既狗腿又礙眼。
“我起晚了,雞蛋糕還沒做呢,你恐怕要等一會了。”
“沒事兒喬知青!我不急!今天來找馳哥說點事兒所以來得早了點,對了,我來幫你生火吧?”
何東說著就要跟著喬知青往陸家的灶屋走,剛邁出一步,後領子就被陸馳一把抓住,身後傳來的嗓音裡還帶著絲咬牙切齒:“你不是找我說事兒嗎,繼續說。”
“誒馳哥,剛不是說好了嗎?就你給我貨咱們搞批發的事兒啊!我先去給喬知青燒火,咱們待會再說。”
說著就雙手繞過後腦勺,去解救自己被陸馳攥在手心的可憐衣領子,嘿,這力氣咋這麼大了,這次出去一趟肯定吃了不少好東西。
陸馳突然覺得今天的東子哪兒哪兒都戳眼睛,說的話也討人嫌,咬著後槽牙,下顎的線條繃得鐵緊,高聲朝著陸飛的屋裡喊:“陸飛,去給喬知青燒火。”
“噢!馬上來!”
屋裡的小孩聽到聲音立馬開心地應下,沒一會兒就傳來拖鞋擦地的腳步聲。
彼時喬念早就進了灶屋,也沒見著兩人之間的計較。
陸馳直接拎著何東的衣領拖到了院子外,在接受了三分鐘馳哥的冷眼後,何東才後知後覺地一拍腦門。
“馳哥你放心!我一直把喬知青當我嫂子!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被戳破小心思的陸馳,背脊瞬間一僵,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個爆栗就敲上了何東的腦瓜。
“這種話以後不許亂說,沒有的事兒嚷嚷什麼。”
何東立馬誇張地捂上自己的腦門,這咋還氣上了,怎麼那麼像惱羞成怒。
眼珠轉了轉,試探地開口:“馳哥你不喜歡喬知青?那我能追嗎?”
剛轉身準備進院兒的陸馳腳步一頓,皺著一雙劍眉回頭看向何東,抿緊的雙唇微微動了動,沉默半晌還是強硬開口:“不許追。”
聲音透著股不自然的僵硬。
何東一張臉笑得賊兮兮:“弄了半天,我沒會錯意呀,哥你放心,我對嫂子的隻有尊重沒有覬覦。”
“咳,不許這麼喊,八字還沒有一撇,你說的我都臊得慌。”
中午何東在陸家吃的飯,取了昨天吊井裡的五花肉炒了一個肉片,選的當地的菜椒,一點都不辣,卻很下飯,連陸星都吃了兩碗飯。
望著陸馳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一個包袱,放在何東推來的板車上,喬念才知道待會陸馳就直接跟何東一起走了。
等再回來恐怕要兩個月後了,心裡覺得有點可惜,這還沒分辨出這陸馳到底是不是書裡的男主呢。
陸馳走後喬念又回到了悠閒自在的懶人帶娃生活,這一個多星期每天除了雞蛋糕的工作,就是看書,彆提多自在。
除了王彤偶爾下工了來找她聊天,其實是單方麵地聽王彤說最近收集的八卦,徐詩雅也一直老老實實的,沒鬨出什麼幺蛾子,甚至還會主動幫何嬸子洗碗。
喬念聽到這兒輕挑了下眉頭,不置可否。
在跟王彤閒聊的傍晚,位於蓉城的喬家,正因為剛收到回信一片熱鬨。
“不行!怎麼能給那個死丫頭寄錢!我不同意!”
老舊的筒子樓二層一間單元房,傳出女人尖利刺耳的嗓音。
“玉珍,你不給這丫頭寄錢,她怎麼回家給鑰匙?我去找人打聽了,這房子要本人才能過戶,咱們得先把房子放在曉軍名下,才能住得安心,不然你真以為住進去了房子就是你的了?”
喬建仁苦口婆心地勸著自家媳婦,李玉珍聽到丈夫的話,心裡稍稍舒坦了點,拉著旁邊站著的中年男人在沙發上坐下,轉過半邊身體直接依附了上去。
“那你少給點,夠她回來的車費就行了,你也知道,曉梅馬上就要談對象了,這到時候人家看到咱們一家四口,還擠在這八十平米的單元房,肯定會看輕了我們曉梅,我跟你說,人家可是紡織廠會計的兒子,以後也是要進廠做會計的。”
喬建仁一把握住媳婦搭過來的手,雖說兩人年歲都大了,他媳婦卻保養得不錯,一點都不像四十來歲的女人,每次朝他溫柔小意的時候,就格外地受用。
“你放心,曉梅不也是我閨女嗎?我還能虧待了她不成?小念她媽的工作我都留給你了,我對你什麼心你不知道嗎?”
“哼,彆說了吧,在肉聯廠乾得我手都粗糙了。”
“哪裡糙了,我看滑嫩的很。”說著還掛起一臉猥瑣的笑容,朝著身邊的媳婦摸了兩把。
老舊的筒子樓隔音不好,單元房內的牆還都是用的三合板和著混凝土隔開的,屋子裡的喬曉梅,聽見客廳兩個老不正經的調笑聲,哐的一聲踹在了牆上。
客廳瞬間安靜下來,隨後就傳來李玉珍的尖銳嗓音:“你搞什麼鬼,想嚇死你娘啊。”說著就怒氣衝衝的進了喬曉梅的屋子。
“娘你這也高興的太早了,嗬,我可聽說這喬念在鄉下可闊氣的很,村裡的魚肉都不吃,那錢花起來跟大水趟來的似的,你說不是爸給的還有誰?”
喬曉梅一把拉過她娘就關上了房門,湊到李玉珍的耳邊跟她咬耳朵。
“你聽誰說的?不能夠!你爸的錢我清清楚楚,一分沒少。”
李玉珍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仿佛誰用了她一點錢,就跟刨了她家祖墳似的。
“這你就彆管,反正消息可靠,你要篤定不是爸的錢,那就肯定是她媽留給她的,哼,能把她養那麼肥,說沒點小金庫,我才不信。”
李玉珍聽到自家閨女的話,擰著一雙修得細長的吊梢眉,消瘦的三角臉寫滿了刻薄。
這死丫頭還寫信給他們哭窮呢,先給她弄回來再好好收拾她,褲袋都給她倒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