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手中的刀就是裝飾品(1 / 2)

等劉管事走開,隻剩下了幾個女子,王大小姐低聲問胡千雨:“你方才究竟想說什麼?”丫鬟用力點頭,胡問靜話題轉得這麼生硬,是個人都看出是為了回避劉管事,她有些不滿,眼神中帶著憤怒:“劉管事是自己人。”最後三個字重音,意思很明白,與半路搭車,來路不明的胡家姐妹相比,商號的劉管事才是可靠的自己人。

胡問靜不滿極了,為什麼彆人遇到這種情況裝可愛裝老實裝天真都能順順利利的蒙混過去,偏偏我就不行?她瞅瞅王大小姐和眼睛睜得大大的丫鬟妹子,認真的道:“你們有沒有心臟病?來,跟我學,深呼吸~”

“到底是何事?”丫鬟妹子對胡問靜不客氣的道。

“劉管事和第三輛馬車的馬車夫是匪徒的內應!”胡問靜言簡意賅。

丫鬟妹子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話,笑得彎下了腰,引得遠處好些馬車夫都看了過來。

“這丫鬟姐姐長得不錯,劉管事真是有福氣啊。”某個馬車夫看著丫鬟柔軟的身體,羨慕得很,誰都看出了丫鬟對劉管事有意思。

“嘿嘿。”某個馬車夫冷笑幾聲,意味深長。

王大小姐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問道:“劉管事是賊人內應?可有證據?”

有個P的證據!胡問靜搖頭,老老實實說了她注意到的馬車夫和劉管事的異常,這要不是內應都說不過去。

“你腦子有病啊!”丫鬟妹子氣樂了,還以為胡問靜至少看到了劉管事與賊人接頭,沒想到就是幾個眼神就斷定他們是賊人了,這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疑鄰盜斧!”丫鬟妹子想起了這句文縐縐的話,隻覺胡問靜多半有迫害幻想症,不然何以見人就是賊人。

胡問靜抬頭看天:“早就知道你們不會信,但我搭了你們的馬車,承了你們的人情,隻管自己跑掉有些無恥,言儘於此,你們愛信不信,後果自負,我是立馬就要跑路的。”那個劉管事還沒有動手,不知道是要等晚上還是等匪徒們,她與這群人沒什麼關係,隻要立馬跑路劉管事絕對不會追殺她。

王大小姐忍住笑,這個女孩兒雖然腦袋有些貴恙,但是心底還算不錯,道:“假如劉管事勾結賊人,那麼所求的是什麼?”

“錢財?”王大小姐笑吟吟的問。

“這第一輛馬車隻裝了一些普通藥材。”王大小姐道。“除非是人參什麼的,藥材行業其實不怎麼賺錢,賺錢的其實是各個名醫自製的丹藥和藥方,商號經營普通藥材一向都是靠量大才有一些利潤。就這一車普通藥材其實值不了幾個錢。”

“這第三輛和第四輛馬車裝了一些綢緞和茶葉,這些貨物倒是很值錢,可惜數量太少了。若是普通毛賊搶劫車隊,我信,對毛賊而言再少的銀錢也是錢。若是劉管事為了這些許的銀錢做了賊人,我絕對不信。”王大小姐緩緩的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劉管事是商號的三管事,年輕有為,深的器重,頂多十餘年就能做到商號的大管事,論收入,論地位,論風險,他有什麼必要為了區區的一點點銀錢自毀前程?”

丫鬟用力點頭,就是這樣!劉管事有才有貌,遲早是人上人,需要為了這麼三輛馬車的貨物當了賊人嗎?

“若是劉管事遇到了急需用錢之事,他隻需要和商號打個招呼,大管事自然會助他對過困難,何必做賊?為了區區一點錢財就做了賊人,被官府通緝,隻能待在窮山惡嶺,值得嗎?”王大小姐笑著,劉管事從任何角度都沒有必要勾結賊人。

“再說,以為賊人就是這麼容易當的?劉管事若是搶劫了車隊,這些藥材,綢緞,茶葉可不是隨便就能銷贓的,劉管事能賣給了誰?”王大小姐笑著,胡問靜究竟是年幼無知,根本沒有想更多的東西,劉管事腦子有病才會放棄大好前途當了賊人呢。

“綁了我勒索贖金?又能勒索的多少?”王大小姐提出了最後一個可能。她認為自己肯定比這些貨物重要,可是,在旁人眼中自己值得多少錢呢?她聽說過的賊人擄人勒索的案子當中,這被擄走的女兒家可不怎麼值錢。王大小姐的臉色微微變化,心裡五味雜陳。

丫鬟大笑:“劉管事帶隊送貨也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的貨物不是比這次更值錢?劉管事有心動過嗎?你真是狗眼看人低!”她肆無顧忌的罵著,看胡問靜一萬個不順眼,竟然敢誹謗她心中的男神,沒有動手打她已經是因為小姐在場,不能鬨騰的太厲害,便宜了胡問靜了。

胡問靜仰頭看天,老實說王大小姐和丫鬟的質問非常有道理。她原本以為的是劉澤林劫財劫色綁票勒索,但王大小姐自己都不認為她有綁架的價值,那麼劉澤林還有什麼理由放棄商號三管事的大好前程,成為一個被官府通緝的賊人?胡問靜想不出來。是不是她猜錯了?但那馬車夫的眼神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解釋。

“小心的好。”胡問靜淡淡的道,她的小命金貴的很,絕對不冒險,必須立馬帶了小問竹離開車隊。

王大小姐微微搖頭,想不到她解釋的這麼透徹了,這個女孩兒依然執迷不悟,這是身份限定了眼光嗎?“你要走,就走吧,路終究是你自己的。”王大小姐悠然的道,憐憫的看著胡問靜,一股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丫鬟妹子沒這麼好脾氣,車隊好心好意帶了這個女孩兒一程,這女孩兒不感恩圖報,竟然誣陷好人,一定是因為劉管事謹慎小心,拒絕搭載她,被她懷恨在心,借機誣告。如此小人之心必須受到懲罰!

“劉管事,劉管事!”丫鬟妹子大聲的叫著。劉澤林轉過頭來,見丫鬟妹子用力的招手,以為王大小姐呼喚,急忙跑了過來。

“大小姐有何吩咐?”劉澤林客客氣氣的對著王大小姐問道,一陣微風吹拂他的衣衫,他臨風玉立,一股出塵之意如詩如畫。

丫鬟妹子眼珠子都要掉了,半晌才柔聲道:“那個……那個搭車的女孩兒……”她轉頭看胡問靜,胡問靜早已溜得不見人影。她一點點憤怒的感覺都沒有,胡問靜跑了就跑了,不過是一個誹謗男神的路人甲,哪裡有多看幾眼男神重要。

王大小姐看得好笑,道:“劉管事,有些言語要和你談。”劉澤林點頭,道:“真是巧了,在下也有些要事要向大小姐稟告。”他看看四周,那些馬車夫就在左近,個個睜大眼睛豎著耳朵關注著這裡,他微微皺眉,道:“此處談話有些不便,大小姐請移步。”

王大小姐微笑點頭,丫鬟急忙攙扶著她,兩人跟在劉澤林的身後,向遠處緩緩走去。

“你們都好好休息,我和大小姐回來之後就出發。”劉澤林一邊走,一邊不忘交代安排。幾個馬車夫用力點頭:“是。”

片刻後,王大小姐等人就遠離了眾人的視線,到了一處密林之中。

“其實,在下發覺這次的商隊之中似乎有賊人的奸細。”劉澤林看看周圍,再也看不見那商隊的蹤影,這才小心的道。

“哦?”王大小姐驚訝的應道。丫鬟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唯獨沒有懼怕。

劉澤林立刻發現了異常,臉色大變,緊張的問道:“難道大小姐已經知道了?”

“是。”王大小姐笑著。

丫鬟妹子搶著道:“就是那個搭車的女孩兒,說第三輛馬車的馬車夫是賊人奸細,還說你也是賊人一夥的,被我們罵走了。”這個話題本來很尷尬,說出來會傷了劉管事的心,但既然劉管事主動說明商隊之中有賊人,那就完全不同了,說出來隻是一個笑話而已,也不怕劉管事多心。

“哦?那個搭車的人?”劉澤林轉頭看向商隊方向,隻是遠了,又有密林遮擋,他根本看不到商隊。他努力的回想,終於記起那個搭車的兩姐妹根本不在馬車邊上。

“她們人呢?”劉澤林問道。

“已經溜了。”丫鬟妹子扁嘴不屑的道,幸好這兩個家夥跑得快,不然一定狠狠的罵死了她,狗眼看人低,差點誣陷了好人。

劉澤林長長的歎了口氣,語氣之中滿滿的不甘心:“這就沒辦法了。”王大小姐和丫鬟妹子都理解,被人汙蔑成了盜匪自然想要當麵罵她一頓的,結果人家跑得快,一口氣沒地方出,自然有些不甘心了。

丫鬟妹子急忙安慰道:“劉管事,你也不用太……”

“噗!”丫鬟妹子被劉澤林一腳踢在肚子上飛了出去,她摔在地上,隻覺懵懵的,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劉澤林為什麼會踢她,是不是以為是她汙蔑他是盜賊?可是不是她說的啊,她為了劉澤林還痛罵了那個搭車的家夥。

王大小姐退後一步,震驚的看著劉澤林:“原來你真的是賊人的內應!”丫鬟妹子一陣混亂,小姐怎麼也誣陷好人?

劉澤林又是長長的歎氣:“唉,人算不如天算,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半路上冒出一隻幺蛾子。”

王大小姐又退了一步,厲聲道:“劉澤林,我王家哪裡虧待了你?商號哪裡虧待了你?你為何要放棄大好前程,自甘墮落?”即使劉澤林已經變相的承認了他勾結了賊人,她依然想不通劉澤林背叛王家墮落成為賊人的理由。

“明明有金光大道,你為什麼要走絕路?”王大小姐無力的苦勸,她知道這對劉澤林肯定沒用,但是事到如今她的腦海中隻能想到這些毫無作用的話,以及對沒有相信胡問靜的無邊的後悔。

“金光大道?”劉澤林冷冷的笑了。

“在你的眼中,我有金光大道?”他嘲笑著問道。

“是了,在你王大小姐的眼中,我劉澤林就是你王家的一條狗,每天日出而作,日暮而棲,一年365天為你王家操勞366天,你王家心地好,願意扔給我一塊骨頭,讓我做管事,這輩子就要為了你王家賣命了。”

劉澤林踏出一步,惡狠狠的看著王大小姐:“憑什麼?”

“我劉澤林雖然不是才高八鬥,可是你王家有幾人比得上我?”他厲聲喝道。

“這幾年若不是我,商號能有如今的財富?”

“我劉澤林從文能寫文章,從商能夠富甲一方,為什麼要待在小小的王家商號做三管事?”

王大小姐慢慢的又後退了一步,厲聲道:“你若覺得你有偌大的才華,王家虧待了你,那你可以自立門戶啊,為何要背叛王家?”

劉澤林笑了,笑得如此的開心,渾身亂抖,直到彎下了腰。

“你還是不明白啊。”劉澤林止住了笑,古怪的看著王大小姐說道。

“我劉澤林有才華,有能力,有手段,為什麼要經商?”劉澤林淡淡的道。

王大小姐猛然懂了,失聲道:“你想當官!”

劉澤林笑了:“是,我想當官,當大官!”他輕輕的拂袖,負手而立,衣衫飄飄。

“我有蓋世才華,自當出將入相,為何要做一個商人?士農工商,做個賤人很開心嗎?”他認真的問道,商人有錢,可是有錢又怎麼樣,官老爺兵老爺衙役老爺隻要動一根手指就能讓富商乖乖的交出銀子乃至性命。

“你要當官,又與我王家何乾?我王家不曾阻著你當官的路,若你有意當官,我王家甚至可以資助你。”王大小姐道,她雖然不懂經商,更不懂朝政,但是在王家耳濡目染多了,官(商)勾結這點還是懂的,於是更加的莫名其妙了,劉澤林想要從政與洗劫王家的商隊有何關係?

劉澤林又一次大笑:“你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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