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以為門閥中人都是笨蛋?蠢貨!(1 / 2)

韋家族長這幾日很是心煩, 謠傳韋家田地上的佃農就因為聽說胡問靜要來了,一把火燒了漂漂亮亮的房屋,全村遁入了深山。他對此是完全不信的, 田地是韋家的,關胡問靜P事?那些佃農是徹徹底底的刁民,麵對譙縣第一門閥韋家都敢十幾年不交租, 怎麼可能怕了草根平民胡問靜呢?肯定是謠傳, 說不定就是胡問靜自己釋放的謠言, 就是為了打擊韋家的聲望。就像那吃人心下酒什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胡問靜自己胡說八道加上去的。

可韋家族長還是親自去看了。

那片田地所在的村子他從來沒有去過,不知道那個村子的建築是青瓦房還是茅草屋, 也不知道那裡的刁民是不是穿著綾羅綢緞, 但是他看著那殘垣斷壁, 那燒焦的、在空氣中透著香味的房梁房柱, 他的心都涼了。

“竟然不是謠傳……”韋家族長用低的聽不見的聲音說著。

為什麼一群刁民這麼懼怕胡問靜?胡問靜隻是一個平民啊平民!胡問靜沒有顯赫的家世,不懂四書五經琴棋書畫, 沒有當官的老子,沒有良田萬頃,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為什麼那些刁民不懼怕譙縣最大的門閥韋家,卻懼怕胡問靜?

就因為胡問靜有幾百個蒙麵人嗎?難道韋家就沒有幾百個仆役?

就因為胡問靜會殺人放火嗎?難道韋家就不會殺人放火?

可為什麼那些刁民怕胡問靜不怕韋家呢?

韋家族長問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

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些答案, 可是他不太敢麵對,甚至不敢深入的思索, 更不敢與人言語。

韋家族長帶著幾個親隨隨意的在街上走著,他沒有坐馬車,也沒有穿華麗的衣服, 隻是像個普通人那般隨意的走著。他從小就在譙縣長大,可是譙縣很多很多地方他都沒有去過。比如眼前這一條街道他從來就沒有來過。

韋家族長隨意的找了茶棚坐下,兩個親隨在他的示意下歪歪斜斜的坐在他的一邊。

“……這胡惡霸真是王八蛋!”鄰座有人罵著。

韋家族長掃了一眼,看衣衫隻是幾個普通人,他不以為意的收回目光,心裡有幾分讚同,胡問靜就是個王八蛋。

鄰座另一個人勸著:“噓!小聲點,若是被胡神醫聽到了,小心你的腦袋。”

那罵人的家夥一點都不在意:“就是被聽見了又怎麼樣,難道她還敢殺了我不成!”炫耀般向四下張望,茶棚中的其餘客人隨意的笑著。

那鄰座的另一個人繼續勸著:“胡神醫有幾百個手下,若是被她的手下聽到了,也是死路一條。”

韋家族長輕輕哼了一聲,胡問靜有幾百個手下?也就欺瞞這些無知俗人罷了。韋家這些時日已經查的清清楚楚,胡問靜手下那幾百個蒙麵人幾乎都是各個門閥的人手,隻有幾十人才是胡問靜招聘的打手,而且還是隻付一日工錢的短工。他心中默默的想著,該死的王家柳家趙家!要不是這些個小門閥為胡問靜湊了幾百人,胡問靜會有這麼囂張?這些毫無見識的平民百姓會畏懼胡問靜的幾百人?

那鄰座的人繼續罵著:“胡惡霸囂張不了多久的,人在做,天在看,胡惡霸殺人放火,遲早受到天譴!”

韋家族長心裡很舒坦,雖然這些話無力又軟弱,但是說明百姓都是有良知的,很清楚胡問靜不得好死。

那鄰座的人繼續罵著:“……韋家靠不住,沒關係啊,我就不信沒有仁人義士收拾胡問靜……”

後麵的話,韋家族長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的腦袋中轟然作響。

“韋家靠不住,韋家靠不住!”這句滿滿的鄙夷和不屑的言語和韋家族長心中的猜疑一萬分的契合。

為什麼百姓怕胡問靜不怕韋家?就是因為這個啊!

韋家隕落了!

韋家在雄霸譙縣幾十年,已經不複當日的輝煌,隕落了!

“為什麼?為什麼?”韋家族長緊緊的握著茶碗,惡狠狠的看著桌麵,為什麼韋家隕落了?

韋家的家族在不斷地擴大,韋家在未來三年之內提升鄉品的可能性無限的大,韋家一定可以入仕,他完全找不到韋家隕落的理由和證據。

可是,從最近的一連串事件來看,全縣的人都認為韋家隕落了。

為什麼?

韋家族長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胡惡霸在我的麵前,我一定打得她叫娘!一個女孩子家家有什麼用,大腿有我胳膊粗嗎?”

那個鄰座的家夥依然在叫囂,絲毫不把胡問靜放在眼中。

周圍的茶客有的喝彩,有的微笑,有的跟著罵幾句,胡惡霸極其不得人心,罵她幾句心裡暢快。

街上有一輛馬車慢悠悠的靠近,卻被人群堵住了道路。這條巷子不怎麼寬敞,又是茶棚,又是攤販,又是走路的人,又是奔跑的小孩子,馬車哪裡過得去。

“勞駕,讓讓。”馬車夫大聲的叫著。馬車前的人理都不理,大路朝天,你能走我也能走,憑什麼我就要讓你?

任由馬車夫怎麼客氣的叫喊,街上的人舞照跳歌照唱,有本事飛過去啊。

“姐姐,那是什麼?”

馬車上傳出一個糯糯的童音,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從馬車裡探出了腦袋,指著路邊的某個物什。

喧鬨的街道陡然大變,一道無聲的漣漪以那小女孩為中心向外擴散,越來越多的人呆呆的看著那個小女孩,無數遠處的人發現了周圍的異變,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立刻臉色大變。

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著道:“那個女童是……”

有人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家門不幸,出門沒有看黃曆!

有人用力的揉眼睛,不會吧?

有人低聲道:“那是胡老爺的妹妹!”

所有人死死地看著那個糯糯的小女孩的臉,誰不知道胡霸天從來不和她的妹妹分開,有胡霸天的地方就有小女孩,有小女孩的地方就有胡霸天。

“不是,應該不是!”各個角落都有人極力的否認著,就這麼說幾句,好像心裡就安定了好多。

萬眾矚目中,一隻手掀開了更多的布簾,一個十幾歲的女子瞄了一眼馬車外:“哦,那是賣胭脂的。”

街上無數人盯著那布簾後精致的妝容,大大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胡霸天。

不少人開始擦汗:“唉,草木皆兵。”

“姐姐,姐姐!”那四五歲的小女孩繼續轉頭對著馬車內叫著。

又是一個人掀開了布簾,露出一張普普通通,沒有一點點胭脂口紅金釵銀衩的臉,看了一眼外頭,道:“那就是胭脂。”

街上無數人悲涼極了,馬蛋啊,果然是胡霸天。

茶鋪內不少人盯著那大罵胡問靜的人,若是被胡問靜聽見了,死路一條。那人呆呆的看著那輛馬車,胡問靜哪裡來的馬車?王八蛋,躲在馬車裡實在是太無恥了,就不能在馬車上寫個大大的胡字嗎?

他猛然站了起來,臉上瞬間堆滿了幸福的笑容:“胡老爺!是胡老爺啊!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寂靜的街頭瞬間鮮活了。

某個賣菜的了用力的招手:“胡老爺好!”

某個店鋪的掌櫃搶到門口滿臉歡喜的笑:“是胡老爺啊,我就說今兒個怎麼聽見喜鵲叫呢。”

某個路人拿手帕捂住了眼睛:“嚶嚶嚶,我竟然可以看到胡老爺,真是太走運了!”

某個男子捧了一大堆的油菜花,拚命的放到了馬車上:“胡老爺,這是最新鮮的油菜花,雖然聞著不香,但是看著喜慶。”

有人大力的指揮著馬車前的人們:“都讓一讓,沒看見擋住了胡老爺的馬車了嗎?”

被驅趕的人們歡喜的笑著:“怎麼不早說是胡老爺呢!”

胡問靜隨意的看了一眼四周,某個男子捧起了小臉,嬌聲呼叫:“啊呀,胡老爺看我了!”

馬車繼續前進,很快離開了街道,背後是一群人依依不舍的揮手和呼叫。

“胡老爺慢走!”“胡老爺下次再來!”“胡老爺,胡老爺!”

直到馬車的影子都看不見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狗屎啊,那是王家的馬車,以後看到王家也要小心些。”“總算反應快。”

那罵胡問靜的茶客直接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周圍的人羨慕極了,沒被胡霸天聽見,這是祖上積了多少德啊。

韋家族長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幕人間喜劇,隻覺一股鮮血往喉嚨直衝,他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回府。”韋家族長厲聲喝道。

“來人,立刻組織人手下鄉收租!”他厲聲道,不就是誰心狠手辣嗎,韋家也能殺人,韋家真有幾百個打手。

“是。”手下應著。

“算了……”韋家族長閉上了眼睛,嘴角滿滿的苦笑,“不用了,沒用的,韋家隻能……”

為什麼那些百姓怕胡問靜不怕韋家,為什麼那些百姓以為韋家隕落了?

因為韋家自己作死!

在平民百姓的眼中才不知道為什麼韋家等等門閥為了刷鄉品忍辱負重,任由一群刁民抗租。平民百姓隻看見各個門閥連幾個抗租的刁民都對付不了,隻看見那些刁民用韋家的錢蓋起了新樓,隻看見那些刁民麵對韋家毫無懼色,隻看見那些刁民打跑了韋家收租的人,而韋家卻一點點報複的手段都沒有。而胡問靜一出手就掃平了,順順利利的收回了拖欠了十幾年的佃租,再加上胡問靜又曾數次公開打了韋家的大公子,平民百姓不知道背後的原因,隻會因為韋家怕了胡問靜,胡問靜比韋家強。

“一群蠢貨!”他惡狠狠的罵著,罵的不是這街上的平民百姓,而是造成這一切的各個門閥。

“你們以為可以借助不在乎名譽,不懼怕中正官的胡問靜收回佃租,甚至可以暗中對抗韋家,卻沒有想過扶持起了一頭餓狼嗎?”韋家族長的眼中閃著憤怒又絕望的光芒。

平民百姓懼怕胡問靜,因為她是新生的惡霸,新惡霸總是比老惡霸更讓人懼怕。胡問靜成了新惡霸,譙縣的其他門閥又有什麼好處!

……

王家擺酒宴,請了譙縣所有的門閥和官員,除了韋家沒人來,其餘門閥儘數到場。眾人無所謂,韋家自絕於譙縣門閥,死了活該。

有門閥家主餘怒未消:“若是韋家敢來,我當眾打死了他們!”想到韋家的險惡用心,不打死了韋家真以為他們好欺負了。

有人勸著:“韋家勢大,我等先發展自身,才能徐徐圖之。”好些人點頭,被拖欠了十幾年的佃租,各個門閥元氣大傷,必須有時間好好的修養,若是現在就和韋家開戰,很大可能就是兩敗俱傷。

陳縣令在一邊微笑,韋家要倒黴了。

“胡霸天來了。”有人見到胡問靜和王梓晴進來,戲謔的叫著。

“來,飲勝!”某個門閥的老家主舉杯。托胡問靜的福,拖欠的佃租收回了將近一半,雖然剩下的佃租幾乎不可能收回來了,但有了這筆錢手頭上陡然寬鬆了許多,

“有胡霸天在,我們還有什麼還擔憂的?”有門閥家主笑著,今年的佃租到手了,明年還要繼續拜托胡霸天收租。一群門閥家主也笑,那些佃戶鋪張浪費花銷巨大,往年的佃租是絕對收不到的,但最重要的是以後能夠穩定的收到佃租,這才是門閥能夠越來越好的根基。

“其實我還有一些鋪子需要胡霸天幫忙。”有門閥家主道,有些生意在其他城池之中,因為各種原因收不回來,要是胡問靜可以接手,價格可以商量。

“沒問題,胡某做生意想來明碼標價。”胡問靜道,隻要有錢賺,誰在乎是收佃租還是收貨款。

一群門閥家主歡笑,未來從來沒有這般光輝燦爛過。

“天降胡霸天到譙縣,那是我等的大幸啊。”有門閥家主舉杯。

杯光交錯,賓客儘歡。眼看宴席上眾人儘數醉了,東搖西擺,王老爺就要安排仆役送各個賓客回去,某個門閥家主醉醺醺的扯住了胡問靜的衣角不放。

“胡問靜,你是個人才,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傑出的人才!……明明你跳進了坑裡,為什麼不但爬了出來,還風風光光的發達了……我怎麼都想不通你是怎麼做到的……”

王老爺王梓晴也看著胡問靜,胡問靜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們明明就身在局中,卻就是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問靜笑眯眯的掰開那個門閥家主的手:“這種商業機密怎麼可能隨便告訴你。”

那門閥家主盯著胡問靜,一身的酒氣:“一百兩銀子,我出一百兩銀子,你告訴我整個過程。”

胡問靜搖頭:“說的太多會壞了胡某的名譽。”王梓晴歎氣,那門閥家主真是醉了,胡問靜怎麼會當眾解釋其中的陰謀詭計呢。

“一百五十兩!”那門閥家主醉眼朦朧的道。

“成交!”胡問靜毫不猶豫的道。

那門閥家主立馬不醉了:“來人,拿銀子來。”

王梓晴看著胡問靜和那門閥家主,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啊。

“拿水來。”好幾人同時道。

王梓晴回頭,隻見一個個東倒西歪的門閥家主官員老爺個個坐的筆挺,朦朧的眼睛都放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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