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萬惡的分包啊!(1 / 2)

酒席之中, 一群官員很想習慣性的歌功頌德雲裡霧裡的聊上半天,然後才話題一轉提出想要辭職的意思,可看到胡問靜不耐煩的眼神, 隻能直來直去。

一個官員恭敬的道:“胡刺史, 我等才疏學淺,想要辭官歸隱。”一群官員用力點頭,熱切的看著胡問靜, 我們都知趣的辭職了, 你在荊州愛怎麼鬨就怎麼鬨,再也不用理會我們,所以, 應該不用把我們送進大牢了吧?

胡問靜看著一群官員,忽然笑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一群官員燦爛的微笑著,一點點都不覺得打臉或者羞愧,這種程度的羞辱也就是小女生才會在意, 在社會上跌打滾爬幾年的人就沒有一個會在意冷嘲熱諷的。眾人隻是真誠的看著胡問靜,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能不能放我們一馬?更有幾個官員利索的從懷裡掏出了辭呈, 恭恭敬敬的舉過了頭頂,口說無憑,這白紙黑字的辭呈就是絕對的誠意了,實在不行我們可以立馬把官印交出來,瞧,我們真的把官印都帶來了。

胡問靜左看看,右看看,柔聲道:“可是, 胡某不想你們辭職啊。”

一群官員驚愕的抬頭看著胡問靜,委屈的淚水都流出來了,混蛋啊,投降輸一半都不知道嗎,何必趕儘殺絕。

胡問靜笑道:“以為胡某鐵了心要把你們送進大牢?”她慢慢的豎起一根手指搖晃:“不,不,不,胡某是正人君子,怎麼會把手下送進大牢呢?剛上任就把手下一網打儘了,傳出去多難聽啊。”

一群官員一點都沒有感覺鬆了口氣,這是有更深刻的用意?

胡問靜詭異的笑著:“胡某覺得荊州的山水還是很不錯的,你們來了荊州這些年一心為了公務,也沒有好好的度假,不如去散散心如何?放心,朝廷的俸祿胡某一文錢都不會少了你們的了,吏部考核也不用擔心,諸位一心為公,積勞成疾依然深入民間了解民間疾苦,如此拳拳之心若不是上等還有誰有資格上等?”

一群官員盯著胡問靜半天,又互相看了一眼,一齊微笑舉杯,幸福的淚水四溢。

一個官員重重的點頭,惋惜無比:“是,胡刺史說的太對了,我等到了荊州數年竟然一直沒有去四處逛逛,真是可惜了。”

又是一個官員不斷地敲著背,長歎道:“我一生骨頭都疼了,大夫囑咐我再也不可操勞,要去有山有水的地方休養。”

一個官員捋須道:“其實我還沒有成親,想要相親都沒有時間,正好抽空去生十七八個大胖兒子。”

一個官員捂著膝蓋蹲了下去,慘然道:“下官有極其嚴重的關節炎,每次遇到刮風下雨就痛苦無比,想要去找個氣候溫暖的地方休養卻苦於沒有時間。”

眾人幸福的看著胡問靜:“刺史體貼下情,真是我等的再生父母。荊州百姓有福矣,大縉朝有福矣。”

胡問靜用力點頭:“大家都是同僚,何必這麼客氣,吃酒,吃菜。”一群官員欣喜的吃吃喝喝,哪裡還不明白胡問靜的意思。胡問靜不信任他們,不會用他們,但是卻不願意他們辭職。荊州刺史府的官員辭職了,胡問靜不過是一個刺史而已,有什麼資格自己決定官員?當然必須上報朝廷個,等待朝廷派其他官員來接任。然後,難道胡問靜還要再一次敲打威脅新的官員?新官員初來乍到,手裡乾乾淨淨的,難道還怕了胡問靜不成?胡問靜多半要陷入與下屬的官場鬥爭之中,每日挖空了心思找下屬的把柄,且不說這需要多高的技巧,隻說胡問靜哪有這個火星時間?胡問靜的意思非常清楚和簡單,那些官員必須占著茅坑不拉屎,開開心心的帶薪休假。荊州刺史衙門將會由一群沒有朝廷任命的人接手“非法”運轉。

一群官員對此一點點都無所謂,不就是架空下級嗎?遇到強勢的領導發生這種情況又有什麼稀奇的,他們能夠帶薪休假也是好事,熬到任期滿了立馬活動門路調到其他州府去。

一群官員熱切的舉起酒杯向胡問靜敬酒:“刺史一心為民,勞苦功高。”“有胡刺史在,荊州將成為人間天堂。”杯觥交錯之中,一群官員笑眯眯的開始盤算去哪裡度假。

周渝走了進來,看看胡問靜,低聲彙報了幾句。

胡問靜點頭:“那還等什麼?”

周渝揮手,十幾個士卒進了酒樓,在一群官員的愕然之中一把揪住了幾個官員。

“乾什麼?你們乾什麼?”其中一個官員驚訝的大聲的叫著。

周渝冷冷的道:“一年前,蔡家打死了人,是你幫蔡家遮掩了過去,還帶人將死者家屬抓進了大牢。”

那個官員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他替蔡家擦屁股的事情太多了,人命官司就有好幾件,誰知道是不是有這一件。他勉強擠出笑容望著胡問靜,道:“刺史,下官已經決定去旅遊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已經談好了,為什麼還要抓他?

胡問靜驚訝的看著那個官員,認真的道:“出人命了啊,你不會以為胡某對人命案子都不管?不拿你的人頭祭天,胡某怎麼做青天大老爺?”揮手:“拖下去。”

那個官員驚恐的大叫:“不要!我願意辭職!我願意做傀儡!我願意去旅遊!胡刺史!你要講信用!胡刺史!”

聲音漸漸遠去。

一群官員驚恐的看著胡問靜,渾身發抖,熱鬨的宴席陡然變得冰涼,哪裡還有一絲絲的主客儘歡的味道。

胡問靜笑眯眯的看著一群官員,道:“那幾個混賬王八蛋手中有好幾條人命案子,簡直是個人渣,你們說,這種人渣該不該殺了?”一群官員完全應答不出來,哪怕是配合性的微笑都擠不出來,隻能死死的盯著胡問靜,前腳說大家都是自己人,可以去山清水秀的地方休養,酒都沒涼呢就違背承諾抓了一個。

一個官員強行打起精神,慢慢的,真誠的道:“胡刺史,下官手中沒有人命案子,可以老老實實的休養嗎?”其餘官員一齊看著胡問靜,不是人人都有人命案子的,那些手中染著血人渣都是活該,但是沒有染血的人是不是可以安全下車?

胡問靜認真極了:“當然!胡某一向一諾千金,說送你們去休養就送你們去休養,難道還能騙了你們?”

一群官員笑了,犧牲個彆官員是難免了,但是大多數官員都會沒事。

一個官員舉起了酒杯:“胡刺史為國為民,青天也!諸位,我們敬胡刺史一杯。”

胡問靜搖頭:“等會你們還要遠行,不要喝醉了。”

一群官員死死的盯著胡問靜,勉強問道:“遠行?下官還沒有收拾好行李,隻怕要耽誤幾日。”

胡問靜驚訝的看著眾人,道:“難道你們以為你們隨便點點頭,胡某就信了你們肯去休養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再搞什麼花招?這休養的地方自然是胡某安排了。”

一群官員悲憤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是要把他們都抓起來?混蛋啊,抓人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乾什麼!

胡問靜認真的看一群官員:“放心,是真的送你們去休養,沒有大牢,沒有皮鞭,每天都能看見青山綠水享受溫暖的陽光,你們隻管安安心心的休養,胡某絕不會為難了諸位。大家都是官場同道,最重要的就是講規矩,你們老老實實的投降,胡某就規規矩矩的受降,絕不會不講信用。”

一眾官員咬緊了牙關,這是軟(禁)了?

士卒們押解著官員們前進,一路向北。一群官員心中飛快的轉念,難道是把他們押送到襄陽去?

遠處,白絮跑了過來,看了一眼官員們,埋怨的道:“怎麼有這麼多人?不好看管啊。”

押解的士卒笑道:“刺史說了,誰敢跑就殺了。”

白絮搖頭,動不動就殺人實在不是正人君子的道路。她轉頭溫和的對一群官員道:“你們隻管放心,就算你們逃跑我也不會殺了你們,頂多打斷了兩條腿。”

一群官員顫抖了半天,看看眼前的營地,終於知道胡問靜的“有山有水陽光明媚的休養”是什麼了?

一個官員淒厲的叫著:“開荒?讓我和一群泥腿子一起開荒?我這輩子都沒有拿過鋤頭!”其餘官員悲涼無比,沒想到胡問靜心狠手辣不管江湖規矩,竟然不用任何罪名就將一群官員發配到了勞改營。

白絮用力搖頭:“誤會,誤會,絕不會讓你們乾活,你們都是來休養的。”

一眾官員心中略微安定,原來胡問靜完全不信任他們,哪怕雙方和談了,依然對他們的言行抱有無限的懷疑,若是放任他們四處閒逛,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跑到洛陽耍陰謀,不如待在眼皮子底下來得安心。

一個官員慢慢的點頭:“胡刺史還算是個有信用的人。”這點懷疑和控製局麵還在接受範圍之內,畢竟原本也沒想真的去遊山玩水,在哪裡休養不是休養。

一群官員點頭,隻要忍了這口氣,其實一切都在向最好的結果發展。眾人轉頭看四周,胡問靜的安排其實還是很給麵子的,這災民營地的住宿條件肯定辛苦了些,但是隻要他們主動做些事,多少還有些苦勞,以後調任也算是一份資曆。

一個官員驚恐的看著周圍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的平民百姓,會不會被百姓們打死了?

一個人走了過來,安慰道:“莫要慌,我們這裡是關中百姓的營地,與你們素昧平生,無仇無怨。不過……”他笑著:“你們若是想要跑……”他不懷好意的笑,然後歎氣:“縣令怎麼越來越心慈手軟了,以前都是直接送去挖礦的,戴著沉重的枷鎖挖礦,根本不用派人看著,三天之後走路都沒力氣了,能夠熬過一個月就是鐵打的漢子。”

那個人看著渾身發抖的荊州刺史衙署官員們,笑著道:“哎呀,我忘記介紹我自己了,在下姓趙,以前是千陽縣的主簿。”他瞅瞅一群荊州官員,慢慢的道:“大家都是衙門出來的,相信我,我可以不露痕跡的乾掉你們所有人。”

一群荊州官員渾身顫抖,決定相信。

趙主簿道:“現在,你們可以把荊州刺史衙署的事情一字一句的都告訴我了,我最恨交接的時候隱瞞了重要事情了。”一群荊州官員誠懇無比,以後還要請趙主簿多多關照,怎麼會挖坑呢?

白絮站在一邊用心的記下,趙主簿掃了白絮一眼,提醒道:“官場中要學習的東西多著呢,你哪裡不懂隻管問,千萬不要不懂裝懂,壞了縣令的大事後果嚴重。”

……

江陵街頭,一個官員坐在囚車之內遊街示眾。

有士卒大聲的叫著:“胡刺史是青天大老爺,執法如山,就算官員作惡照樣追究到底,絕不縱容。”

一群百姓將信將疑的看著囚車中的官員,有人認出了人,大聲的道:“真的是官老爺!”有人大罵著:“活該!”有人憤怒的扔著蔬菜。有人大聲的叫好。

周渝看著周圍激動又興奮地百姓,微笑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世界就該是這樣。

……

小問竹追著一隻小土狗亂跑,胡問靜跑了過來大聲的叫:“問竹,快過來,姐姐給你看好東西。”

小問竹抓住小土狗,使勁的揉著它的腦袋,這才抱著它跑到了胡問靜的身邊:“姐姐,什麼好東西。”

胡問靜不回答,牽著小問竹的手去了空地上,至少百十人分成幾十組拿著古怪的東西站在那裡,似乎是竹子,卻又多了些什麼。

小問竹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麼?”

胡問靜笑道:“這是水槍。”下令道:“開始!”

百十人用力推動活塞,幾十道水流衝向了天空。

小問竹驚訝的叫著:“哇!”

胡問靜道:“再來!”

百十人在竹管中加水,再次推動活塞,周而複始。

小問竹不解的看著,這很好玩嗎?

忽然,胡問靜指著天空,道:“看,那是什麼?”

小問竹轉頭望去,隻見一道小小的彩虹掛在了烈日之下。她大聲的叫著:“彩虹!彩虹!”賈謐等人追在小問竹身邊歡呼跳躍。

賈午等人搖頭,胡問靜花了偌大的心思就是為了給小問竹看彩虹,很有烽火戲諸侯的味道了。小孩子的願望至於花大力氣去實現嗎?

胡問靜堅決不承認:“做個大號的噴水槍有什麼難的?活塞運動而已。”瞅瞅賈午等一群人,真不是開車啊。見一群人完全聽不懂,她微微歎氣:“胡某要是真的花了心思,至少做個三棱鏡。”烈日之下噴水出現彩虹的幾率其實不大,完全靠運氣,哪裡有利用三菱鏡或者玻璃鏡之類的光學手段出現彩虹來的靠譜,但是燒玻璃的要求有些高,她此刻要做的事情太多,沒有餘力研究怎麼燒玻璃,隻能靠噴水槍製造彩虹了。

賈午認真的問胡問靜:“為什麼這麼寵小問竹?”她一直覺得胡問靜太寵小問竹了,親媽都沒有這麼寵孩子的,何況是姐姐。

胡問靜盯著小問竹歡笑的臉,淡淡的道:“因為她經曆了不該有的苦難。”吃野菜糊糊,差點餓死,乞丐,不時看到鮮血四濺,聽到淒厲的慘叫,哪怕在這個狗屎一般的時代小問竹依然有最淒慘的童年,而與胡問靜的童年相比,小問竹的經曆根本就是地獄,偏偏這其中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地獄般的磨難是胡問靜親手造成的。若不是她堅持帶著小問竹,小問竹會早早的見慣了鮮血?胡問靜無法改變過往,也不敢放下小問竹,她隻能滿懷愧疚和心疼的儘力給小問竹更多的更好的東西。

賈午點頭,想想小問竹竟然知道普通人怎麼過日子,她以為有些理解胡問靜的意思了。

白絮插嘴道:“有很多很多很多更苦難的孩子。”她不知道小問竹經曆了什麼,但是她在逃難的時候見到了無數更悲慘的孩子,與那些孩子相比,小問竹的苦難實在不算什麼。堂堂荊州刺史的妹妹怎麼能算苦難?多少人想要與小問竹換換。“胡刺史若是有餘力,為何不幫助其餘可憐的孩子?如此人心歸附,荊州安穩。”白絮期待的看著胡問靜,胡刺史是有良心的好人,應該會在有餘力的時候幫助他人的。周圍的人也是這麼想,做了好事又得了名望,穩定了荊州,一舉數得,何樂不為?

胡問靜看看四周的人,笑了:“因為那些人不是我的妹妹,他們的苦難關我P事?”

她在眾人的驚愕之中轉身離開,她正在努力的拯救更多的孩子,更多的人,但是何必掛在嘴邊?她既然不在乎名聲,那就隻管默默的做事。一個不在乎百姓的毫無人性的官員的形象對她更有用。

“姐姐!”小問竹遠遠的叫著,抹著頭發。空中殘留著水霧,打濕了她的發髻。

胡問靜揮手。照顧他人要從身邊的人做起,由近及遠,她必須讓小問竹過得幸福了才有餘力去照顧陌生人。

……

江陵縣衙前,一個瘦弱的男子額頭上都是鮮血,憤怒的敲響了鳴冤鼓。

趙主簿無奈的抬頭:“讓告狀的人進來。”胡問靜抓了一個官員遊街示眾的刷聲望手段非常的好使,這些日子告狀的人絡繹不絕,但大多都是狀告荊州門閥為非作歹的舊案子,荊州門閥的人或死或逃,沒什麼追究的意義,無非是給苦主賠償一些銀錢,或者乾脆隻是替苦主出口氣,讓他有個哭訴的機會。

趙主簿微微歎氣,胡問靜竟然也搞這種垃圾刷名望的手段了,真是退步啊。但他也理解,胡問靜這是要以荊州為根基了,那麼總歸不能隻靠凶殘的名聲,青天大老爺的名望必不可少。

那個瘦弱的男人走進了大堂,委屈的叫著:“官老爺,小人要狀告張阿毛!”

趙主簿看了一眼那男子依然流著鮮血的額頭,這次應該是打架鬥毆吧?他問道:“是他打的你?你們為何打起來?”

那瘦弱的男子大聲的道:“張阿毛欠我工錢 ,我去索要,他不給錢,反而打我。”

趙主簿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勞資糾紛,這案子隻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隻要抓了張阿毛回來審問,若確實是不給工錢,那打了張阿毛板子,然後勒令賠工錢賠醫藥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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