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和歡笑聲中, 王敞望著遠處咬牙切齒臉色鐵青摩拳擦掌的胡問靜,真是委屈到了極點。
天地良心啊,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剽竊胡問靜的文章揚名天下, 他雖然一心想要巴結二十四友, 想要名留青史,可是他是有節操有底線的,絕對不會欺世盜名。
王敞望著遠處的胡問靜, 淚水止不住的奔湧。他甚至沒有把那篇絕世文章給人看過, 誰知道該死的陸小機竟然是個賊,偷了他默寫的文章也罷了, 竟然能還到處宣揚,等他知道整個洛陽都認為他寫了驚天好文的時候,他已經百口莫辯了。
“王某是真委屈啊!”王敞哭得奔放極了。可周圍的人見怪不怪,誰不知道大文豪王敞最害羞了,一旦提到他的傑作就會淚流滿麵, 今日上千人一齊朗誦他的傑作,王大文豪至少哭上一個時辰。
陸機將王敞按在案幾前,道:“王大哥不做評委, 天地不容。”王敞淚眼朦朧的看著陸機,老子都鑽到案幾底下了,為什麼你還要把我找出來?我不打死了你丫陸小機才是天地不容!他大聲的道:“我說過很多次了, 這《武威樓記》不是我寫的!是胡問靜寫的!看胡問靜就在哪裡, 你們問她是不是她寫的?”
胡問靜眨巴眼睛,一臉茫然,王敞竟然不是剽竊狗?
周圍的人早已見怪不怪了,王大文豪每次都要說不是他寫的,可是不是他寫的還能是誰寫的?有人隨意的轉頭看胡問靜, 正好看到胡問靜臉上的茫然,更加確定王敞胡說八道了。
有人笑著道:“王兄真是至誠君子也!”一大群人點頭,王敞推脫是胡問靜寫的雄文的言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誰會信呢?想到中央調查團中曾經流露出了機密消息,王敞曾經被小問竹打倒在地慘嚎,這王敞為了與胡問靜儘棄前嫌之心真是躍然紙上啊。
左思責怪的看著王敞:“王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過了,過了!”
眾人紛紛點頭,王敞肯定是想著當年與胡問靜有過節,起因終究是二十四友不好,想要極力的彌補這一段過節,在小問竹麵前打滾也好,將雄文的作者名字推脫給胡問靜也罷,都是想要通過極度的忍讓和犧牲讓胡問靜感動,從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是這行為實在是太過了,哪有如此欺負君子的?縱然是二十四友中的陸機陸雲左思等人也無法接受王敞如此的犧牲,但王敞作為二十四友帶頭大哥的地位卻越來越穩固和無法替代。
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品德啊!大縉朝最看重的就是品德。當年“負荊請罪事件”之中,王敞為了讓二十四友免於屈辱,又是與胡問靜斡旋,又是百般的想要悄悄的犧牲自己保全二十四友,不求任何人知道,不求任何回報,這品德折服了二十四友,被譽為帶頭大哥,世人誰不交口稱讚王敞品行高貴,隻是在文采上略微欠缺了些?
可是當王敞的大作被陸機等人無意之間發現,公告天下,這王敞的胸懷眼光誌氣才華瞬間震驚了所有人,這帶頭大哥之位實至名歸,誰敢不服?
無數人很是讚揚王敞的氣節,明明有絕世才華卻不願意顯露,被人辱罵草包也不生氣,這是因為他是司馬家的外戚,不想借著皇室的力量宣傳自己啊。好一個虛懷若穀的謙謙君子。
看著王敞極力的大叫:“是胡問靜寫的!是胡問靜寫的!胡問靜就在那裡!你們去問她!”一群人微微歎氣,人無完人,王敞這人有個巨大的缺點,那就是極度的迂腐,竟然把化敵為友以德服人等等東西當真了。
無數少男少女追星族堅決反對:“那不叫迂腐,那叫以和為貴,那叫不欺暗室,那叫不欺負女子,那叫暖男!你們懂個P!”有少女努力向王敞揮手:“敞哥哥,我在這裡!”有少女拚命的向王敞靠近,被其餘人死死的拉住:“你已經撕碎了敞哥哥五件衣服了,這次輪到我去撕衣服了!”
陸機見胡問靜也在,乾脆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事情說清楚,王大文豪以後就不要想著給胡問靜貼金了。他大聲的道:“《武威樓記》開頭第一句話,‘太康三年春,胡問靜謫守武威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武威樓……’這一段話將時間卡得死死的,肯定就是在胡問靜大破武威胡人作亂之後。”
眾人笑著,這是要徹底打碎了王大文豪推脫的可能?也好,總歸是要讓王大文豪清醒一些,然後不再為了隱藏才華而不寫絕世雄文,將藏在書房中的無數華麗篇章儘數交出來。
“對,就是這個時間。”一群人大聲的叫著,一群少女追星族挑釁的轉頭看胡問靜,王敞大喜,胡問靜一定會承認是她寫的,這折磨人心的欺世盜名之舉從此可以完結了。
胡問靜看看四周瞪她的眼神,委屈了:“又不是我說是我寫的,看我乾什麼?”
一群少女追星族很是滿意,胡問靜還是知道廉恥的。賈南風也笑了,胡問靜總算知道假冒文豪分分鐘就能揭穿,沒有順著杆子往上爬。
王敞目瞪口呆的盯著胡問靜,嘶聲裂肺的喊:“無恥!”哪有寫了文章不承認的?
胡問靜想想自己的計劃,以及作為偽劣大文豪的代價,果斷的放下擼起的袖子,打死不認。她要是想要剽竊早就剽竊了,一直沒剽竊就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可要解釋她也是聽來的,那麼是誰寫的?總不能說是雲深不知處吧。這種麻煩無數,毫無收益的事情何必沾(染)上身。她悲傷的看著王敞,以袖掩麵,老王你好好的去吧,這就是隨便寫了東西扔桌子上的代價,你丫要是玩無間道分分鐘就坑死了自己。
一大群人感歎的看著王敞和胡問靜,王敞極力的給胡問靜胡文盲刷聲望,隻怕不僅僅是謙謙君子化敵為友的美好情懷,也有可能是怕了汙妖王了。
陸機道:“……計算時間,正好是中央調查團到武威的時日。”
眾人一齊點頭,這時間點絕對沒有任何的錯。
“……中央調查團的人有哪些?王敞,王敞,王敞!……”
王敞悲憤了,為什麼我的名字說三遍!為什麼不說彆人的名字了?信不信我喊陸小機一百遍!
陸機繼續道:“……中央調查團的成員之一王濟親口作證,當年中央調查團進入武威郡的時候武威樓尚未開張,而中央調查團離開武威的時候隻有王大文豪留在了武威,參與武威樓開業剪彩。”
一群少女追星族尖叫:“王敞,王敞,王敞!”
一群賓客微笑,這證據還不夠明顯嗎?彆人都不在,隻有你在案發現場。
王敞怒了:“休要胡說!胡問靜也在!馬隆也在!還有無數的西涼才子在!”就算不信胡問靜寫的,為什麼就不是馬隆寫的?就算馬隆文化差了些,為什麼就不是西涼才子寫的?他都說不是他寫的了,為什麼非要賴在他頭上?
陸機失笑道:“整個西涼識字的人都沒幾個了,除了王大哥還能是誰寫的?”無數人用力點頭,西涼不是沒有門閥沒有士子,但那幾個人恰巧都不在西涼,在當時的時間點上西涼就是沒有一個士子文人在。
陸機繼續道:“若真是西涼人寫的,為何不見該文從西涼傳入中原,而是在洛陽爆發呢?”
一群人點頭,這個證據很是有邏輯性。
王敞死死的盯著陸機,陸小機!陸小機!陸小機!陸小機!
陸機渾然不覺,笑著道:“再看‘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他隨口就背誦了這一段令他震撼到了骨頭裡的文字,回味了許久,這才道:“這一段的語境怎麼看都是在鼓勵或者教訓被貶謫的胡問靜,而‘微斯人,吾誰與歸?’更是鎖死了這篇文是中央調查團的人寫的證據,除了中央調查團的人,誰是威武的異地客,誰需要‘誰與歸’?”
周圍的人用力的點頭,到底是陸小機,直接從文字的語境出發,抽絲剝繭,分分鐘就將《武威樓記》的作者是誰深挖了出來。
有人大聲的叫:“王兄,你再也賴不掉了!”胡問靜努力蹦躂:“就是王敞寫的!我親眼看見的。”
一大群人用力點頭,厚顏無恥的胡問靜也知道不能剽竊,老實承認是王敞寫的,人贓俱獲,王敞怎麼就想不通,不肯承認呢?
王敞臉色慘白,死死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又在搞什麼?這是要他認下來的意思嗎?他咬牙,給自己鼓勁,沒鼓起來,再鼓勁,依然失敗了,要他當著原作者的麵冒名頂替實在是太考驗演技了,他做不到,隻能咬住了牙齒不吭聲,好歹算是默認。
王敞成為了詩詞的主要評委,眾人又萬分的謙恭的選舉其他評委,論資排輩,拉幫結派,不亦樂乎。
司馬亮坐在一邊冷冷的望著胡問靜,胡問靜就不知道這次宴會是一個對付她的局?司馬亮冷哼一聲,胡問靜一定是請了槍手寫了幾百篇詩詞,這才老神在在。可是,司馬騰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安排這次宴會怎麼會讓胡問靜輕易的用槍手的詩詞蒙混過去?隻怕會有無數的人站出來揭穿這是胡問靜抄來的詩詞。
一個司馬亮的手下看看左右,低聲道:“若是司馬騰手段犀利,我等要不要幫胡問靜解圍?”司馬亮笑了,解圍?他慢慢的道:“我們什麼也不要做。”就是要讓胡問靜被司馬騰打得落花流水,然後才知道這京城可不是西涼或者荊州,這洛陽的水深著呢,可不是一個毫無根基的外地人玩得轉的。一群手下深刻的理解了司馬亮的含義:“是了,胡問靜隻有被其他人打得體無完膚腸穿肚爛才會知道有汝南王殿下庇護才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一個手下深情的看著汝南王司馬亮,低聲唱著:“世上隻有汝南王好,有汝南王的孩子像個寶。”歌聲雖低,嗓音雖差,但是這真誠的情意卻瞬間感動了汝南王的所有手下,眾人眼角含淚,低聲唱和,情意暖暖,愛意無邊。
司馬騰終於與一群文壇耆老道德高人選定了題目,題目就是沒題目,愛寫啥就寫啥。如此出格的詩會立刻讓所與人深刻的領會了司馬騰的用意,司馬騰這是唯恐胡問靜準備的詩詞不趁手,與主題不符,所以乾脆取消了主題,讓胡問靜能夠充分發揮。
好些人看胡問靜,司馬騰如此的有把握,胡問靜這是死定了。
劉希嶺低聲笑道:“你們太小看了東瀛侯司馬騰了,這是東瀛侯設下的圈套。”他轉頭看胡問靜,胡問靜正在和小問竹玩耍,一點點都沒有擔心的模樣。劉希嶺冷笑一聲,胡問靜多半已經中了圈套,他低聲道:“胡問靜以為這詩會沒有主題,那麼她就不需要費心的尋找,自然就會從槍手寫的詩詞中找出她認為最好的哪一篇,可是,越是寫得好的詩詞越是帶著個人的標誌,分分鐘就被人識破了。”一群貴公子貴女點頭,詩詞字少,講究的是“無一字無來曆”,隻要盯著胡問靜交出來的詩詞的每一個字詢問,胡問靜肯定會立馬露餡,羞愧難當,掩麵而走,從此絕跡江湖。
東海王府邸花園之中上千賓客,想到這點的至少有數百人,好些人開始活動手腳,清嗓子,扭脖子,等會往死裡問胡問靜每一個字的來曆,胡問靜必死無疑。
司馬越陰沉著臉,終於按奈不住,將司馬騰扯到了一邊,低聲道:“你究竟有什麼辦法讓胡問靜出醜?”胡問靜若是拿出華麗的詩篇自然是可以分分鐘打臉揭穿抄襲,可若是胡問靜隻拿出了普通水平的詩詞呢?那怎麼打臉?無數人的水平都差不多,難道要打無數人的臉?這是要乾掉胡問靜還是與無數人為敵乾掉自己?
司馬騰笑了,眼神詭異極了,低聲道:“大哥不用擔心,其實……”他看看四周,又壓低了些聲音,幾乎就是耳語,道:“其實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隻要胡問靜敢寫詩詞,不論她的詩詞是如何的好或者如何的壞,都會有十幾個人站出來說這首詩他曾經見過,是某某人的舊作。”
司馬越一怔,誣陷!然後,他的嘴角露出了殘酷的笑容,慢慢的點頭,道:“乾得好!”就算全場所有人都看出了這是誣陷又怎麼樣?誰不是對胡問靜當眾誣陷張華恨之入骨,現在看到胡問靜被當眾誣陷剽竊詩詞肯定是幸災樂禍笑得牙齒都掉了。
他輕輕地拍著司馬騰的肩膀,再次誇獎道:“乾得好!”這一招最厲害的就是整個洛陽的人都不會覺得司馬騰和他卑鄙下流的誣陷胡問靜,因為誰都會認為這是他刻意為張華報仇。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胡問靜是怎麼誣陷張華的,他們就怎麼誣陷胡問靜。
司馬越已經想好了在胡問靜憤怒無比的時候的表情和台詞,“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很好,這句話一出,誰都會為他點讚,他與張華沒什麼交情,卻為了公義而出麵教訓胡問靜,很有千萬人吾往矣的味道啊,洛陽百姓肯定將他誇到了天上,而張華若是不投靠他不支持他,隻怕會被無數人戳爛了脊梁骨。
“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司馬越又一次讚許的笑道,司馬騰蠢了一輩子,終於聰明了一回,有此名望,他距離皇位已經隻有一步之遙了。他微笑著看四周,這花園中上千人隻怕會儘數崇拜的投靠到他的麾下,成為他執掌大縉天下的最忠心的臣子。
“姐姐,你為什麼不寫?”小問竹的聲音傳入了司馬越的耳中。
“姐姐是文盲,不識字。”胡問靜認真的回答。
小問竹大笑:“那我也是文盲不識字,以後再也不讀書了。”
“做夢!信不信我打死你!”
小問竹和胡問靜的嬉鬨聲並不算響亮,但是在這無數人都在埋頭寫詩詞的安靜場合之中卻顯得突兀無比,所有人都轉頭看著胡問靜,臉色古怪至極。
司馬越身體都搖晃了,胡問靜竟然自認文盲不識字!千算萬算沒算到胡問靜如此無恥!那還怎麼逼她寫詩詞?他絕望的轉頭看司馬騰,這回真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司馬騰麵如白紙,不是吧?縱然有千般妙招也沒有辦法了。
花園中無數人淒涼的看著司馬騰,就為了你的狗屎辦法,浪費了我大好的時間?
賈南風板起臉,心裡隻想狂笑,真是陷入了思維死角,就沒想過胡問靜不想出醜最好的辦法就是乾脆不參與。她斜眼看司馬騰,食屎去吧。
劉希嶺淡淡的道:“聽胡刺史言能夠隨便寫百首詩詞,不知道胡刺史可否當眾賜教。”
賈南風看都不看劉希嶺,你丫算老幾?
胡問靜笑了:“後生仔,你說對了,本座學問沒有,寫詩詞那是輕而易舉。”
賈南風忍不住轉頭看胡問靜,看上劉希嶺了?不然怎麼這麼容易受激將法?
上千賓客微笑著,胡問靜死定了。司馬越冷冷的盯著劉希嶺,這個家夥竟然搶了他的風頭,不能留。司馬騰悄悄擦汗,還好,還好。
花園中上千賓客幾下子就寫完了詩詞,今日又不是真的比詩詞水平,而是看司馬騰怎麼坑死胡問靜,何必認認真真的寫詩呢,寫了也沒人看,隨便拿以前的舊作敷衍一下好了。好些人乾脆圍到了胡問靜的身邊,第一時間就能看到胡問靜的垃圾詩詞,然後揭穿她的抄襲,打得她的臉砰砰響。
更多的人憤怒了,老實坐好!年輕人毫無公德心!你們都圍了過去,其餘人怎麼看熱鬨?
胡問靜看看四周,所有人都寫完了詩詞,直勾勾的看著她,恍然大悟:“原來所有人都想看胡某七步成詩,哈哈哈哈!”
上千人冷冷的看著胡問靜,無恥無知到了這個程度也是世上少有了。
王敞淡定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趕來肯定是有準備的,就是不知道胡問靜有什麼超級牛逼詩詞。
胡問靜咳嗽一聲,站了起來,道:“那個誰誰誰,找幾十個仆役來,再拿一疊最大的紙張來,胡某要當眾示範怎麼寫三流詩詞。”
司馬騰冷笑,這是怕死得不夠慘啊,大聲的下令:“來人,按照胡刺史說的辦。”
很快,幾十個仆役拿了寫在城門的超大號紙張過來,在胡問靜的吩咐下高高的舉起。
眾人呆呆的看著胡問靜,不像是要寫詩啊。
胡問靜斜眼看周圍的人,嗬斥道:“把你們的詩詞都拿過來。”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實在是好奇不過,將手中的詩詞都交給了胡問靜。
胡問靜看都不看,道:“來人,將其中的詞語分彆寫在幾張紙上。”
眾目睽睽之下,幾個仆役將一大疊詩稿中的詞語儘數分拆,寫到了幾張不同的紙上,很快幾大張紙上滿是各類優美的詞語:“垂楊、新柳、玉絲綸、金嫩、柔條、曲岸垂楊、柳絲、閒柳、千花萬柳……”
“……花海、芳甸吐嫩、搖綠、綠卷、濃翠、橫翠、金碧、舒卷款款、片片、縷縷、落紛紛新晴、籠晴、韶光、婉媚、溫麗、芊綿、春華、空靈、春柔、清婉、馨烈、和婉、清蕊、清芬、素約、紅素、旖旎飛花、浮花、落英、花影、芳叢、浮香……”【注1】
“……錦花、繡草、爛漫、芳蹤、鏤玉、雕瓊、繁枝、素景、密葉、稠花點水、撲麵、風輕、水朧……”
“……倚暖胭脂色、水溶溶、不留痕、幾點春、邀春駐、花映柳、花深淺、樹高低、翻微風、香接天濃露飄香……”
“……軟軟東風、水逝雲卷、繁花盈枝、百卉團團、和風輕暖、春光滿樹、秀色灼灼、紅塵倦客、柳帶搖風、香墜庭戶、水闊花飛、瘦葉和風、葉葉心心、眼迷魂牽、淺粉深紅……”
大號紙上很快寫不下了,胡問靜揮手:“夠了。”
上千人皺眉看著胡問靜,然後呢?你的詩詞呢?
司馬騰從人群中找到了安排的打臉托兒,幾個托兒都暗暗點頭,不就是胡說八道胡問靜的詩詞是他們中某個人在某次宴會中寫過的嗎?這又何難,簡直是張嘴就來。
胡問靜牽著小問竹的手踏出幾步,笑道:“知道姐姐為什麼要讓你好好學數學嗎?因為學好數學就能寫詩。不信?姐姐立馬寫給你看!”
胡問靜抱起小問竹,道:“你隨便在上麵選些詞語。”小問竹眨眼,真的就在幾張大號紙上指指點點。“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一個個詞語被挑了出來,寫在了另一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