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縱然一輩子隻能吃野菜粥也不後悔?(2 / 2)

司馬騰陰沉著臉,又是一個送死的?

巷子裡的另一頭,忽然也有人大聲的叫著:“來人啊,這裡有賊人殺人啊!”

司馬騰猛然轉身,怎麼回事?

巷子裡又是一個人大聲的叫著:“有賊人啊,快來抓賊人啊!”聽聲音就在司馬騰左側的宅子裡。

整條巷子裡幾乎在同一時間門響起了十幾個人的大聲呼喊:“來人啊,這裡有賊人殺人啊!來人啊,官府快來抓賊人啊!”聲音有的洪亮,有的尖銳,有的帶著顫抖,有的稚嫩無比,有的分明是個老者,有的似乎是個女子,有的近在咫尺,有的在巷子的儘頭,有的似乎隔著被子,有的似乎貼著門板。

司馬騰猛然轉身四顧,巷子裡的各家各戶依然緊緊的關著門窗,小小的簡陋的巷子裡依然隻有他和煒千兩個人,但那叫喊聲越來越整齊:“來人啊,這裡有賊人!”

司馬騰麵如土色,一群賤民王八蛋!他轉身想要逃跑,卻被煒千攔住了去路。司馬騰怒吼:“滾開!”長劍砍去,煒千靈活的避開,卻死死地盯著司馬騰,冷冷的道:“你跑啊,你跑啊!你跑到天邊我也會跟著你的。”

司馬騰奮力虛砍幾劍,逼退了煒千,撒腿就逃,可是巷子外響起了激烈的鑼鼓聲:“這裡有賊人!這裡有賊人!”無數腳步聲趕了過來。

司馬騰想要衝向巷子的另一頭,卻看到已經有穿著淡黃色的古怪衣服的人衝了進來。

“混蛋!”司馬騰咬牙切齒的罵著,有心殺出一條血路,可看看幾十個拿著刀劍的人,心裡就寒了,倉皇的對峙了幾秒鐘,老老實實的放下長劍,道:“我是東瀛侯司馬騰,我要見胡問靜。”

幾個穿淡黃色古怪衣服的人進了那開著門的宅子,四下檢查了一遍,沉著臉出來盯著司馬騰:“帶走!”

有人開始檢查整條巷子的宅子:“開門,檢查!”

煒千惡狠狠的看著司馬騰被抓走,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靠在牆上慢慢的坐倒在地上,手裡依然抓著拿把菜刀,她想鬆開手,卻發覺怎麼都鬆不開,隻能任由自己抓著菜刀不放。

忽然,煒千開始嗚咽,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哭。

……

次日。

滎陽城內全城的百姓都被強製驅趕出滎陽城外參加集會,有人躲藏不願意去,立刻被士卒殺了。

一群士卒大怒:“混蛋,胡刺史讓你們集會,竟然有人不給麵子?”

姚青鋒看著屍體,大聲的嗬斥著:“你們怎麼可以殺了他?這麼心慈手軟怎麼做得了大事?若是誰敢抗命,砍斷了手腳掛在樹上,任由他嚎哭慘叫,萬萬不能砍死了。”

一群士卒點頭,第一次辦事不怎麼熟練,以後一定不會直接殺了。

滎陽城內數十個百姓因為抗命而被砍斷了手腳掛在樹上,其餘百姓立刻老實了。

出城的路上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血腥氣重得捂住鼻子都擋不住。好些百姓渾身發抖,這新的官老爺怎麼就不打掃一番呢?

一群百姓出了城,有人又是一陣低聲驚呼,城外到處都是屍體,一眼看去竟然成千上萬。無數百姓默不作聲,怪不得昨日廝殺聲這麼激烈,原來死了這麼多人。

城外除了滿地的屍體,更有一些滿身血汙的人在士卒的監督之下搭建高台。

司馬騰隻看了一眼就臉色慘白,雙腳如棉花般柔軟。胡問靜最喜歡花了大力氣搭建高台,然後當眾淩遲賊寇了,他難道也會被胡問靜淩遲?

“不,不可能。我是大縉朝的皇室宗親,我是四十九個輔政議員之一。”他雙眼發直,喃喃的道,又求助的看向拖著他走的胡問靜的手下,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看他,更不與他說話。

司馬騰渾身發抖,茫然間門,他的人生像走馬燈般在他的眼前掠過。

出身在豪門大閥,從小就錦衣玉食;沒幾年司馬家成了皇室,他的服裝成了朱紅色的皇室龍袍;大哥司馬越的才能得到了司馬炎的賞識,成為了東海王,他也沾了好處,成為了東嬴公;調動到並州做刺史,看見並州沒什麼油水,隻有無數的胡人;在手下的教唆下抓胡人當奴隸販賣;酒池肉林,美女無數……真是幸福的生活啊。

然後,忽然被撤職查辦,降爵成了東瀛侯,胡問靜成了“假並州牧”,他在院子裡向天怒吼:“胡問靜!”

然後,他和胡問靜都成了輔政議員。

然後,他跟著大哥逃出了洛陽,胡問靜屠殺了大縉朝的三十九個皇室宗親。

然後,他跟大哥發檄文討伐賈充胡問靜。

然後,他被胡問靜追殺。

司馬騰一陣恍惚,他的每一次倒黴都是因為胡問靜,他怎麼就這麼愚蠢,沒有看出胡問靜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高台下,另有十幾個或滿臉血汙,或衣衫不整的男子。司馬騰茫然的看著,知道這些人是各地起兵勤王的門閥子弟,或許這些人就是被他堵在張宅中的。

“是,這高台是用來處死他們的,與我無關。”司馬騰努力的說服自己,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那十幾個人當中有人看到了司馬騰,猛然激動地大笑:“司馬騰!是司馬騰!王八蛋,你也沒逃掉啊!王八蛋!你為什麼要殺我們!”

司馬騰聞聲望去,注意到那人身上的朱紅龍袍,道:“原來是你們啊。”原來那些雜牌皇室宗親中也有人被抓住了。

司馬騰期盼的看著四周,一定是處死那些人的,一定與他無關。

高台終於搭建好了,胡問靜大搖大擺的走上了高台,俯視著台下的百姓,淡淡的道:“你們或者已經聽過本座的名字。本座就是荊州刺史胡問靜。”

台下無數百姓呆呆的看著胡問靜,這就是滎陽的新官老爺胡問靜?怎麼是個女人?

胡問靜已經習慣了被人質疑,一點都沒有花口舌解釋為什麼自己是女人,為什麼自己是官老爺的意思。她看著一張張或認真,或惶恐,或敷衍的麵孔,她又不想做清官,何必在意百姓的看法。

胡問靜道:“從今日起,這滎陽城就是我胡問靜的地盤。”

台下百姓毫無反應,官老爺是誰其實與他們無關。

胡問靜微笑著,指著滿地的屍體,道:“這些人是跟隨叛賊想要殺了胡某,可是,胡某是他們能夠殺得了的嗎?”

百餘士卒驅趕著數千餘俘虜到了高台下,那數千俘虜並不怎麼在意,打敗了被抓住,多半就是換個老大繼續當兵吃糧而已,若是想著家裡的婆娘,當值的時候偷偷跑了就是。

胡問靜看著那數千士卒,一字一句的下令:“來人,十抽一,殺了!”

那數千俘虜大驚,有人大聲的喊著:“為什麼殺我們?我們隻是跟著門閥老爺過來湊熱鬨的,憑什麼殺我們?”

有人一看形勢不對,大聲的叫著:“快逃啊!”撒腿就跑。數百個俘虜跟著一起逃跑。

姚青鋒帶著百餘騎輕鬆的追上逃跑的俘虜,肆意的砍殺,片刻間門就殺得乾乾淨淨。姚青鋒很是不過癮,轉頭看著其餘俘虜,眼神之中充滿了鼓勵:“逃啊,你們快逃啊,我很累了,一定追不上你們的。”

數千俘虜驚恐的看著姚青鋒,渾身發抖就是不敢動彈。十抽一,留在這裡有九成的機會活下去,逃跑就十死無生!

數百個俘虜被十抽一拉了出來,當眾斬殺。

四周無數百姓驚恐的看著,隻覺胡問靜凶殘無比,卻又有些興奮,應該與他們無關。

胡問靜望著渾身發抖的俘虜們,淡淡的下令:“剩下的人三抽一挖礦。”

一群王侯門閥子弟都帶上了高台綁在了柱子上,每綁一個人,就會有士卒大聲的唱名:“這是張閥的子弟張玉郎……這是趙閥的閥主趙世貴……這是東瀛侯司馬騰……”

司馬騰不敢置信的叫著:“抓錯了!你們做錯了!你們要殺的是他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群胡問靜的手下毫不猶豫的將他綁在了柱子上。

胡問靜冷冷的道:“其餘人斬首,司馬騰淩遲處死。”

司馬騰死死的盯著胡問靜,厲聲叫道:“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將我淩遲處死?”他此刻已經知道必死,但是為什麼他是淩遲處死,而其餘人隻是斬首?這不公平!

胡問靜盯著司馬騰,認真的道:“因為你比他們多殺了一家人。”

司馬騰大怒:“哪一家人?哦,就我被抓的那一家人的嗎?他們是你親戚嗎?一群賤狗而已,我殺了他們又怎麼樣?”

一個門閥子弟原本不想插嘴的,司馬騰怒吼咆哮,胡問靜打臉罵回去,這是標準的程序,他此刻若是插嘴很容易得罪了胡問靜,更加的無法求饒脫身,但是他看著一群士卒拿著刀子靠近,唯恐立刻就被殺了,隻能大聲的叫道:“胡刺史,在下認為殺了我等門閥子弟很是不妥,為胡刺史的大業計,在下鬥膽請求胡刺史聽吾一言。”

胡問靜轉頭看那門閥子弟,那門閥子弟鬆了口氣,正色道:“在下知道我等起兵勤王犯了大錯,自有取死之道,但胡刺史殺了我等,又有什麼好處呢?”

四周的門閥子弟瞬間門理解了那人的用意,一齊深情的看著胡問靜,卻絕不出聲打斷了那人的言語,機會隻有一次,萬萬不能錯過了。

那門閥子弟繼續道:“大縉朝門閥無數,天下的田地、人口、私兵儘數在門閥手中,我等雖然無能,但也是附近州郡的豪強,胡刺史為什麼不給我們一個機會為胡刺史效力?”

“當年賈詡遊說張繡投靠曹操有言曰,曹操人少,得我等必喜。”

“今日司馬家皇族號召天下門閥皇族官員起兵討伐胡刺史,可謂人多勢眾,胡刺史若是大人大量原諒了我等,我等願意為胡刺史效死力,胡刺史得我等門閥之錢糧、人口、勢力,不敢說如虎添翼,至少是錦上添花,胡刺史為何不認真考慮?”

“在下若是說天下豪門大閥會支持胡刺史當皇帝,那是在下虛言誑你,但胡刺史為何不以今日為(起)點,試試看與豪門大閥接觸呢?”

一群門閥子弟用力點頭,就是這樣!

那門閥子弟仔細看胡問靜的神情,胡問靜笑眯眯的,沒有發怒。他隻覺希望很大,繼續說道:“胡刺史若是殺了我們,也是我們罪有應得,可是,我們若是死了,我等的家族門閥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今日胡刺史大展神威大敗盟軍,可是這些義軍士卒不過是我等家中臨時招來的農夫而已,我等門閥之內的真正私軍實力無損,胡刺史豈不是少了一分勢力,多了一分強敵?”

胡問靜笑了:“你隻想說這些?我知道了,來人,殺了。”

那門閥子弟眼珠子都要掉了,為什麼這麼死心眼?不知道合則兩利嗎?他是不是說的太文雅太委婉了,胡問靜這個文盲沒聽懂?那門閥子弟大聲的道:“胡刺史再聽我一言!我等有的來自並州,有的來自兗州,有的來自冀州,東海王發布偽檄文召集天下門閥子弟,天下門閥響應,我等就是天下門閥的一部分,胡刺史殺我等就是與天下門閥為敵,當年曹操都做不到,胡刺史可覺得比曹操厲害?胡刺史年輕,還有大好前途,千萬彆學曹操!”

胡問靜笑了,認真的道:“不,胡某怎麼可能比曹操厲害?曹操文武雙全,雄才偉略,胡某哪裡比得上曹操?要不是胡某有金手指,前知五百年,後知一千五百年,胡某更是連曹操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一群門閥子弟死死的盯著胡問靜:“那麼,為什麼還要做的比曹操還要過分?曹操都不敢與天下門閥為敵。”

胡問靜認真的道:“就因為胡某比不上曹操,所以才要殺光你們。”

她看著那個門閥子弟,目光從一個個門閥子弟,包括司馬騰的臉上掠過,道:“你們都說可以投降胡某,可以為胡某效死,可是胡某完全不信。”

有門閥子弟想要辯解,被胡問靜伸手止住,繼續道:“胡某不信你們會誠心投靠胡某,更不信胡某可以與你們溝通協調,平衡利益,各取所需。”

“你們個個都是豪門大閥,你們的眼中隻有同樣是豪門大閥的人才是人,其餘人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你們怎麼會聽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的命令?”

“曹操祖上貧窮低賤,家族地位卑賤,可是他其實是官宦子弟。”

“曹操的祖父是大常侍曹騰,父親曹嵩是司隸校尉,曹操從小到大都與一群豪門大閥的子弟混在一起,袁紹,袁術都是曹操的老朋友,若不是曹操的宗族出身很低,我都要說他是豪門子弟了。”

“可就是這樣的曹操都被你們豪門大閥排斥了,曹操一死就聯合起來乾掉了他全家。”

“胡某與曹操比又有什麼?胡某是乞丐,胡某沒有宦官祖宗,胡某沒有與豪門大閥的子弟從小為友,沒有幾百個能打的族兄弟,曹操聯合豪門大閥之後都被玩死了,胡某怎麼有膽子聯合豪門大閥?”

“比我條件好百倍的曹操都做不到,我怎麼敢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駕馭豪門大閥?”

一群門閥子弟惡狠狠的看著胡問靜,都說胡問靜是文盲,馬蛋,怎麼曆史這麼好?

胡問靜盯著一群門閥子弟以及司馬騰,認真的道:“其實,胡某一直想要與你們和平共處的,因為胡某飄了。”

一群門閥子弟盯著胡問靜,飄了,什麼飄了?什麼意思?哪個小地方的俚語,為什麼聽不懂!該死的,關鍵詞語沒聽懂!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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