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城上, 王敦大笑,他與祖逖打了幾個月, 各種兵法都嘗試過了, 他很是清楚騎兵懼怕長矛之外還懼怕箭矢,隻要一輪箭矢激射,騎兵立刻倒下無數。
王敦的眼中閃著光芒, 卻極力優雅從容地道:“胡問靜以為我軍兩翼空虛,卻不知道那是我給她設置的陷阱。”王家的精銳私軍布陣的時候怎麼可能隻在正前方布置長矛兵而露出薄弱的兩翼呢, 那破綻是故意給胡問靜這類菜鳥挖的坑, 而胡問靜顯然傻乎乎地跳了進來。王敦看著精銳私軍中那數百個弓箭手, 這數百人中其實有三成左右的人在幾個月前還是其他門閥的士卒,被他強行征調到了王家的私軍之中,他微笑著, 作為在濟陽與司馬越開戰的指揮官真是方便啊,借口都不用, 隨便一個命令就把所有的優秀弓箭手都召集到了一起。王敦淡淡地看著那些弓箭手,潛龍在淵, 如今是顯露爪牙的時候了。
一群門閥子弟欣喜地看著城下的弓箭手,不住口的誇獎王敦:“王將軍果然有大將之風, 豈是胡問靜這跳梁小醜可以比擬的?”“有王將軍,我等無憂矣。”“怪不得這定陶城中沒有一個弓箭手,原來王將軍早有計劃。”
王敦聽著門閥中人海浪般的誇獎之詞,微微有些得意,這種小計謀真得微不足道,重要的是他將會在此斬殺了胡問靜。
王敦俯視著城牆下拚命又互相拉扯,怎麼也爬不上城牆的潰兵們,他沒有想到胡問靜會在今天偷襲定陶, 他壓根沒想過胡問靜會繞過陳留偷襲定陶,這十幾萬盟軍就在胡問靜的偷襲之下徹底崩潰了,雖然他此刻還不知道到底死傷了多少人,但是隻要看十幾萬大軍潰敗就能知道死傷者隻怕會成千上萬。縱然王敦鄙夷胡問靜無才無德無出身無血統,但是今日不得不承認胡問靜是個了不起的對手,竟然在過年前的寒冷的冬日夜晚疾馳數百裡偷襲擁有十幾萬大軍的定陶,王敦就算看著眼前一麵倒的戰局也不信自己能夠做出如此瘋狂的計劃。
“不過,今日你就是王某的一塊墊腳石了。”王敦在心中自豪地說道。十幾萬大軍崩潰毫無關係,隻要派人去各處敲鑼打鼓,潰逃的士卒就會再次聚攏,他實際的損失並不會很大,估計也就在萬餘人,用萬餘人的性命換胡問靜一條命,值得嗎?王敦覺得是不值得的,胡問靜又不是頂級豪門的貴女,她的小命怎麼可能值上萬人的性命?但若是在胡問靜的小命背後再加上了大縉的江山社稷,那麼胡問靜的小命就遠遠不止區區上萬人的性命了,就是再添加兩個零都值得。
王敦很是滿意今日的戰果,胡問靜偷襲盟軍,十幾萬大軍儘數崩潰,而琅琊王氏的精銳私軍力挽狂瀾,一舉擊殺了胡問靜。這個過程簡直是完美!
王敦心中激動無比,憑借這個戰績他極有可能直接封為戰神!今日的所有戰事將會被後世無數次的分析,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會被人崇拜地學習和模仿。
王敦負手而立,眼神中滿滿的自信,身上透著頂尖門閥子弟的富貴和高傲。這如天神般的形象將會被今日定陶城中的所有人深深地記住一輩子,並且流傳千古。
城牆上,幾個門閥貴女眼波流轉,看著王敦的眼神幾乎要滴出水來,如此英雄人物天下又有幾個?好幾人悄悄地下定了決心,愛情要靠自己爭取,王敦公子決不能讓給了其他妖豔賤貨。
幾步外,一群貴公子的眼神之中幾乎要冒出火來,這王八蛋裝逼無極限嗎?
定陶城下,胡問靜等人一瞅那數百弓箭手手中的箭矢黑乎乎的,沒有一絲的火光,立馬就歡呼出聲:“真的是菜鳥!”還以為有無數火箭等著他們呢,沒想到就是普通箭矢啊,欺負菜鳥真是有些難為情了。
祂迷和璽蘇挺直了身體,沒想到今日要大破十幾萬敵軍啊,以後曆史上一定會留下她們戰神軍神武神的名字。
胡問靜舉起了手臂下令道:“吹響號角,進攻!”
悠長的號角聲中,胡問靜和姚青鋒的騎兵隊伍同時轉向,從圍著琅琊王氏的軍隊兜轉變成了筆直衝向琅琊王氏軍隊的側翼。
祂迷興奮地大叫:“白撿的功勞!我要當戰神了!”手中已經卷了幾個口子的樸刀在昏暗的月光下閃著光。
王敦望著城下胡問靜帶領騎兵開始兜轉,果然想要衝擊軍隊的側翼。他大聲地笑,聽說胡問靜打下了半個上黨郡,衛瓘差點小命都沒了,他當時就知道這天下沒有英雄,琅琊王氏一定可以奪取天下。
王敦心中不滿地想著,大縉朝如衛瓘任愷張華之類的廢物竊據高位,而像他這般出身頂級門閥,血統高貴,文武雙全的真正人才卻隻是白身,這大縉焉能不滅?
月色之下,王敦收斂了笑容,負手而立,俯視著遠處的騎兵和數千私軍的陣營,時間和空間對他毫無意義,萬物都在他的俯視之中,這個世界隻有他才有資格成為天下霸主。
一群門閥貴女看王敦的眼神更加癡迷了,好幾個貴女心中小鹿亂撞,世上英俊瀟灑又英武不凡的男子隻有王敦一人,她終於找到了世上最真摯的愛。
好幾個門閥貴公子盯著王敦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裝逼啊!繼續裝逼啊!老子遲早讓你變成傻逼!
王敦注意到胡問靜帶領騎兵直衝軍陣,輕輕地道:“蠢貨。”他知道胡問靜為什麼直衝。天色昏暗,位置又遠,他隻能看到胡問靜等騎兵的身上沒有鐵甲的反光,想來胡問靜的騎兵也就是穿著皮甲或者棉甲的輕騎兵,輕騎兵遇到了箭矢,除了利用騎兵的速度硬熬還能有什麼辦法?胡問靜大概想著天色昏暗,弓箭手應該看不清她的位置,隻要騎兵衝刺速度快,就能在弓箭手射出第二箭之前衝入了陣營之中。王敦微微地搖頭,庸將的想法而已,他精心挑選的弓箭手都會百裡挑一的神射手,這一輪箭矢至少可以射中騎兵中的數十人,但衝在最前麵的數十個騎兵中箭倒地,對身邊和身後的騎兵的影響將是巨大無比的。
胡問靜的騎兵陣型變化,慢慢地從散亂的直列隊伍變成了幾乎腳碰腳肩並肩的橫向排列,像一麵牆壁一樣衝向眼前的琅琊王氏長刀手隊伍。
數千琅琊王氏的精銳士卒組成陣列之中,有長刀士卒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騎兵隊伍,顫抖著道:“這是什麼陣型?”其餘長刀士卒同樣驚恐極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騎兵衝鋒。有長刀士卒喃喃地道:“像一麵牆壁……”無數長刀士卒顫抖地回頭看弓箭手,隻盼一輪箭矢過後敵方的騎兵儘數倒地,不然完全不敢想象麵對“騎兵牆壁”該如何應對。
城牆上,王敦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陣型?
一個門閥公子淡淡地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愚蠢地陣型,隻要箭矢激射,這些騎兵就會像韭菜一般被一茬茬地割掉。”其餘門閥公子也是冷笑連連,可惜天氣太冷,沒有帶來扇子,否則此刻搖著扇子更見風雅。
琅琊王氏的軍隊中,一個將領緊緊地盯著騎兵隊伍,他同樣沒有見過牆壁般的騎兵衝鋒,那整齊的隊伍和毫無縫隙的壓力讓他顫抖。他咬緊了牙,死死地盯著騎兵隊伍,眼看已經進入了箭矢射程之內,沉聲下令道:“放!”
天空中陡然箭矢如雨,原本黑暗的天空更是看不見一絲的光亮。
城牆上無數門閥子弟大聲地叫道:“好!”白天躲避格擋箭矢就不容易,這麼黑暗的天色之下哪裡看得清箭矢的來路,胡問靜肯定被射成了刺蝟。
王敦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胡問靜生也好,死也好,他已經再也不放在心上,他此刻要考慮的是如何奪取天下。一群貴女癡癡地看著王敦,這就是睥睨天下的眼神啊。好幾人(春)心蕩漾輕輕地呼喚出聲:“王公子……”隻盼王敦能夠轉頭看自己一眼。
騎兵中,胡問靜望著天空中黑壓壓的箭矢,厲聲大叫:“護住臉麵!護住臉麵!”數百騎兵按照訓練,一齊用手臂護住了臉,低頭狂衝。
眾目睽睽之下,蒼蠅般密集的箭矢果然射中了疾馳的騎兵,至少百十騎中箭。
那琅琊王氏的精銳士卒們大聲地歡呼,射中了百十騎,騎兵一定完蛋了。
城牆上眾人隔了遠了,看不清有沒有射中,但是聽士卒們的歡呼就知道一定射中了不少。王澄微笑著道:“胡問靜隻怕要永遠的留在定陶了。”其餘門閥中人太過高興,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拍馬屁,隻是大聲地笑:“胡問靜死了!”
琅琊王氏的士卒的歡呼聲中,一支支箭矢落在了地上,馬背上的騎兵一個都不曾倒下。琅琊王氏的精銳士卒和將領們臉色大變,齊聲慘呼:“重甲!這是重甲騎兵!”雖然搞不清為什麼那騎兵的甲胄看上去不像是鐵甲,反而像棉襖一樣蓬鬆,但是能夠擋住箭矢攢射,不用問肯定是重甲!
一箭之地在騎兵衝鋒之下幾乎眨眼就到,整齊的牆式衝鋒震撼了所有琅琊王氏精銳士卒的心靈,馬蹄聲震耳欲聾,地麵都在震動,這哪裡是騎兵,根本是一麵牆壁碾壓過來,所有人都會被騎兵活活地踩死!
站在琅琊王氏軍陣側翼最前方的長刀手隊形大亂,好些士卒開始慘叫著逃跑。
一個琅琊王氏的將領一刀砍翻了一個逃跑的長刀士卒,厲聲道:“站住!都站住!誰敢跑就殺了誰!”另一個將領大聲地叫:“守住陣型,我們人多,我們不會輸的!”
逃跑的長刀士卒卻越來越多,若是傳統的騎兵衝鋒,每個騎兵之間會有大量的縫隙,身手靈活的人可以在騎兵隊伍之中左右橫跳而毫發無傷,可這整齊的牆壁撞過來又往哪裡躲?誰忒麼的願意活活被戰馬踩死?
胡問靜的騎兵未到,琅琊王氏軍隊的陣型已經徹底崩潰,長刀士卒四下潰散,沒人敢擋在戰馬的前麵,縱然是幾個王氏的將領麵對牆壁般的騎兵也不得不驚恐地逃走。但步兵又哪裡可能在短距離內逃過騎兵的衝鋒,瞬間就被騎兵追上,慘叫著被砍殺。
某個悍勇的長刀士卒眼看躲不過騎兵的追殺,猙獰地道:“老子就不信看不透鐵甲!老子從小力大無窮,一定可以砍破鐵甲!”好幾個士卒苦苦地勸:“快逃!你就是砍破了鐵甲也沒用,你會被戰馬撞死踩死的!”
那個悍勇的長刀士卒搖頭,他不是莽撞之人,他很清楚兩條腿絕對逃不過騎兵的追殺,與其被殺,為什麼不奮力一搏?而且他看得很清楚,原本整齊的牆壁一般的騎兵隊伍因為斬殺王氏的士卒已經受到了影響,變得參差不齊,隻要他抓住機會,他就算沒能斬殺了騎兵也能安然躲過了戰馬的踐踏。
其餘士卒見苦勸無用,隻能丟下他逃走。
那悍勇的長刀士卒細細地打量騎兵隊形,瞅準了騎兵的趨勢,死死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璽蘇見有人擋住了去路,催馬而上,一刀砍下。那悍勇的士卒毫不避讓,猛然躍起,同樣全力一刀砍向璽蘇。
兩人幾乎在同時砍中了對方,璽蘇身體一晃,呲牙慘叫,這一刀力量極大,說不定肋骨都斷了。而那悍勇的士卒被砍下了半個肩膀,慘叫著倒下,他用最後的力量盯著璽蘇,他確定不是砍到了堅硬的鐵甲,應該是砍到了對方的身體之上。他驚喜極了:“我砍死了一個重甲騎兵!我砍死了一個重甲騎兵!”然後倒在了血泊之中。
遠處奔逃的士卒回頭看那悍勇的士卒,見他果然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一隊騎兵們疾馳而過,沒有一個騎兵墜馬,心中悲涼和絕望無比,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自己砍不死敵人,而敵人可以砍死自己更沒有希望的戰爭了。
有琅琊王氏的士卒淒厲又絕望地叫著:“逃啊!”
有琅琊王氏的長矛兵轉頭看著身後的大陣被騎兵擊潰,驚恐無比,有將領大聲地下令:“殺了這些潰兵,回援本陣!殺了這些潰兵!”可當長矛兵與潰兵扭打在一起,軍令哪裡還有作用。
胡問靜和姚青鋒兩隊騎兵衝入數千琅琊王氏的精銳士卒之中肆意屠戮,牆壁般的陣型逐漸變化,左衝右突,反複衝殺,隻是片刻之間琅琊王氏的精銳士卒儘數崩潰,慘叫聲震動天地。
一群琅琊王氏的將領絕望地看著騎兵縱橫殺戮,悲憤地道:“為什麼胡問靜有重甲?為什麼胡問靜有重甲?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們胡問靜有重甲?”重甲騎兵不是無敵的,若是他們早知道胡問靜有重甲,絕對不會如此列陣。
幾個親兵扯著將領們:“公子快走!”幾個王氏將領悲憤莫名,隻能在士卒的簇擁下四散奔逃。
定陶城下,到處是騎兵肆意的追殺聲、門閥聯軍士卒的慘叫聲,以及濃厚到無法呼吸的血腥味,哪怕夜色深沉,月色昏黃,城牆上觀戰的百姓和門閥中人依然可以看到地上流血漂櫓,屍橫遍野。
淒厲地慘叫聲和濃厚的血腥氣籠罩天地,定陶城內的狗都不敢叫了,厲鬼都不敢出門嚇人。
定陶的城牆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怔怔地看著琅琊王氏的私軍或四處亂跑,或被胡問靜屠戮,以及一具具的屍體,隻覺心沉到了底。沒有人有心情嘲笑王敦或者琅琊王氏,恐懼感彌漫了整個心胸。
王敦身形一晃,搖搖欲墜,惡狠狠地道:“衛瓘!”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衛瓘大敗特敗了,胡問靜的騎兵是重甲騎兵!誰能毫無準備的抵擋重甲騎兵?王敦更明白為什麼衛瓘毫不聲張了,衛瓘就是要琅琊王氏、司馬越或者其他任何一個有誌天下的勢力在胡問靜的重甲騎兵麵前栽一個大跟頭。
王敦惡狠狠地道:“好一個借刀殺人!衛瓘老匹夫,我琅琊王氏與你勢不兩立!”
王澄轉頭看王敦,這個時候還有時間記恨衛瓘?衛瓘哪裡招你惹你了?王敦是不是嚇瘋了?
王澄深呼吸,關鍵時刻王敦就是靠不住,隻能靠自己。他飛快地轉念,胡問靜隻有區區幾百騎兵,又久戰兵疲,應該不會攻打城牆,這定陶城內絕對是安全的。他對一個護衛低聲道:“你去堵死了城門。”王澄看著那個護衛匆匆而去,心中更加淡定了,胡問靜絕對進不了定陶城,今日門閥聯軍雖然大敗,但是核心人員毫發無傷,總算是有驚無險。
有門閥中人忽然尖叫道:“胡問靜會不會攻打定陶?”四周的眾人慘叫著,隻覺自己的腦袋也要掉在了地上了。
王敦慘白著臉,死死地盯著下方縱橫決蕩的騎兵,聲音乾涸到了極點:“大家不用怕,胡問靜隻有幾百人,而且都是騎兵,絕不會攻城的。”
一群門閥中人也都看出來了,胡問靜隻有區區幾百騎兵。好些人迅速猜到了胡問靜率幾百騎兵繞過陳留,奇襲定陶的毒計。
有門閥中人慶幸無比:“幸好沒有開城門讓士卒進來。”若是被胡問靜的騎兵衝入了城內,誰是重甲騎兵的敵手?
王澄鄙夷地笑,這個時候才想到胡問靜會不會攻城?他淡淡地道:“諸位莫要慌張,我已經派人堵死了城門,胡問靜絕對進不了定陶。”
一群門閥中人望著鎮定的王澄,再看看臉色慘白的王敦,瞬間發現王敦看似英俊勇武,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遠不如王澄可靠。好些人走到了王澄的身邊,恭敬地道:“有澄公子在,定陶無憂矣。”有人長歎:“若是按照澄公子的計劃,讓那些精銳士卒入城,何止如此。”他鄙夷地看著慶幸沒有讓士卒進城的門閥中人,真是愚蠢,不管這個方案到底對不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抱住王澄的大腿,經過這一次潰敗,王敦自以為的軍事才能徹底破產了,以後琅琊王家的軍事統帥將是王澄。
有門閥中人看著奮力攀爬城牆的潰兵,厲聲道:“王敦將軍,快整頓士卒,提防胡問靜爬(牆)。”王敦聽著那毫不客氣地言語,又看著眾人簇擁著王澄,心中前所未有的憤怒,明明王澄不如他,為什麼大家都聚集在王澄的身邊?
王敦慢慢地道:“我說過了,胡問靜怎麼可能進攻城池,騎兵又上不了城牆。”那門閥中人頓足嗬斥道:“叫你去你就去!若是城牆上沒有人,胡問靜為什麼不下馬步戰?若是城牆上都是人,胡問靜怎麼敢下馬步戰?蠢貨!”一群人紛紛醒悟,急切著催促王敦整頓士卒。
王敦惡狠狠地盯著四周的門閥公子,見前一刻吹捧他的眾人個個嗬斥著他,隻覺人怎麼可以翻臉如此之快。
幾個門閥貴公子鼻孔向天,冷冷地提醒幾個貴女:“有些人看似文武全才,其實文隻會寫名字,武隻會射兔子,你們要睜大了眼睛,莫要被宵小之輩騙了。”
一群貴女簇擁在王澄的身邊,用最鄙夷的目光掃王敦,然後轉頭對王澄道:“澄公子,有你在,我們就不怕了。”還以為王敦英明神武,可以創造不朽功業,沒想到就是個廢物,口口聲聲可以乾掉胡問靜的大軍被殺得乾乾淨淨,這種廢物肯定活不過三集的,誰看中了他誰就是白癡。
王敦死死地握緊了拳頭,這輩子沒有受過如此巨大的羞辱。
胡問靜率領騎兵四處縱橫許久,曠野之中門閥聯軍的士卒四散,再無敢於列陣決戰之人。
祂迷大叫:“老大,我們贏了!我們是傳奇!”無數騎兵跟著大喊:“我們贏了!我們是傳奇!”幾百騎兵擊潰十幾萬大軍啊,這真是比張遼還要勇猛。
數百騎猖狂地大笑,五百騎擊潰了十幾萬大軍,足以載入史冊。
璽蘇渾身都在發抖,祂迷認真地安慰她:“不要太激動,很沒麵子的。”璽蘇轉頭怒視:“我肋骨一定斷了,好疼!”那該死的士卒的一刀的力量真是巨大啊,若不是有紙甲護身,說不定被攔腰砍成兩截。祂迷一怔,急忙問道:“你沒見血吧?”璽蘇搖頭,紙甲隻是破碎了幾張而已,怎麼可能見血?祂迷鬆了口氣,那就是小傷了。
胡問靜看著近在咫尺的定陶城,厲聲道:“本座要取定陶城!”調轉戰馬,衝向定陶城。
祂迷縱馬緊緊跟在胡問靜背後,淒厲地慘叫:“老大,你不會以為馬能跑上城牆吧?”數百騎跟在胡問靜的背後衝向定陶城,心中隻覺胡老大殺紅了眼睛,已經瘋了。但是他們毫不猶豫地跟在胡問靜的身後,死命的催動戰馬,可是戰馬早已發力,也就是小跑而已。
定陶城牆上,無數人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好些人驚恐地尖叫。
有門閥中人大聲地叫著:“不要怕,不要怕!騎兵不能攻城!”可是那聲音毫無說服力,胡問靜可以幾百騎破十幾萬大軍,說不定就真的能用騎兵破城呢?
定陶城牆下,一直努力攀爬城牆,一直在失敗的潰兵眼看胡問靜率騎兵衝鋒,淒厲地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想要跪下投降,可是看那騎兵越來越近,就是跪下都不敢,隻是玩命地攀爬,可越是如此越是一個都爬不上去。有人淒厲地叫著:“放開手,不要拉住我!讓我先上去,不然大家一個都上不去!”其餘人絕不放手,彆說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就是認識又如何?老子這個時候信了你就是白癡。
胡問靜率領騎兵衝向定陶城,眼看就要撞到了城牆,胡問靜厲聲道:“轉向!轉向!轉向!”戰馬小跑之下的轉向毫無難度,數百騎幾乎貼著城牆轉向,沿著城牆向前。城牆下的潰兵淒厲地叫喊,有的瘋狂地離開城牆,有的卻更加緊密地貼著城牆,有的抱頭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