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是不是表哥要看大局 揚州有多順利,關……(1 / 2)

潼關的大門慢慢地開啟, 數萬大軍走出潼關。

司馬暢站在潼關之上,看著下方的士卒,大聲地道:“這就是我司馬暢進入洛陽的大好時機。”他對著太陽張開手臂, 大聲地叫:“我是司馬暢!”

王敞站在他的身邊,道:“賈充詭詐之輩,胡問靜天下驍將,二人皆萬人不可敵也, 關中雖然兵多將廣,但隻怕尚且不是洛陽的對手,進攻洛陽實屬不智。”

司馬暢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殺氣:“來人,送王敞回去。”幾個士卒上前拖走了王敞。

司馬暢心中憤怒,王敞是什麼身份,也敢當麵阻攔他征討洛陽?若不是想著萬一進攻洛陽失敗, 必須有與洛陽斡旋的人, 司馬暢早就殺了王敞了。他冷冷地道:“頂多再忍王敞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就能打下了洛陽, 那王敞就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司馬歆走到司馬暢身邊,笑道:“大哥,你猜幾日可以擊破洛陽?”

司馬暢大笑:“以我看, 一個月可破函穀關,函穀關破, 洛陽再無可守之地,賈充若是不想生死族滅, 就該立刻投降,洛陽一失,這司州、豫州傳檄可定。胡問靜在揚州得知洛陽、司州、豫州儘數被你我光複,大驚之下定然率大軍回轉, 但此刻前有我等據守虎牢關,後有陸機率軍追殺,北有陳留司馬越追殺,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胡問靜的大軍立刻就會崩潰,胡問靜或者死於亂軍之中,或者匹馬潛逃,可天下雖大,她又能去哪裡?”

司馬暢燦爛地笑著:“胡問靜若是戰死沙場,對她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司馬歆點頭,關中此刻有大軍十幾萬,難道還怕了胡問靜?以前龜縮是因為沒有找到最好的機會,如今胡問靜傻乎乎的跑去了揚州,不擊破了洛陽簡直對不起自己了。

司馬暢道:“而後你做征西大將軍,長安王,我做太尉,其餘兄弟將周圍的各個要地儘數守住了,這天下就是我家的了。”他很是看不起司馬炎,作為開國皇帝竟然被一群手下推翻了,簡直是丟司馬家的臉,既然司馬炎坐不穩天下,那就換他們這一支人來坐天下。

司馬歆負手而立,望著潼關內不斷湧出的士卒,一縷陽光照射在潼關的城門上,將出關的士卒的鎧甲照射的閃亮無比。司馬歆隻覺一股豪情壯誌在胸中飄蕩,關中有七萬中央軍士卒,有以征西大將軍府邸的數千精銳為班底擴充的五萬大軍,猛將如雨,謀士如雲,這大縉天下誰可以匹敵?司馬氏司馬駿一支的血脈控製朝廷,最終等級為帝的局麵再也無法改變了。

司馬歆隻覺胸中澎湃著無法抑製的激情,大聲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司馬駿一支的司馬家子弟個個都是真正的英雄,以往被人當做了菜鳥垃圾紈絝,那隻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真正合適的時機,如今這一刻就是他們蛻掉身上的紈絝標簽,化為真正的飛龍的一刻。

司馬暢笑道:“奪取了洛陽之後,關中還有誰敢不服?”屆時洛陽大權儘數在他們的兄弟的手中,那些小官員再敢陽奉陰違唯唯諾諾,他分分鐘就將這些官員儘數入獄。

司馬歆回望關內,遠遠可以看到萬道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遠處的田野之上,似乎可以看到一條金龍正在陽光中翱翔盤旋。他大聲地笑:“這就是我司馬家的天下!”

潼關下,文鴦帶著數萬大軍出關,聽見潼關上的笑聲,轉頭回望,見司馬暢和司馬歆豪情壯誌幾乎滿溢出來,心中不屑極了,但是遭受了多年的打壓之後,文鴦已經懂得了用忠誠忠厚的微笑掩飾自己的真實內心。他溫和的笑著,指揮士卒道:“加油,殿下們正在看著我們,不要讓殿下們失望。”士卒們軟綿綿地應著,慢悠悠地前進。

文鴦笑著,此去洛陽真的可以大勝?他手中有數萬兵馬,洛陽的士卒也有數萬,大致上兵力相等,可是洛陽有雄關和堅城,占著地利,他有什麼?哦,他有天時和人和。

文鴦不知道是哪個幕僚對司馬暢說的,“胡問靜秘密討伐揚州事泄,洛陽空虛,此乃天賜良機,不取逆天也。”文鴦對這個幕僚真是佩服到了極點,你丫除了四書五經是不是就沒看過其他書籍了?洛陽空虛?洛陽有數萬大軍在,這叫空虛?

當然,文鴦也承認,洛陽缺乏將領,胡問靜出征揚州之後洛陽確實是最虛弱的時刻了,在此刻出征洛陽算不上什麼錯誤。可是,兵法詭道也,這大家都知道的空虛的洛陽真的是空虛的嗎?

文鴦舉起手臂,大聲地叫著:“必勝!必勝!必勝!關中無敵!征西大將軍無敵!”

一群士卒跟著文鴦大叫,潼關之上,司馬暢和司馬歆很是滿意,熱切地向著下方揮手。

文鴦有些羞愧,他竟然也學會了諂媚。他一點都不認為可以順利的攻下洛陽,因為洛陽根本不需要什麼猛將鎮守,不論是函穀關還是洛陽都是堅固的關卡城池,防守方隻需要有一個老實本分中規中矩的將領,堅決不出戰,堅決按照步兵操典做事,多準備滾木礌石和金湯,想要攻陷函穀關和洛陽就會艱難萬分,攻打洛陽將會是一場耗時良久的苦戰,隻要守城的一方意誌堅定,沒有三年五載根本打不下來,必須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而長期作戰其實胡問靜肯定回到了洛陽。

但文鴦不能提意見,作為三姓家奴的他能夠在征西大將軍府安生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是一員驍將,若是他不敢出戰,征西大將軍府邸哪裡還有他容身之地?文鴦明知道這一次將會是苦戰,將會是耗時良久令人疲憊萬分的泥潭之戰,依然隻能自信勇敢的接下這場大戰。

文鴦看著身邊的士卒,這些士卒有的是中央軍的積年老兵,有的是從關中征召的新兵,這些人隻怕大部分不能完完整整的回到關中了。他心中微微一痛,明知道這些人是去送死,他卻隻能帶著他們去死,這其中的悲涼憤怒內疚無奈讓他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翻看史書,有時候會發覺一些能征善戰,戰績赫赫的大將忽然就成了菜鳥,被一群垃圾打得滿地找牙,甚至戰死沙場。

文鴦苦笑著,幾乎流淚,他此刻終於明白了,無非是身不由己而已。

一騎靠近文鴦,叫道:“二哥。”

文鴦轉頭,道:“三弟。”這是文鴦的三弟文虎,他原本想要將文虎留在關內的,但是司馬歆不同意,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在此一舉占領洛陽,鼎定天下的關鍵時刻,隻有傾儘全力,哪有留一手的?文家個個都是猛將,必須上陣殺敵。這文虎便也出征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和文虎的子女都年幼,而且不以武勇出名,總算是老實待在了關內。

文虎道:“若是能夠打下函穀關,就不算白跑一趟。”洛陽有好幾萬中央軍士卒在,打下洛陽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但是隻要傾儘全力打下了函穀關,這洛陽失去了西麵的屏障,那麼從戰略上而言終究是勝利了。

文鴦看看左右沒人,認真地看文虎:“戰略?你與我二人有資格提戰略嗎?我們兩人充其量都是猛將,衝鋒陷陣還行,戰略是什麼東西都沒搞懂。”文虎苦笑:“二哥,你我都是四十幾的人了,需要說得這麼明白嗎?”

文鴦轉頭,他有些鬱結,拿弟弟發泄怒氣了,溫和地道:“其實我滿佩服胡問靜的,大家都是猛將而不是智將,胡問靜隻怕比我能打。”文虎笑了:“是啊,胡問靜隻怕比你能打。”

文鴦的成名戰就是率領十餘騎攻打司馬師的八千騎,單騎殺入數千人中,斬殺百餘人,還反複衝殺了好幾次,天下震動。可是文鴦是身披重甲的,司馬師的騎兵都是輕騎,重甲破輕騎本來就是應該的,而且文鴦當年十八歲,胡問靜如今才十七歲,衝鋒陷陣的經曆並不比文鴦少了。

文鴦哈哈大笑:“老夫不服!”心中苦澀,歲月無情,他也到了自稱老夫的年紀了。

大軍慢悠悠前進,數日後終於到了函穀關。

數萬士卒一看這關卡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就高大的函穀關竟然更高了。

一群中央軍將領大罵:“胡問靜修葺過函穀關了!”他們去年出函穀關奔赴關中的時候都沒見這麼高的城牆呢。

文鴦看著高大的城牆,麻痹,這怎麼打?

文虎看了一眼文鴦,中規中矩的下令:“立營寨,打造發石車,衝車。”沒有三五個月絕對打不下函穀關。

文鴦和一群中央軍將領看文虎,三五個月?三個月大家都凍死在野外了!

文鴦厲聲道:“一個月內必須破函穀關!”一群中央軍將領點頭,不然沒地方避寒。

有將領左右看看沒有外人,扯著文鴦道:“文將軍,老實說,打下函穀關不稀奇,打下洛陽絕不可能。”一群中央軍將領用力點頭,大家都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的,說話乾脆點,不要兜兜轉轉了,隻要不惜死傷肯定可以打下函穀關,但是打不下洛陽在司馬暢麵前依然不好交代,必須想個辦法糊弄司馬暢。

文鴦厲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是征西大將軍府的士卒,奉命攻打洛陽,雖百死亦絕不回頭,誰再敢亂吾軍心,定斬不饒。”他嚴厲地看著一群中央軍將領,以為可以讓我背黑鍋,你們還嫩著呢。

一群中央軍將領無奈地歎息,文鴦這是在征西大將軍府被坑了多少次啊,竟然警惕性這麼強。

函穀關上,守將微笑著看著下方的敵軍,下令道:“點燃烽火。”

一道烽煙拔地而起,直上天空,片刻後,遠處同樣一道烽煙衝上了雲霄,越傳越遠,似乎沒有止境。

潼關前某個荒野之中,有人歡喜地叫著:“信號來了!”

李朗和覃文靜抬頭看著遠處天空的烽煙,李朗笑道:“關中還是上當了。”覃文靜道:“兒郎們,都準備好了!”眾人大聲地應著:“都準備好了!”覃文靜道:“五日後,我們就去潼關!”她望著天空的烽煙,還要等五日,不然文鴦的大軍剛出潼關立刻派千餘人回去彙報要事實在是太假了,而且潼關大軍方出,定然士氣高昂,五日後就會鬆懈了,奪關會容易很多。

眾人大聲地歡呼。有人叫著:“沒想到我還有回關中的一天。”有人大笑:“我倒要看看關中的縉人還剩下多少。”

李朗笑道:“打下了關中,我們衣錦還鄉!”

眾人大聲地歡呼。

這裡千餘人除了極個彆人都是跟隨李朗從關中逃難到荊州的,待五日後,他們就會跟隨李朗假冒是文鴦的士卒回關中向司馬暢彙報要事,用一口地道的關中口音和中央軍的軍服騙開了潼關的大門,分分鐘占領潼關。

……

兩日後,長安城中。

雍州刺史府邸之內鶯歌燕舞,司馬暢大聲地歡笑,心情極好。扶風城如今就是胡人之城,要什麼沒什麼,他當然要留在長安了,反正雍州刺史空缺,作為新的征西大將軍,他不入駐長安,誰入駐長安?

司馬暢看著一群舞女曼妙的舞姿,大聲地叫好:“好!好!來人,打賞。”他不是沒有看過歌舞的菜鳥,他從小到大看膩了歌舞,歌曲唱來唱去隻有這麼幾個調調,舞蹈更是翻來覆去隻有這麼幾個動作,他看了快二十年了,早就膩味的不行,可是他今日就是興奮無比,洛陽就要在他的手中了,他就要成為大縉朝的權臣了,就要取代司馬炎的子孫成為大縉司馬氏天下的正統了,想想就讓他激動地渾身發抖不能自已。

司馬暢看著眼前的舞女圍著一個圓心打轉,一點沒有往心裡去,他的眼睛雖然在看但是心卻在其他地方。

“吾有十二萬大軍!”司馬暢為這個數字自豪極了,不是十二萬放下鋤頭的農夫兵,而是十二萬精銳士卒!他不做權臣,不做皇帝,誰有資格做權臣,做皇帝。

大堂外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司馬暢皺眉,誰忒麼的敢在他的麵前放肆?

百十個官吏衝進了大堂,好些人野蠻的將歌女舞女推開,大堂中的歌舞立刻就停止了。

司馬暢冷冷地看著百十個官吏,真是太放肆了!

一眾官吏驚恐地看著司馬暢,亂七八糟地叫著:“出事了!”“不好了!”“我們中計了!”“殿下,快撤軍,還來得及!”“殿下,怎麼辦?”“胡問靜要殺過來了!”“殿下!殿下!”

司馬暢什麼也聽不清,他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破碎的酒杯發出一聲脆響,大堂中終於安靜了下來,司馬暢厲聲道:“說,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官員在人群中高高地舉起了手臂:“飛鴿傳書在我這裡!”擁擠的人群仿佛聽見了神靈的召喚,一齊轉頭,瞬間門就在那人的麵前讓出了一道寬敞的道路。

那人慢慢地走到了司馬暢之前,跪在地上,將手中的飛鴿傳書舉過了頭頂,道:“最新軍報,胡問靜已經攻陷了揚州全境!”

司馬暢死死地盯著那人,道:“你再說一遍!”不會是眼花了吧?

那人淚水打滾,這麼重要的消息誰忒麼的敢眼花:“胡問靜攻陷了揚州全境!”

司馬暢在短短地0.01秒內瞬間門理解了一群官員呼喊“不好了!”“我們中計了!”“殿下,快撤軍,還來得及!”“胡問靜要殺過來了!”等等的意思,然後用0.1秒回憶了武威城外的數萬人頭京觀,用1秒發出急促又尖銳的慘叫聲,嚇得所有人倒退一步。

司馬暢想要站起來,可腳下發軟,站起來的動作隻是將案幾上的菜肴打翻,湯水濺在了他華麗的衣衫之上,他卻隻是胡亂地叫著:“快撤兵!快讓文鴦撤兵!快關閉潼關!快上鎖,快堵住大門!快叫王敞!表哥!表哥救我!”

隻是刹那之間門,司馬暢內心的雄心壯誌灰飛煙滅,唯有對跳進了胡問靜的圈套,腦袋要成為京觀的一部分而絕望。

……

李朗和覃文靜幾乎是扳著手指數日子,確定已經到了第五天了,立刻召集士卒,覃文靜厲聲道:“諸位,我們要奪取關中!”

一千人大聲地叫著:“奪取關中!”

潼關前,李朗和覃文靜帶著一千士卒慢悠悠地走向潼關,眾人望著遠處結實的城牆,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李朗轉頭嗬斥道:“冷靜些!不要露出了破綻!”一千人用力點頭。

眼看潼關就在眼前,李朗開始默默地複習準備好的問答,一定要不留一絲破綻的應對潼關士卒的提問,順順利利地進入潼關。

潼關之上,有將領看到李朗等人靠近,用力的揮手:“快點!你們動作快點!”潼關的大門緩緩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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