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天時不如地利?胡扯,天時才是最凶悍的!^……(2 / 2)

胡問靜沒空等兩個笨蛋仔細考慮,直接說道:“冷!胡某打了一晚上,隻覺得冷!這狗屎一般的天氣,到了晚上怎麼這麼冷!”

李朗和周處笑了,這金鎖關是真的有些冷,不知道是因為地勢的原因還是今年冬天又降溫了,昨晚殺敵的時候還不覺得,稍微平靜一些就覺得渾身發冷,手指頭都僵硬了。

胡問靜指著金鎖關外的胡人營寨,道:“我們有厚厚地城牆遮擋寒風,營房之內有炭盆,有滾燙的肉湯和厚厚地被子,這些胡人有什麼?樹枝和稻草搭的營帳?布做的帳篷?就這些東西可以擋住冬日的冰霜?”

胡問靜冷笑一聲:“看到城頭下那攤血了嗎?那攤血結冰了。你們說這薄薄的營帳之內的胡人昨晚有沒有被凍醒?沒有磚牆,沒有厚被子,沒有炭盆,沒有熱湯,這些胡人拿什麼與寒冷的天氣鬥?拿P股嗎?”

她陡然惡狠狠地道:“這群王八蛋想要殺入關中,做夢!隻要本座占領了金鎖關,這群王八蛋隻有死路一條!血戰?本本座不需要血戰!苦戰?本座不需要苦戰!本座隻需要這寒冷的天氣,本座隻需要下雨下雪刮風降溫!若是今夜下了一場暴雨,剮了一整夜的風,明天天明的時候所有的胡人都會因為失溫而凍死。”

李朗和周處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大冬天在荒郊野外作戰最大的問題就是寒冷了。周處眼中精光四射:“陛下說得對,這些胡人不可能受得了冬天的氣溫的。”李朗遠眺金鎖關外的山道,刀削一般筆直的峭壁邊隻有一些低矮的灌木,難得有幾棵樹也被儘數砍伐了,也不知道是做了(梯)子,還是成了昨晚取暖的篝火。他笑了:“這些胡人今夜隻怕沒有篝火了。”

數萬胡人昨夜多半已經耗儘了大軍攜帶的乾柴,金鎖關外的山道又缺乏樹木,今晚這數萬胡人去哪裡尋找柴火燃起篝火?寒冷的冬日在野外宿營卻沒有篝火,這難道是要重現定陶的潰敗嗎?

胡問靜盯著遠處胡人的營帳,道:“劉淵若是帶來了十餘萬人,日夜不停地進攻,胡某人手不夠,也缺乏箭矢,撐死支撐幾個月就會被攻破,可是,劉淵能夠在寒冷的冬天支撐幾個月嗎?”

李朗和周處微笑搖頭,若是這裡是潼關,劉淵大可以退軍幾裡地安營紮寨,木頭的營寨還是很能擋風的,但是這金鎖關外除了峭壁還是峭壁,劉淵難道從幾十裡外運輸木材到關卡下?這絕不可能。

胡問靜道:“胡某還在想另一個問題,這劉淵到底有多少糧食,他敢在這金鎖關外逗留一個月嗎?”

李朗和周處認真地思索,並州今年又是災年,地裡絕收是說得重了些,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劉淵能帶來多少糧食?

胡問靜盯著金鎖關下拚命進攻的胡人士卒,道:“從並州入金鎖關的道路不好走,所以出發更早的劉淵才落到了胡某的後麵,若是劉淵在短時間內打不下金鎖關,天氣卻越來越冷,糧食越來越少,他能夠在金鎖關外耗多久?胡某很是懷疑。”

“其實對劉淵而言,上策是發現劉和偷襲金鎖關失敗就該立刻撤軍,回並州重整旗鼓;中策是向我投降,賭一把我會不會仁慈的饒恕胡人;下策是玩命攻城。”

李朗和周處互相看了一眼,若是金鎖關的守將不是胡問靜,而是朝廷的其餘官員,這劉淵投降的計策竟然很是好使。打敗作亂的胡人,接受胡人的投降,對朝廷官員而言意味著天大的功勞和高尚的道德,基本任何一個官員都無法拒絕。

胡問靜笑了:“劉淵這人是梟雄,對大縉朝了如指掌,又能夠忍,說不定就真的選擇了上策退兵了,所以胡某沒有給他機會。”

李朗和周處心中一動,失聲道:“劉和!你在城頭千刀萬剮劉和就是為了讓劉淵沒有辦法退兵!”兒子被殺,老子卻一聲不吭退兵了,在縉人的社會裡還能扯幾句為國為民忍辱負重,在胡人的社會裡這就是懦弱的孬種,當著數萬胡人的麵淩遲了劉淵的兒子,劉淵彆無選擇,隻能繼續攻城。

胡問靜的聲音透著殘忍:“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麼本座明明還有一些箭矢,卻早早地就不用了,明明有餘力殺死更多的胡人士卒,卻故意打退了胡人,暫且修整軍隊了。”

李朗用力點頭:“陛下是要給劉淵看到破城的希望!”麵對足以堅守一個月的金鎖關,劉淵肯定會撤退,可若是金鎖關的守軍不論是物資、士卒,還是將領的指揮都存在問題,搖搖欲墜,劉淵會不會努力一把賭三天就能破城呢?

胡問靜道:“隻要劉淵遲疑不絕,認為這金鎖關可以打破,連續三天三夜進攻,胡某就贏了。三天三夜的寒冷足夠讓所有胡人受到寒冷的折磨,要麼凍死,要麼大病,本座不戰而勝。”

李朗和周處眼中冒光,冬天野外夜宿卻沒有篝火,三天三夜足夠讓所有人都倒下了。

周處心中一動,聲音急促,道:“假如劉淵足夠聰明,看破了陛下的計謀,發現無法在短時間內打破金鎖關,天氣和糧草都逼迫著他撤兵,劉淵定然會當機立斷連夜撤兵。”

胡問靜道:“對,本座就是這麼想的,劉淵要麼今夜就撤退,要麼傻乎乎地等到三日後滿營都是凍死凍傷的胡人才撤退,無論如何三日內定然見分曉。”

李朗和周處緩緩點頭,看向城下拚命進攻的胡人眼神中帶著同情和自信,沒有發石車,沒有衝車,這些胡人再怎麼日夜廝殺也不可能在三天內攻陷金鎖關的。

胡問靜厲聲道:“可是,本座會讓劉淵輕鬆地撤退嗎?誰說打退了敵人就是勝利的?銅川的白骨不會同意!劉淵敢吃人,敢打關中,本座就要抽他的筋,剝他的皮!”

她厲聲道:“李朗何在?”

李朗單膝跪下,大聲地道:“末將在!”

胡問靜厲聲道:“一旦劉淵撤退,你部數百人就是我們追擊的主力,若殺不了劉淵,本座就唯你是問!”

李朗用力點頭,其餘士卒連續作戰都疲憊不堪,身上帶傷,而他這一部士卒養精蓄銳,他們不做追擊的主力誰做追擊的主力。他大聲地道:“末將遵命!”

……

匈奴人的營寨中,劉淵默默地望著遠處的金鎖關。驚天動地的廝殺聲他充耳不聞,隻是盯著那地上厚厚的屍體以及鮮紅的血跡。

劉淵原本以為攻下金鎖關隻是一天的小事情而已,沒想到隻怕要成為曠日持久的攻堅戰。可是他有實力攻打堅固的關卡嗎?

劉淵原本以為胡問靜隻有區區數千人,連續攻打一日一夜就足以讓胡問靜的士卒露出疲態,隻要他不在乎死傷,三日三夜就能打破金鎖關。

劉淵冷笑一聲,他差點就上當了,但是胡問靜輕易殺了劉和的四五千騎兵!這可是四五千騎兵啊,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被胡問靜殺光了,就算胡問靜設下了埋伏,她的人手也不會少多少。

劉淵打了個寒顫,難道這金鎖關內竟然有數萬縉人士卒?劉淵有些不信,但又不得不信。那麼胡問靜假裝抵抗艱難就是在故意引誘他進攻金鎖關,這情況比胡問靜有大量的士卒更讓劉淵渾身發抖。為什麼胡問靜要引誘他進攻金鎖關?有什麼後招?他怎麼都想不出來。

“無論如何,這金鎖關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內打下來,一個月之內隻怕也打不下來。”

一個單於厲聲道:“為什麼?城內縉人缺少箭矢!這絕不會是假的。”

劉淵一驚,這才發覺他內心所想的事情竟然脫口而出了。他微微有些後悔,索性把話說清楚。他苦笑道:“縉人缺少箭矢,但是那沒什麼大影響。”

其餘單於皺眉看著劉淵。

劉淵道:“這金鎖關太高,又太窄,一次派三千人進攻其實已經無法展開了,大多數人隻是在地麵發呆,等著前頭的人爬上城頭或者掉下來。”

一群單於聽著這刻薄的言語卻無言以對,對付龐大的城池大可以幾萬人同時進攻,僅僅(梯)子就有幾千個,城頭的守軍就會手忙腳亂,可是麵對金鎖關這類窄小的,隻能一次放幾十個到百十個(梯)子的關卡,再多的士卒又有個P用?

劉淵道:“這該死的金鎖關的城牆又厚實,我們根本打不破城牆。”一群單於再次無語,這也是現實。

劉淵道:“想要打破這金鎖關,唯一的辦法就是日夜不停地進攻,看誰的意誌力堅強,看誰的人多,看誰先疲勞,看誰先崩潰。但是這窄小的金鎖關城牆對守軍輪流休息極其的有利,想要守軍崩潰至少要一個月的苦戰。”其餘單於默默點頭,一個月還是往好了算,打半年的戰役多了去了。

劉淵慘然道:“可是,我們能夠等半年嗎?”

一群單於麵如死灰,半年?開玩笑?昨天就差點凍死人了!糧食更是絕對堅持不了一個月!

劉淵陡然明白了,凍死人!胡問靜就是想要凍死他們!他臉色鐵青,王八蛋!縉人就是卑鄙無恥!

他咬著牙,惡狠狠地道:“一個月?再過幾天,若是下一場雪,我們就全部凍死了!”

幾個單於臉色大變,該死的賊老天!

劉淵繼續道:“齊萬年就在扶風郡,他會來支援我們嗎?若是齊萬年在金鎖關南麵夾攻金鎖關,破金鎖關不過是數日之間的事情。”

一群單於搖頭,齊萬年靠不靠得住且不說,齊萬年現在得知他們被擋在了金鎖關嗎?隻怕還不知道。

劉淵斬釘截鐵地道:“為今之計,隻有連夜退兵,不然隻怕我們都會凍死餓死在這裡。”

其餘單於長歎一聲:“花了偌大的精力,帶著偌大的期盼,千裡迢迢地趕到了金鎖關,卻隻能無功而返,不,是死了不少人而返,這忒麼的簡直吃了大虧了。”

有單於無奈極了:“運氣不好,竟然遇到了胡問靜!”若不是胡問靜,他們早已進了關中,若不是胡問靜,這金鎖關就是一個沒有人的空城。

又是一個單於歎氣:“胡問靜是大縉名將,可不好惹。”彆人不知道,他們並州的匈奴人還不知道胡問靜嗎?當年聽從衛瓘的計策偷襲賈南風的時候就知道胡問靜的厲害了,胡問靜奪取上黨郡的時候更是所有並州的胡人都知道胡問靜的凶悍。

劉淵的眼中閃過厲芒:“今夜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幾個單於點頭,要撤退就趁早,若是降雨降雪降溫大家全部嗝屁。

劉淵厲聲道:“今夜就是我們反殺胡問靜的唯一機會!”

幾個單於呆呆地看著劉淵,吃錯藥了?

劉淵厲聲道:“胡問靜一定會猜到我們又冷又餓,隻能撤軍。”他環顧四周的單於,眼神閃現凶狠猙獰的目光:“胡問靜怎麼會放過我們?她一定會追殺我們!”

幾個單於回想胡問靜的戰績,果然沒見過胡問靜忍耐的。

劉淵道:“胡問靜殺了劉和,手中得了無數戰馬,她有善於騎兵作戰,最喜歡使用精銳突擊敵陣,她一定會打通城門,率千餘精銳騎兵追殺我們。”

幾個單於緩緩點頭,這個判斷很簡單,應該就是如此。

劉淵冷笑道:“可是既然我們知道了胡問靜會怎麼做,反殺胡問靜又有何難?”

他厲聲道:“我等就在今夜撤軍,而後在黑夜之中設下埋伏!”

“胡問靜以為她的騎兵厲害,騎兵能夠打得過絆馬索嗎?”

“胡問靜以為她能打,她一個人可以打得贏幾萬人嗎?”

“隻要我們假裝撤退,卻在半路上設下埋伏,我們就能斬殺胡問靜,奪取金鎖關!奪取關中!建立匈奴人的國家!”

一群單於愕然,然後眼冒凶光,不錯,胡問靜不好惹,胡問靜一定會追殺他們,那就正好反殺胡問靜!這狹窄的金鎖關北麵的山道就是胡問靜的葬身之處。至於建立匈奴人的國家?匈奴人什麼時候有過國家這個概念了,劉淵想要建立隻管去建立,他們隻想帶著自己的部落有吃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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