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康熙都這麼說了, 蒙古眾部落的首領, 也沒有了再不同意的理由, 紛紛站起身來,向著康熙行禮。
他們身在草原上, 學識有限,孩子們能學到的知識都是從京城裡請來的, 要是和皇上請來的太傅相比,絕對是差的遠了。
既然能多學點東西, 還能回到草原上,讓孩子們不失去野性, 他們哪裡還有不樂意的道理?
康熙掃了一眼眾人的反應, 心中滿意,當即決定,讓這些孩子來年五月初的時候,都去京城。
天氣愈發的冷了,大雪開始紛飛, 整個木蘭圍場都變成了雪白色。
康熙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不打算過多的停留。
木蘭圍場的事情很快告一段落。
在大雪封路之前, 他們回到了京城。
弘承又開始了朝五晚九的生活,隻是這次,沒有了弘皙, 完美的三人組變成了兩人。
弘暉跳脫的性格也變得有些沉默。
弘承知道,弘暉就算是不懂事情的前因後果, 但是胤禛一定也告訴了他, 再或者就是四福晉。
弘暉幾次看著弘承欲言又止, 最後都沒有開口。
眼看著進入了臘月。
在臘八這天,胤礽覺得把弘皙送走。
弘皙臨走那天,天空中飄著雪花,他站在毓慶宮的門口,他看著一片片的雪花從空中落下,落在手心,化為水漬,慢慢的消失。
就如他那曇花一現的寵愛一般,讓他失去了更多。
想到這裡,他聲音沙啞的可怕:“我要見弘承。”
屈傑有些沉默,弘皙阿哥做的事情,整個毓慶宮都傳遍了,大家都在背地裡說他是白眼狼。
有的想要捧高踩低的宮女太監,對失去了太子,嫡子庇護的弘皙,痛下狠手,讓原本還過得去的日子,變得愈發難過。
毛氏幾次都想開口勸說弘皙,讓他去給弘承道歉,讓他去給太子求情。
弘皙有著自己的考量,這次的事情,因為他的縱容,讓弘承遇到危險,說到底是他內心深處的嫉妒在作祟。
阿瑪送他離開,也是好的,讓他早點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這一段時間,他考慮了許多,仿佛一夜之前就長大了。
毛氏的頭發有些花白,臉上本來飽滿的皮膚,變得有些褶皺,眼底下的青黑讓人知道,她過的不好。
屈傑微微垂眸,看著地上的一層薄薄的雪白,沉默片刻,開口道:“我隻能幫你去問問。”
弘皙明白屈傑的意思,他對著屈傑微微躬身:“謝謝。”
弘皙知道,在這毓慶宮裡,恐怕還惦記著他的人,也就隻有弘承了。
他臨走前,又覺得要是不見上弘承一麵,他的心裡會過不去的。
屈傑轉身,消失在這茫茫的雪色中。
弘承知道弘皙今天離開,有些心不在焉的手裡拿著一本書,躺在榻上,半天之後,手上的書頁未曾翻動,可見弘承此時的心並未放在讀書上。
孟德看著弘承的樣子,也了解他的心思,端上了茶水放在了弘承的手邊,窺了一眼他的臉色問道:“主子,您要不去看看?”
弘承放下了手裡的書,微微的歎息。
弘皙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這會兒真的要走了。
他的心裡有些五味雜陳,哪怕知道了他真正的想法之後。
屈傑撩起厚重的簾子走了進來,就看到弘承這等的神色,對著弘承微微躬身:“弘皙阿哥一直在門口等你,您不來的話,他恐怕不會走。”
弘承掃了一眼屈傑,站起身來,抬腳往外走去。
孟德很有眼色的拿起披風給他披在身上。
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披風,把自己包裹起來,抬手接過孟德手裡的油紙扇,一步步的朝著門口走去。
還沒有到門口,就遠遠的看到弘皙站在大雪紛飛裡,翹首以盼。
弘皙看到弘承的一瞬間,臉上帶著驚喜,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又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他快速走到了弘承的跟前,遠遠的收住了腳步,看著弘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來。
半晌才沙啞的蹦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好像一個開關,讓他接下來那麼多羞於開口的話,都輕鬆的說了出來:“幸好你沒事,你要是真的有事的話,我該怎麼辦?你和嫡額娘對我那麼好,我卻因為那一點可笑的嫉妒,把我原本快樂平靜的日子給毀了。”
說到這裡,弘皙的眼眶微微翻紅,他抬手擦了一下眼角,衝著弘承笑道:“弘承,我們出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不可能平凡的過完一生,注定了要活在爾虞我詐之中,這是一種從根源上帶來的悲哀,要是有下輩子,我選擇做個普通人。”
弘承聽到這裡,看著弘皙的樣子,喉嚨微微的上下滾動,想開口說點什麼。
嗓子裡卻如堵了一團的棉花一般,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與弘皙在一起生活了七年,這七年來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假的。
點點滴滴如潮水一般,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他自認為做的很好,與弘皙的感情也十分的融洽,阿瑪和額娘也是一視同仁,為什麼弘皙還能變成了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