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蒔心中升起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得陰鬱,就像是身處在一張不斷逼近收縮的巨網當中,一開始他們都沒意識到,直到最近,才發現可能更多的人都早已陷入這精心編織的巨網之中,卻還不自知。
溫融能感覺到他身上剛剛一瞬間生出的彷徨,他伸出手在他布滿褶皺的眉心間仔細撫過:“彆把自己逼這麼緊,咱們做好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會不會,他們已經遍布世界各地,而且數量不少?”摩蒔知道溫融能理解他在問什麼。
“不至於,如果真到了周邊遍地都是的時候,那個‘慫包’早就被嚇得哭爹喊娘了。我傾向於他們數量並不多。”溫融冷靜地分析著,“我清楚地記得當初被弋陽抓起來關在他們據點的時候,聽他們說起過,‘仿身技術’是不斷被完善的,會的人並不多。這裡還不確定那些‘仿身人’都是‘囚山人’,裡頭有一部分就像那個‘慫包’一樣就是個‘覺醒者’,同時像宗政禦司那樣被收買的也有不少。或許,我們可以秘密地抓那麼一兩個看看。”
摩蒔需要聽到的正是這種能夠給他提出具體建議的話。
“抓一兩個?”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抓的時候得小心一些,或許不用把他們抓回來,隻要能夠從他們口中審問出一些消息來就好。”
摩蒔看向闊莫,闊莫馬上站起來,整理整理衣服,準備出發。審問這種事他擅長。
“或許,如果能夠有一種儀器能隨時區□□邊的人是不是‘仿身人’就更好了。”像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局勢,得想辦法把暗處的敵人和普通人給區分出來。
“像那個‘慫包’那樣的‘仿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可‘萊比錫’那樣的,如果是麵對麵的話,在對方沒有釋放出任何力量和氣息的時候,根本覺察不出來。”闊莫道,“可能真的需要他們的同類才能覺察,我去把那個‘慫包’帶上,他現在就相當於咱們的獵犬。”
闊莫離開不久,夏蘭那邊傳回了‘小慫包’之前的工作進展。夏蘭一共發回來了六十幾張照片,都是他們在‘新官邸’外等待那些上班的議員們現身時拍的照,其中有八張照片被特意畫了紅圈。
“我說小老板,這是在做什麼?咱們下一步要突破這些議員嗎?”夏蘭並不知道‘小慫包’做這些的意義,以為就是調查研究,製定下一步的工作計劃。
“沒事,隻是例行工作。”在事情沒有更明朗之前,溫融並不打算將這件事給宣揚開來,暫時隻有他們幾個知道就好。
“那家夥怎麼樣了?”溫融翻看著那些照片,順便問了一句。
“那個慫包?彆提了,差點兒都被嚇尿了。不就是拍幾張照嘛,這邊追星的年輕人不少,新聞工作人員也多,那些舉著炮筒拍照的沒一個像他這麼慫的。”夏蘭吐槽道,隻聽對麵傳來了那‘小慫包’弱弱反駁的聲音:“我和他們做的工作不一樣啊,大姐。”
“哪裡不一樣了,不都是來拍照?”夏蘭笑嗔道。
“夏蘭女士,帶他去吃點兒好吃的吧。”溫融笑道,他知道那家夥愛吃。
“小老板,我,我能買雙運動鞋嗎?”這家夥得寸進尺,原地滿血複活並湊過來,向溫融賣乖討好。
溫融看他氣色不錯的樣子,顯然吃的好喝的好,沒受罪。
“夏蘭女士,帶他買一雙吧。”可憐巴巴的樣子,不過是一雙鞋而已,在這種事情上,溫融從來不吝嗇,就算是給他今天好好工作的獎勵吧。
掛了電話,摩蒔已經把全部被畫出紅圈的疑似‘仿身人’的照片一一排開放在了桌上。
溫融指著其中他最眼熟的道:“這個,我認識。”說著,他單獨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又再仔細看了兩眼,驚道:“這不是,木清樽身邊的秘書嗎?”
摩蒔瞥了一眼:“是他。“
“連木清樽那麼謹慎的人身邊都被滲透了嗎?”
“還有這個。”摩蒔將另外一張照片單獨挑了出來,“左明奇,左**官。”
“我聽過他的名字,號稱鐵麵無私,公正廉明,是仇魄最得力的幫手。”儘管做好了心裡準備,但在得知具體實情的時候,溫融還是被嚇了一小跳。
剩下的那幾個被圈定的人基本上都是‘聯合議會’裡排得上名號的大人物。
“木清樽、仇魄、宗政禦司、萊比錫……他們這幾個身邊都有‘仿身人’的影子,可你發現了沒有,同樣作為大長官的羅素身邊卻沒有?”看完這些人的具體名字和如今的職稱、隸屬於哪一方的派係介紹後,溫融指出了一個讓他覺得疑惑的地方。
“你也看出了這一點。”摩蒔感歎了一聲他和自己想法上得速配,“每位大長官身邊都有被滲透的痕跡,偏偏他身邊沒有。他身兼數職,且都不是等閒職務,沒道理隻有他身邊乾乾淨淨。”
“你懷疑羅素?”
“不,不是懷疑他,而是這些需要得到解釋。”摩蒔見溫融不是很理解自己的這句話,便進一步道,“羅素的野心沒那麼大,相比較其他幾個他很容易被看穿,當然如果他一直以來對外展現的是他本來真實的性情的話。”
“我覺得他不像是能夠偽裝得如此天衣無縫的人。”溫融回憶了一下羅素此人的言行,和他之間的交談就不用說了,在對待小崽子們時更能看出來。
他們家小崽子可是敏感得很的,如果是偽裝的,小家夥兒們可不會和他和諧相處。”
“試著從他身邊下手深挖一番吧。”眼前重重迷霧中突然多了條新線索,不管是不是和他們要查得東西有關聯,起碼有了點兒眉目。
溫融這邊聯絡外麵的情報網要對羅素和卡比拉家族展開深度調查時,摩蒔那邊打開網域新聞在關注‘元首遺產’的消息。
他們之前離開那裡後,剩下幾個大長官還留在那個地方,現在已經差不多快要到五點鐘了,過了五點鐘,按照托管協議的內容依舊沒有繼承人的話,那筆財產可以正大光明被充公。
網域上關於這件事的討論正好重新掀起了一波小**,‘寧安城中心銀行‘剛剛對外宣布,已經找到了‘元首遺產‘的繼承人。
“他們好不要臉,這就算證明了嗎?”溫融結束通話後移動到摩蒔身邊,正好與他一起在看剛剛跳出來的實時新聞,“他們每一個都清楚地知道你還活著,卻還是故意惡心咱們。”
“嗯!”
溫融對那個傻乎乎的柯文印象沒那麼糟糕:“那個孩童會不會是他們用你的基因培養出來的後代啊?那也不是,如果是你的直係後代,檢查出來的適配百分比不可能隻有百分之二十,會不會是你後代的後代的後代……”
摩蒔突然回頭勾住他的脖子:“用我的基因培育不出直係後代的,我的基因太強悍,不管和任何其他基因結合都會吞掉對方。”
“那這百分之二十……怎麼回事?”溫融心裡一直惦記這件事,“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證明他有你百分之二十的血統,我們要不要把他接回來啊?”
摩蒔一臉詫異:“你在關心這個?”
“當然。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話,那他到底也有你一點血脈,總不能不管吧。”尤其看之前的情況,那個傻孩子是被那群人給控製的。他總不能厚此薄彼,隻顧自己養的孩子,不替摩蒔考慮。
摩蒔笑道:“你想太多了,就算是又怎樣,我又不缺崽子。再說百分之二十對一般人來說或許還有意義,對我來說,沒多大的意義,不然你問問範迪。”
溫融還真的打了電話給範迪。他今天一定要把這件事給搞明白的,不然心裡總記著也不是件事兒。
範迪接到溫融的電話聽他詢問這個,道:“百分之二十的適配比嗎?首先,溫先生你得搞清楚一點,這是血脈親緣基因鑒定,不是親子鑒定。親子鑒定從前的標準是必須達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現在因為基因混亂的關係,稍微降低了一些標準,那也得這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才能認定親子關係。血脈情緣鑒定有百分之二十的適配比,這個範圍很寬泛的,以前一個村子的同姓族人之間的適配比基本上都有這麼多了,末世後因為人口大混血的關係,所以才把適配比定在百分之二十及以上才能判斷為有基本的親緣關係,這是一般人的標準,當時這麼製定有一部分也是為了拯救銀行的信譽,哪怕不是血親也能通過鑒定親緣關係得到遺產繼承權,銀行付出一點點的金錢得到更多的口碑,如此以來人們才會願意繼續往銀行裡存錢存物。”
範迪說完這一段休息了一會兒,可以聽到他那邊的背景音裡他在用‘地居人’的語言和人交談,是上次他們救過去的那幾個‘地居人’。聽上去他們相處的還挺和諧的。
“剛剛說了那是一般人都標準,我們家先生如果有誰能和他有百分之二十的適配比,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在那孩子的基因裡加了我們家先生一小部分的基因片段。我們家先生是沒辦法用任何繁殖手段繁育後代的,你也可以直接認為他沒有生育能力。這種事對男人來說不好說出口,所以,先生一直沒有和你說過。”
“咳咳~~”摩蒔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突然咳嗽兩聲提醒對麵範迪,夠了。
溫融拍了他大腿一把,他能理解。男人嘛,性與繁殖能力不管是哪個階層地位的男性都免不了俗地會在意的。
“咱們在一起也用不著生育能力。”溫融好心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