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就站在她不遠處。
兩人四目相對。
他薄唇緊瑉,深深皺眉,似乎在隱忍著不悅,一直盯著她。
欒芷也沒說話。
她第一次見到他有點生氣。
為什麼呀?
“吃好了嗎?”他開口了,不像以前那樣翹著嘴角笑著問她,語氣讓人有一小點點點不舒服。
欒芷沒回,心底更悶,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我還沒吃飯,陪我去吃飯。”他語氣有些傲嬌,神色也是變來變去去的。
“你為什麼沒有吃飯?”欒芷接話了,“不吃飯會胃疼。”
他胃有點不太好,老是疼。
“我...我一個人怎麼吃火鍋?”季淮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慌忙收回視線,蠻不講理來了一句,“我今天要去吃羊肉火鍋,你吃飽了也得陪我去。”
“嗯。”她應得很快,還點了點頭。
好乖。
乖得季淮沒法發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下來,他伸手牽她的手就往外走,“快點走了,我定了位置。”
欒芷被他牽著,看著兩人緊緊牽著的手,他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溫熱的體溫傳過來。
她臉慢慢熱起來,耳尖也開始泛紅。
低著頭,另一隻手揪著包,像個小媳婦一樣被牽著。
兩人走出酒店,季淮看著前麵出口,“我每天收工都等你吃飯,你還記不記上次你拍攝到晚上九點,還小著小雨,我也在外麵等你。”
“你倒好,自己跑去吃殺青宴,把我一個人丟下。”
說完,側著頭看她,眼神裡帶著點點不開心。
“不是的。”欒芷急忙回,但她不擅長解釋,表情很複雜,直接呆懵。
“那你說,你沒有一個人去嗎?”季淮問她。
欒芷泄氣。
是的,她一個人去了。
“你沒有丟下我一個人去嗎?”他又問。
她丟下了。
欒芷垂眸,雪白的牙齒咬著櫻紅的唇瓣,清亮的眼底泛起內疚,感覺很對不起他。
“看,你自己都承認了。”季淮炸毛,提高聲調,氣得口不擇言,“我有什麼好吃的都想著你,帶你去,可是你呢?芷芷你呢?你對得起我嗎?”
欒芷聲音很虛,“對不起...”
“你還承認得這麼乾脆!”季淮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鐵青,“你就是早有預謀,壓根就沒當一回事,沒有深刻反省,沒有領悟深刻。”
他好氣好氣。
“沒有。”欒芷一雙乾淨的眼望著他,麵對他的激動,特彆認真說了兩個字。
她真的沒有。
季淮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像是賭氣否決,“你有!”
她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
“你有。”他又提高聲調,表情越來越幽怨,“芷芷你有,你就是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去快樂,自己去吃大餐,你拋棄我,而我都想著你。”
“你錯沒錯?”
欒芷智商高,但是情商有點低,聽到他的話,反應慢了半拍,還自動忽略後半句,本著做錯事就認的原則,她點了點頭,特彆誠心對他說,“我可以請你吃火鍋。”
這樣,他就不生氣了。
“是火鍋的事嗎?”季淮眯著眼靠近她,有點委屈,“是你沒有在乎我,沒有在乎我吃沒吃飯。”
他靠得太近,欒芷被問住,對上他黑沉深邃的眸子,裡麵倒映著她的身影,她心底猛地咯噔一下,眼神無處安放,一慌張,把手從他手掌裡抽出來。
那股溫熱一下消散,她伸手揪著衣角,快速出口,“我現在陪你去吃飯,請你羊肉火鍋。”
“那是現在,你剛剛沒有在乎我吃沒吃飯,餓沒餓!”他板著臉。
欒芷看著他,突然覺得他有點像劇裡無理取鬨的女二,臉色糾結,輕輕提醒他,“你這樣不好。”
不可以太無理取鬨,現在要去吃飯了。
“你嫌棄我。”季淮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直接扭頭就走,“我還去吃什麼飯?餓死我最好。”
欒芷覺得他有點點點點不懂事了,邁開腿快走跟上去,“那要回去嗎?”
回去她可以給他煮麵吃。
“不想吃,讓我餓死掉算了。”季淮甩出一句,“心肝疼,喘不上氣,要死人了。”
欒芷著急,“那要不要去醫院?”
季淮扭過頭,瞪了她一眼,沒什麼殺傷力,就差沒寫著哄哄我。
欒芷沒有卻沒繼續說話,她覺得說多錯多,這時候要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季淮冷哼一聲,走了兩步,像是又被氣到,轉回來道,“你不理我是吧?!”
把他惹急了就氣死半條命給她看!
“我沒有。”欒芷搖頭。
她很冤枉。
“你有!”季淮又在堅持了。
欒芷擰了柳眉,她不喜歡被冤枉,季淮再這麼說她,她真的要有一點點點點小生氣了。
“你默認了吧。”他像是抓住了把柄,氣急敗壞著,“芷芷,你忘恩負義冷酷無情傷透我的心。”
欒芷看著他,再次做出讓步,“我明天給你煮早餐,還有做飯。”
“以後都要,每一天都要。”季淮得寸進尺。
欒芷覺得他要求有點小小小小過分了,她答應彆人的事情都會做到,如果是每一天,她辦不到。
她白皙如瓷的麵看著他,柳眉微蹙,頗為嚴肅正經,“你不能這麼耍脾氣,這樣不好。”
季淮被教訓了。
他聽話了。
最後被欒芷帶去廣場的火鍋店。
這個點吃飯的人已經很少,兩人選了一個小包間,點了好些東西。
平時吃得很多的季淮今天沒這麼動筷子,一直盯著對麵的人。
欒芷被他看得不自在,往裡麵放了羊肉卷,輕聲提醒他,“多吃點,不早了。”
不按時吃飯會傷胃。
“芷芷,我不打算去群演了。”季淮這麼對她說。
欒芷筷子頓了頓,看著碗裡,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你要去做什麼?”
這部劇已經拍完,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但兩人不會再在一起工作,如果他工作很遠,可能還會換房子租。
想到這,她有點不舒服,想用腳踢小石子。
季淮:“我要去公司上班,不能一直當群演,沒有前途。”
“嗯。”她覺得有道理。
“你會舍不得我嗎?”季淮突然問了這一句,她一下抬頭,對上了他的眼,心神微動。
心底酥酥麻麻,忘記了說話。
她已經習慣和他一起出門,一起回來,好像已經習慣有人陪伴,可是之前她一個人也過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