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先是慌亂,而後看著緊閉眼的宋婉,直接上前要仔細查看,好好的就暈了,現在皇上又不在,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賢妃娘娘。”還未走到,兩個婢女上前,伸手拉住了她,話語恭敬,卻不做任何讓步。
賢妃冷下臉,“攔著本宮做甚?本宮要看看姐姐,你們攔著做什麼?”
她以為嚇唬兩下,對方就會讓步,哪曾想,這兩個婢女膽大得很,右側的直接道,“奴婢們現在要送娘娘回去,太醫馬上就到了。”
賢妃陰沉著臉,十分不悅,可這兩個麵生的婢女卻當沒瞧見似的。
看著宋婉被人火急火燎送回寢宮,賢妃也慢慢鎮定下來,看向一旁的玉嬪,溫聲道,“玉妹妹,本宮並未對淑妃娘娘做什麼對吧?”
“是她先拉了本宮,自己倒先昏倒了,本宮到現在還稀裡糊塗的。”
玉嬪並未猶豫,點著頭,“妾身看得清清楚楚,姐姐的確未對淑妃娘娘做什麼,娘娘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昏倒了,妾身也很奇怪。”
聞言,賢妃心底更加鎮定了,拉著玉嬪對手,假意擔憂,“妹妹也知道,皇上最近對姐姐甚是寵愛,希望皇上責備的時候,妹妹能幫姐姐說句話,如此,姐姐也就滿足了。”
“我必定幫姐姐解釋,姐姐本就無罪,皇上也不會亂怪罪。”
得到玉嬪的保證,賢妃一顆心也就放在了肚子裡,她還是接著關心之意,去了靜陽宮。
半道之時,蓮清急匆匆跑回,低聲道,“娘娘,太醫已經進宮,正朝這邊來,皇上還在禦書房與老爺商量政務,還不知道何時過來。”
賢妃一聽,暗地裡挑了挑眉,乖乖站在靜陽宮外,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
他們王家正得勢,於情於理皇上都會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再說,宋婉怪不會裝暈吧?有玉嬪作證,她就有把握脫身!
正想著,在青荷的帶領下,李太醫匆匆走了進來,賢妃趕緊上前,“李太醫,您趕緊....”
她話還沒說完,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季淮也大跨步走進來,劍眉緊蹙,麵色嚴肅,她正要行禮,對方看都沒看她,擺了手,直接往屋內走。
一副著急得很的模樣。
賢妃心底更加鬱結,脊背挺直,也跟著走進去。
宋婉睡在床上,手腕上被放了棉質帕子,李太醫正在把脈,季淮雙手置於身後,站在一邊。
“娘娘為何暈倒?”李太醫問了旁邊的奴婢。
他剛問完,季淮稅利的視線也望過去,一眾婢女紛紛跪下來,未等青荷她們說,賢妃上前,率先認錯,“皇上要怪就怪妾身吧,妾身與姐姐在後花園的小橋上發生了一些口角,妾身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話,姐姐便暈倒了。”
青翠氣得不行,開口反駁,“娘娘原本要離去,賢妃娘娘不讓娘娘走,我家娘娘這幾日本就不舒服,去後花園散心而已。”
玉嬪也加入了,“你這賤婢不可亂說,妾身也在一旁看著,淑妃娘娘和賢妃娘娘的確沒有發生衝突,皇上可要明察。”
她的話,總比一個奴婢有說服力吧?
賢妃心底穩了穩,給自己脫罪她還是很擅長,正打算再次開口,卻被李太醫打斷,對方起身跪下,“恭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
此言一出,在場人皆是一愣。
賢妃瞳孔微縮,擺明不敢相信,若是皇上肯讓她懷孕,孩子都生下來了,她一直堅信,宋婉不可能有孕。
玉嬪也是蒙住了,靜陽宮的人則是一臉歡喜,皇上膝下無子,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凡。
所有人都在等皇上的反應,季淮還未有反應,宋婉卻迷迷糊糊醒了,她昏倒之前覺得羞窘極了。
本想讓賢妃偷雞不成蝕把米,讓她好好長長記性,沒想到,教訓不成,不成器的身子倒讓自己丟了麵子。
一醒來就聽到自己懷孕了。
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萬分害怕不安。
沒錯,是不安,慘白著臉,掙紮起身,顫抖著聲,“皇上,我....”
“好好躺著,起來做甚?”季淮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讓她睡下。
“李太醫,本宮真的有喜了嗎?”宋婉問得惶恐。
“回娘娘,月份雖小,但臣萬分確定。”李太醫回答得肯定。
“太醫既然說是了,那便是了。”季淮給她蓋好被子,看著跪在屋內的人,擲地有聲,“賞,都給朕賞。”
“謝皇上,謝淑妃娘娘。”裡頭的人再次磕頭道謝。
宋婉手覆在肚子上,如今還倍覺不真實,恍恍惚惚。
季淮視線重新落到賢妃身上,根本沒往下問,直言道,“有何好發生口角?不給朕惹出點事,你們是嫌這宮中太過安靜是嗎?”
賢妃一臉驚恐,磕著頭,“妾身並無這個意思,妾身與姐姐可能有些誤會,絕非故意。”
“若不是故意,淑妃為何會暈倒?”季淮反問。
賢妃被一噎,“皇上明察。”
“上次就爭執不下,她有孕在身,為何不讓著她點?”季淮語氣冷厲低沉,說得還振振有詞,仿佛就該如此。
不僅賢妃無從辯解,聽懵了,在一旁的元海公公都沒忍住彆開視線。
皇上這心,也偏得太狠了。
在床上的宋婉這一次覺得自己很有理,被他這麼一說,心都虛了。
季淮卻半點沒察覺,淡淡道,“想來你也知錯了,那從明日起,就罰你去跪一個月聖心堂,替淑妃和她的胎兒祈福,禁足三個月,好好反省。”
“皇上。”賢妃大腦一片空白,臉色都扭曲起來。
“下去吧。”季淮瞧見了一邊的玉嬪,像是隨口,“你也一樣,見而不去製止,懲罰減半,自己反省。”
玉嬪都要哭了,禁足出來皇上哪還認識她?
“妾身願意受罰,可皇上不可沒有明察便給妾身定罪。”賢妃有些失措,為自己求情,又看向淑妃,“姐姐,若是知道姐姐有孕,我必定....”
“你的意思是說朕是昏君?所以不滿。”季淮輕飄飄的目光看向她,賢妃哪敢說,連忙又求饒,“妾身並無這個意思,妾身甘願受罰。”
“錯而不改,禁足半年。”
季淮這一出口,把玉嬪的哭聲都憋了回去,渾身都癱軟了。
來之前,賢妃和玉嬪還好好給自己一整套逃罪的說辭,讓自己最大力度獲得好處,絲毫沒想到皇上問都不問,直接定罪。
這幅場景,比上次宋婉推了她還要狠。
明眼人都是知道皇上偏心。
賢妃和玉嬪被拖著出靜陽宮,宋婉躺在床上,一邊消化剛剛的事情,一邊消化自己有孕的事實,旁人她管不住,一想到這個孩子,她小心翼翼看向季淮,他坐在床沿,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有些忐忑,“妾身想給皇上生個小公主。”
這個孩子,她怕生不下來。
皇上的態度,現在她都琢磨不透。
一想到肚子裡有條生命,她整個人也就發生了變化,她想保護它。
“那就生個小公主便是。”季淮嘴角微揚,染上淺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太醫說,你的身子還是弱了些,日後不可像之前一般挑食。”
宋婉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柔聲問,“妾身很高興,皇上高興嗎?”
“你說朕高興嗎?”季淮笑著問。
不知為何,她擔驚受怕的心,在看到他眉開眼笑的時候,也就漸漸放鬆下來,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迷戀蹭來蹭,“都說女兒與父親最親,妾身覺得,皇上應當是和妾身一樣高興。”
他問:“為何覺得一定是女兒?”
宋婉清涼的眼眸望向他,“皇上要聽實話嗎?”
“朕自然要聽實話。”
她把他的手雙手握著,紅唇微啟,軟著聲,“妾身想生孩子,是想生與心愛之人的血脈,無關其他,若是皇子,不可避免會涉及糾紛,宋家並無大野心,妾身也並無大野心,不怕皇上笑話,妾身無大誌,愚笨且目光短淺,皇子若是閒散,也怕人笑話,女孩子嬌寵著些,也無錯。”
季淮自然能聽出她話裡的意思,若是生了皇子,也無爭奪之意,她這番話的背後,也不過是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若是生了皇子,也隻會當一個閒散的王爺,公主最好。
宋婉說完,也在暗地裡觀察他的反應,一顆心也懸著,皇上多疑猜忌,容不得危險存在,她也都知道。
她的寵愛值幾分重量,也看這時了,若是這個孩子生不下來,她又該拿什麼樣的心態麵對他?
“孩子還未生下,皇子還是公主還不知道,愛妃便想得這麼遠。”季淮一臉無奈,反握住她的手,“若是皇子,朕會教導,你無需太過擔心。”
“若是公主,朕也會把最好的給她,替她尋一個如意郎君,護她周全。”
宋婉直視他的眼,隻見他深邃黑眸認真,聲線還泛著柔意,帶著安撫。
他既說出的話,便會做到,霎那間,她像是得到了他的保證,一顆心放下,緊繃的神經也鬆開,眼眶微紅,語氣也顫抖,“皇上說話素來算數,妾身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好好養好身子,平安生下孩子,讓朕少些擔心,便是最好的。”
季淮剛說完,她便起身,撲倒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埋頭在他胸膛,吸著氣,“妾身會照顧好自己和皇上的孩子,不讓皇上掛心。”
“嗯。”他手放在她後背,下巴擱在她頭頂,
等宋婉情緒平複了一些,她小聲開口,“皇上,賢妃那事.....”
話未說完,季淮已經出聲打斷,“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禁足了好,後宮也能清淨些,自從選秀過後,這後宮吵得讓朕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