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兒說了好多好多,徐歆覺得她說的都對,但是她又聽不進去,因為腦子好疼,那種無力感充斥了她全身。
她清楚的知道季淮有多愛她,又清楚的知道夢裡的疼有多麼痛徹心扉。
沒說太多,便與李玲兒掛掉了電話。
她又給季淮打了電話,還是沒人接。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她看著天花板在費勁地喘氣,這才慢慢恢複了力氣。
一個早上沒吃飯,起來洗漱的時候,胃裡有一陣排山倒海,扶著洗漱台乾嘔了好幾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煞白,難看得緊。
漱個口的時候都乾嘔了三次,扶著沙發坐下來,她越想越不對勁,又緩了一會,穿衣出去準備吃飯和去藥店。
飯沒力氣吃,匆匆去了藥店就回來了。
看著手中的驗孕棒,她竟然沒有勇氣去驗,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往衛生間走。
半晌後,她從裡麵走了出來,看著上麵的一條杠,心底鬆了口氣。
她最近經期一直沒太規律,但是季淮很小心謹慎的,比她還害怕懷孕,不可能會懷孕。
把驗孕棒扔進了垃圾桶,她的心情好似輕鬆了一些。
走到房間的時候,季淮給她回了電話。
“媳婦兒,昨天忘記充電,手機沒電了,剛剛從酒店回來。”季淮解釋完問,“吃飯嗎?吃了什麼?”
徐歆其實沒什麼胃口,告訴他早餐和飯都沒吃,肯定挨一頓罵,撒了謊,“吃了糖醋魚,你呢?”
“我還沒吃呢,現在去。”季淮在走路,還能聽到腳步聲。
“那你快去,忙完給我回電話。”她催促。
“好。”季淮坐進車內,對著手機啵了一下。
徐歆嘴角上揚,心底流進一股股暖流。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
是不是真如李玲兒所說,季淮太慣著她了?所以給自己找罪受。
季淮吃飯的時候給她發了個視頻,和她聊天,其實也沒什麼好聊,說說今天做的事情,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他比任何人都管用,總能緩解她的不安,快要掛電話的時候,徐歆輕聲道,“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還得過兩天呢。”季淮看著視頻那頭的她,笑著問,“想我啦?”
“嗯。”她毫不猶豫點頭,溫順乖巧。
“這麼想我啊,那我儘快回來。”他笑得更開,還不忘對她道,“我也想你啊,比你想我想多了。”
她甜蜜蜜掛了電話,胃口好了不少,點了份外賣,下午還去了趟超市,買了不少水果。
當天夜裡,她又做噩夢了。
那種窒息感再次襲來,她就像被慢慢抽走了力氣。
腿上的血乾枯了,她手上也滿是血,走在大道上,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她,眼底唾棄,不斷在討論著。
“季家破產了,欠了一屁股債。”
“一個暴發戶,這麼折騰怎麼不破產?哎,我可聽說季家那小子還玩了一個高材生,弄大了肚子就甩了。”
“什麼女人那麼傻?這要是我女兒,打斷腿好了,丟人現眼,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她想要發出聲音,進行反駁,可是沒人聽她說話。
走啊走,走啊走,她拖著腳步往前走,看到了季淮。
他滿臉憔悴,眼下都是鐵青,她趕緊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哭著道,“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家裡出事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寶寶沒有了,季淮,寶寶沒有了。”
她好心疼,心疼他,心疼孩子。
他臉色冷漠,一下就甩開了她,徐歆跌倒在地,他眼底皆是寒冰,“沒了就沒了,不正好?老子去哪關你什麼事?”
“不是都分手了嗎?陰魂不散吧你。”
徐歆第一次被這麼罵,僵在原地,眼底皆是迷茫,喃喃道,“你怎麼這麼說話?我們哪有分手?”
“還不算分手?”他冷哼了一聲,“要怎麼樣才算分手?現在我可沒分手費給你,怎麼那麼多事?彆人打胎怎麼沒你這麼多事?”
他轉身就走,還不忘留下一句,“玩了那麼多女人,就你最矯情!”
徐歆跌在地上,望著手上的鮮血,小腹又一陣陣疼,周圍響徹著各種聲音。
“季淮就是玩玩她的,還真陷進去了?這得多蠢?”
“他帶的女人,一天幾個,都睡不過來吧?”
“那可不?多著呢。”
徐歆目光呆滯,倏然又看到段益走到她麵前。
“就算和我分手,你也不能找一個這樣的人渣啊。”段益眼底無奈同情,“這不是毀了自己的下半輩子嗎?”
在夢裡,李玲兒還含著淚抱著她,從她的學校搭火車來看她。
她孩子沒了。
季家瀕臨破產,他們分手。
她傷心欲絕,甚至有輕生的想法,季淮在她最愛他的時候抽身而出,並且狠狠插上一刀,成為了她過不去的一道坎。
自那以後,每天深夜流淚,隻要想到他,就想被一把刀子在慢慢割著心尖,一下又一下,痛楚傳遞到每一個毛孔,呼吸都疼。
徐歆在半夜疼醒。
和昨天一樣,她哭著醒來,無力攤在床上,眼底無神看著天花板,一股難以抵擋的悲痛襲擊著她的五臟六腑,使之攪成一團。
她雙手捂麵,眼淚從手指縫裡流出來,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