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遠處傳來各種麼喝的聲音,因為與集市隔得有些距離,也不算吵鬨。
唐秀兒推開門,一股清涼的風拂麵而來。她一眼就能看到院落裡正在編織背簍的季淮,他坐在那顆枯樹下,低頭專注編織著。
枯樹已經被他砍了,鋸成幾段搬運到一邊,準備做籠子。買回來的小雞被圍起來在院落的角落裡,他還在另一角落架了一個架子,地下種了葡萄,等到葡萄藤長大,還能在下麵擺上一張桌子。
到那個時候,想想都覺得愜意。
“鍋裡有粥。”他抬起頭,看向她說。
“你吃過了嗎?”她說著走過來。
季淮:“沒。”
唐秀兒像是早已經料到似的,眉眼也跟著彎了彎,扭頭往廚房走,“那我去盛粥,我們一起吃飯。”
粥是熱的,廚房桌子上還有他買回來的兩個肉包子。住在鎮上很方便,出門不遠處就是集市,可以有各種吃食。
兩人吃了早膳,季淮就提著編好的竹簍要出門,“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今日是趕集的日子,街上人多,所以他不打算帶她出門。
“沒有,你早些回來。”唐秀兒搖頭,還是有些忐忑慌張,畢竟她要一個人在家,還是在剛住進來不久的院子裡。
“把門鎖好,隻有我回來你才能開門,其他人都不行!”他叮囑。
唐秀兒:“好。”
季淮往前走,等到要拐彎的時候,轉過身子,看向她,讓她趕緊進去把門關了。
她很聽話,轉身走進去後就把大門關了,大門關了還不夠,又趕緊走回屋子,把房間的門也關了,躲到了床上。
躲著躲著,困意襲來,又睡了。
集市上。
季淮找了個位置,把竹簍擺在地上,然後站在一邊。
各種小販正在麼喝,賣糕點的、賣包子的、賣各種蔬果的....街上熱鬨得很。
今天的竹簍賣得很快,他準備去買點糖,唐秀兒上次說外麵買的糕點實在太貴,她想自己做,還得去買點麵粉。
來到米鋪,他衝夥計說,“我要一斤麵粉。”
“好嘞,客人稍等。”夥計手腳麻利,快速稱了起來。
“誒,聽說沒?西林那邊發現紫啾的蹤跡,最近大批的人都去尋了,程大人家的公子開了一百兩討一隻。”
“上回不是說才三十兩嗎?這就升到一百兩了?”
“三十兩都是上個月的事情了吧?沒人尋到啊,哪有那麼好抓,就算給一千兩,尋不到也是尋不到。”
...
兩個手握扇子的瘦弱男子在討論,說著還搖了搖頭。其中穿著青色衣裳的男子又“嘖”了一聲,“這價格是買不起了,若是有幸能夠看到,那可也以一飽眼福。”
“那是,聽聞紫啾羽毛甚是華麗漂亮,叫聲空靈悅耳,與其他鳥類大有不同。”另一個男子回著。
“您的麵粉。”夥計把麵粉遞給了季淮,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也插了一嘴,“程公子喜好鬥鳥,若是有人鋪抓到紫啾,程公子肯定得買下來,到時候舉辦鬥鳥大會,大家都能大飽眼福。”
該鎮鬥鳥文化一直盛行,為達官貴人的高雅愛好,越是身份高之人,越喜歡養上幾隻稀缺的鳥類。
“這你也知道?”那兩人不走了,搖著扇子走進米鋪,看著那個夥子。
“小的家公子也喜好鬥鳥,都跟老板念叨好幾回討錢買紫啾,原先說是六十兩,但是如今這價格飛升,關鍵是無人能抓到。聽說先前出現過一回,後麵再去尋,也就沒蹤跡了。大家對紫啾的印象也就是好幾年前衛老養的那隻,我們家公子還有幸見過一次。”夥計像是打開話匣子,不斷在說著,話語裡還十分自豪。
“真見過?”穿著青色衣裳的男子來了興致,“那你快說,紫啾到底長啥樣?”
衛老是鎮上有名的“鬥鳥”大師,據說他養的那隻紫啾沒多久就死了,自那以後,就沒人再鋪抓到紫啾,更彆提有人能養了。
夥計回憶了一下,“紫啾羽毛並非全是紫色,大多為很淺的紫色,眼睛周圍一圈為白色,腹部羽毛也為白色....”
這話讓準備離開的季淮止住了腳步。
他們所說的那隻鳥,橘紅色的雙爪,尾巴好像是五顏六色?
“紫啾的尾巴最為好看,各種顏色,是最好看的鳥,雙爪是紅色的,那尖尖的嘴巴,一看就與其他鳥類不同....”夥計還在一頓誇。
“怪不得,聽聞聲音也很好聽。”兩人湊過去問夥計。
“當然好聽,聲音那叫一個婉轉響亮,清脆動聽,我們家公子說聽過都忘不了。不過紫啾性子溫順,並不適合鬥鳥。”夥計聲線拔高回著。
季淮頓住的腳步,重新抬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