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看著施韻,又看到圍過來的人群,再也沒勇氣邁出那隻腳。
孟詩晴不斷在哭,季母又撇了她兩眼,視線回到施韻身上,對一旁的服務員說:“把她請出去,我不想看到她。”
這是直接趕人。
施韻可是季淮的女朋友,而季夫人這麼發話,一點麵子不給,就差沒明著說她的厭惡。
豪門啊,果然不好入,這還沒入,惹得一身騷。
孟詩晴是哭著,但心裡怒火早都澆滅了。
服務生十分為難:“我去問問....”
“現在就把她請出去。”季母再次強調,語氣不容拒絕。
段景言站在人群裡,眼底變了又變,還是挺同情,但沒有上前的打算,而羅逸和王陽幾人正聞聲趕來。
“我自己會走。”施韻把手中的杯子遞給服務生,許是氣急攻心,隻覺得頭一陣陣眩暈,她死死咬著牙根,不允許自己丟人,麵無表情往前走。
羅逸和王陽幾人也覺得太過分,準備勸阻,沒等他們有行動,就看到季淮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伸手去拉施韻。
她沒站穩,身子還晃了晃,他伸手摟住她,低著頭看她,話語關切著急問:“怎麼了?”
施韻隻覺得腳軟,不得不把身子的重量交給他一些,而身後的人穩穩拖住她,給了她一絲喘息和緩衝的機會。
季淮沒得到她的回答,卻瞧見她慘白的臉色,轉身就把她摟住,一隻手放在她背上,輕輕安撫,另一隻手覆上她的後腦勺,以絕對保護的姿態將她護在懷裡。
她身子有些發冷,下一秒就感覺一陣溫暖襲來,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安全感包圍,耳邊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還有他帶著薄怒的質問聲:“這是在做什麼?要趕誰?”
孟詩晴被他銳利陰寒的視線嚇住,一時間都忘記哭了,季母麵子掛不住,深吸一口氣:“有些人沒教養,我讓她回去學一學。”
季淮:“誰沒教養?”
季母麵色不耐,維持著傲慢的姿態:“你自己問她做了什麼。”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施韻,她緊瑉著粉唇,身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控製有些抖,還發冷,但是很倔強,手指收緊著,抵著他的胸膛,神色間還是帶有戒備,小刺蝟的刺又要豎起來了。
“是不是被嚇到了?”他放緩了聲音問,說完又安撫道,“怕什麼?我在。”
施韻腦海裡閃過,想過他會問的無數問題,卻沒想到他會說這一句,恰恰就是這一句話,那她崩得很緊很緊的神經,倏然鬆懈下來,將強撐著的身子交付給他,徹底縮在他懷裡。
他也將她抱得緊了不少。
“季淮。”季母麵露不滿。
他抬頭,望向季母,反問:“什麼是有教養?什麼是沒教養?”
季母麵色拉下來。
“她不需要彆人教,也不需要學。”季淮語氣很強硬,說完也很不爽,“沒看到她被嚇到了嗎?”
在場人看著這一幕,嘴角都跟著抽了抽,雖然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孟詩晴滿身都被潑了果汁,施韻好像是過錯方。
但施韻現在的樣子,還真像被嚇到,隻見她躲在季淮懷裡,雙手原先抵著他的身子,有些抗拒,現在鬆下來,改揪著他的衣角,把頭埋在他懷裡,都沒抬頭了。
就像受欺負的小貓咪躲進了她的避風港,無聲在述說著她的委屈。
季母被氣笑,恨不得把施韻從季淮懷裡揪出來,她的貴婦形象險些崩塌,簡直是咬牙忍著,自從熬死了季老太太,她都多少年沒動怒了。
施韻可真有本事。
孟詩晴又哭出聲,替自己抱不平:“季淮,你看我的頭發,還有我的裙子,這些都是....”
季淮看了半眼,淡淡打斷:“關我什麼事?”
孟詩晴整個人石化,搖搖欲墜,都要尖叫發瘋,臉皮紫漲。
“我不關心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可以欺負她。”季淮特彆強調,話落,他低頭對施韻說,“我們回去了?”
她輕輕點頭,察覺到他要抱她,很是羞窘,小聲說:“我自己能走。”
“好。”季淮將她鬆開,又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攬著她往外走。
眼看場麵要失控,顧傾南連忙上來救場,還得給季母台階下,孟詩晴就沒那麼有眼色,不斷大哭著,真是讓人頭疼。
在場的明星免費觀戰後,也是瞪大了眼,完全出乎意料的神轉折。
車上。
季淮給施韻係安全帶,她清涼水潤的美眸一直看著他,思緒複雜。
“有沒有受傷?”他把蓋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往上拉了拉,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她小幅度搖頭,手抓著他的西裝外套,覺得很溫暖。
季淮:“那就好。”
等他坐上駕駛座,施韻看著前麵,聲音在狹小的車廂裡響起:“我用葡萄汁潑了她。”
這是事實。
“你為什麼潑她?”季淮語氣不急不緩,不太關心。
施韻沉默。
當時孟詩晴突然過來,她害怕,怕摔了傷到孩子。
“你現在也可以跟我告狀。”季淮側頭看向她,好似帶著無限的縱容。
他的包容感染了施韻,她垂下眼眸,頓了頓說:“我才不告狀。”
話語間,有些扭捏和不自然。
小孩子才狀告,她不會撒嬌告狀。
“告不告狀都給你做主,就是比較喜歡被你需要。”季淮輕笑,補充說,“不要把季夫人的不喜歡放在心上,季夫人不喜歡任何一個人。季夫人不能決定我的事。”
他用的是季夫人這個稱呼,而不是自己的母親。
施韻抬頭看他,試探性出言:“你就不怕我是錯的嗎?”
他剛剛什麼都沒問,就護著她。那種被所有人都拋棄,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笑話,看她變成笑話。最無助迷茫和委屈的時候,他突然出現,無理由護著她,就像一道光,也像溺水的人抓住了那塊木板。
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那麼堅定站在她身前,那種感覺她第一次體會,就是被欺負的時候,突然找到靠山,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備和逞強,躲在他的身後,當個小孩子。
前麵是紅燈,季淮停下車,轉身看她“我不在意對錯,說了要永遠給你保駕護航,我說話算話。我能給你兜底,不怕。”
聞言,施韻心尖一顫,心底泛起一層層波浪,久久沒平靜,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有點漲,但她忍住了情緒。
他說他說話算話,其實就是在問她,她說過的話算不算話?
顧傾南今天晚上和她說的話又在她腦海裡回響,她要做的,好像就是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