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大家族出來的,大宅子裡的手段見了不少,趙清月也知道,她再怎麼慪氣,也得咽下去。
生了孩子才能站住腳跟,再怎麼樣,她也是侯府夫人,府中的女主人,杜湘不過是其中一個,日後還會有陳湘李湘齊湘.....
她隻是需要時間消化,倒是沒想到老夫人這麼著急安排,而他又如此急不可耐。
想著,趙清月夾菜險些失了手,無意就碰到了季淮的手,他下意識看向她,劍眉緊擰:“手怎麼這麼涼?”
“天冷了。”她收回筷子,溫聲回應。
他的手又覆上她的手背,一股溫熱瞬間傳來,沒等她回神,他又鬆開手:“往後幾日都會降溫,多注意些。”
老夫人打破氣氛,笑著道:“我們才聊到這事兒,湘兒身子弱,我看啊,她住的院子濕氣重,要不,搬到庭園那頭算了。”
庭園距離書房近,也是個好地方。
“外祖母,我住那挺好的,不必那麼麻煩。”杜湘連忙出聲阻止。
“那多遠啊?日後.....”
老夫人還未說完,季淮就已經開口打斷:“府中房間剩餘,表妹想住哪住就是了,庭園也養人,若是想搬過去就讓下人安排。”他說完又說,“是應該好好養身子,前些日子染的風寒還未好,不宜勞累,也可以等好些了再搬過去。”
趙清月垂眸,紅唇緊抿。
不宜勞累,倒是心疼他的好表妹。
“風寒已經好了。”杜湘連忙說,卻沒再拒絕。
難道,他是因關心她身子,然後昨晚才走的嗎?
季淮:“好了也得養身子,郎中說你氣血虛,怕是要養上許久。天冷後就少出來走動,以免受涼。”
“嗯。”杜湘羞澀點頭,很是聽話。
趙清月沒了吃早膳的胃口,盤中被他放了一個水晶餃,她抬眼,季淮卻又在和老夫人講話。
老夫人笑得眼角皆是褶子,目光一直在他和杜湘身上流轉。
趙清月深吸了口氣,夾起餃子,小咬了一口,素日喜歡吃的餃子變得苦澀,她慢慢嚼著,再默默咽下。
季淮用食很快,放下筷子就起身:“宮中今日事情眾多,孫兒還有事務未處理完,昨夜又在書房一宿未睡,一會的午膳就不陪您用了。”
老夫人那聲好還未應下,笑容就在臉上僵住,第一時間看向杜湘。
一宿未睡,在書房一宿未睡?
昨夜,季淮不是跟隨杜湘去她的院子了嗎?她以為禮成了,等著找個時機幫她討名分。
杜湘臉色也變了變,放在桌子底下手攥緊,她似乎都能想到趙清月的詫異。
果然,季淮剛離去,趙清月就坐不住了,饒是再端著,也能看得出來急迫。
她剛離開,老夫人就問:“怎麼回事兒?為何侯爺是在書房一宿未睡?”
杜湘還未說完,眼底先一步蓄滿淚水,哽咽著道:“宮中事務多,表哥那麼忙,能來關心我就已經夠了。”
話語間,對此已經很滿足。
老夫人看著酷似小女的那張臉,忍不住歎氣,安慰她:“那日他已經鬆了口,等他忙完這幾日,就會去看你。外祖母活著一天,你就算隻當個姨娘,也能保你過得舒坦。”
“我本想著,給你尋個好郎君,但你也知道,就算我給準備豐厚嫁妝,這大戶人家的正妻,也夠不著。如此,還不如就把你留在我身邊,你表哥的模樣和仕途,好些世家子弟也比不上!”
“你表哥也是個不摻事兒的,不然趙清月日子能過得那般舒服?倒是也奇怪,兩年她都無所出,有什麼勁兒?”
.……
杜湘抹了眼角的淚滴,依偎到她身邊,還輕輕蹭了蹭:“我知道外祖母是為了我好,真心為我打算,我也想留在您身邊,大不了,一輩子當個老姑娘。”
“胡鬨!”老夫人沉了聲。
杜湘又一臉認錯,轉移話題:“您的腿怕是又不舒服了,我去拿香草幫你熏一熏。”她說完,起身往外走,儘心儘力在忙活。
老夫人看著她的背影,渾濁的眼底深思,快速又在打算盤。
與此同時。
在季淮故意放慢腳步下,趙清月追上來了。
她知道他昨晚睡在書房,心中的鬱結也消了,故意說話氣他,佯裝生氣,說他沒等她點頭就納了杜湘做妾。
季淮自然不乾,當場反駁:“我何時說過我要納她為妾,你不可亂傳,表妹日後還要嫁人,休得胡說!”
“你昨晚都入她房了,難不成就是去關心?”她憋了一晚上火了,吵歸吵,鬨歸鬨,這事兒性質不一樣,她火燒心,閉眼就是噩夢。
他這是往她心窩上動刀子,也全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
“我為何不能去關心?”季淮反問她,拉了臉,“你這是何意?”
“你之前是說過不會納她為妾,這和你昨晚行為不符,你分明就是急不可耐。”她說到最後口不擇言,眼底染上水霧,胸口劇烈起伏,“若是這樣,你與彆的男子又有什麼區彆?枉我對你一往情深,認定你與他們不同。”
聞言,他覺得她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我有何不同?又為何要相提並論?”
趙清月吸了一口氣,對上他:“我長兄說了,你是正人君子,院落連個通人事的丫鬟都沒有,我才決定嫁於你。”
她長兄不納妾,卻有通人事的丫鬟,也有通房,季淮清心寡欲,一心隻讀聖賢書。
季淮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出口這些話,當下臉色就變了,染上一些不自在和羞惱,胸口劇烈起伏,一時無言:“你.....”
趙清月原本還想大罵他,又見他耳尖染上一抹紅,剩下的話就堵在喉嚨裡,莫名覺得有幾分想笑,氣也跟著消散得一乾二淨。
新婚那日,頗為滑稽。
他真是不通人事又急不可耐,弄哭了她好多回,她都忍了。
“你說話不算話,你說要給她尋一門好親事,還讓我留意,也絕不會納她為妾,你便要說到做到。”趙清月又強調。
哪怕他要納妾,也絕不能是杜湘,不然她在老夫人那會吃更多暗虧。
季淮問她:“暫且不說這個,我聽你的意思,難道我之後納一次妾,你都要和我鬨一回?”
這是什麼歪理?
堂堂侯爺夫人,這般善妒?
趙清月聽他這口氣,每一次?一個都沒有,就想到每一次?
她望著他還未消紅的耳尖,說道:“你為何要納那麼多妾?平日裡都是我伺候你,也沒見你說過不如意,你不也歡喜我嗎?”
季淮聽到她說的這些話,瞳孔都跟著縮了縮,耳尖的紅正在往臉上蔓延,“我不與你計較,你簡直不可理喻!”尾音未消,他就快速轉身,甩手而去,看步子還有些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弱弱舉手,我來了。
米兒的時速已經降到五百了(*/ω\*)。
這個故事季渣渣的設定就是才華橫溢,官場遊刃有餘卻對男女之事很不太通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