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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名為蕭嘉逸, 也就是所謂的‘小一’。他聽到這個聲音, 終於沒辦法繼續保持冷靜了,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裂開,身體也跟著變得僵硬。

都說人是健忘的生物, 但並不是所有的記憶都那麼容易被時間所磨滅。

蕭嘉逸就有這樣一段, 對他來說大概一生都沒辦法忘記的記憶。

……

時間往前推十三年,回到2009年,蕭嘉逸十四歲,正處於一個非常迷的年齡段裡。

那時候不管是科技發展水平, 還是社會習俗風氣, 跟後來的差彆都非常的大, 而蕭嘉逸出生和成長的地方,用‘混亂’兩個字,不足以形容, 就像是某種特殊題材電影的現實版。

街上隨處可見那種流裡流氣的年輕人或者是半大小子,嘴裡叼著一支煙, 下巴恨不得翹上天, 走街串巷, 接受一個又一個‘懂事’的生意人‘孝敬’的錢。這些人多數連九年義務教育都沒讀完, 衣服一脫,幾乎個個左青龍右白虎的, 看起來挺能糊弄人。

當然, 事實上也是能糊弄人,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而這些年輕人或者半大小子,下手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分寸,還自詡為‘義氣’。

說白了,就是被政/府嚴厲打擊了幾年後,要麼銷聲匿跡要麼縮起頭來過日子的黑/幫組織。

蕭嘉逸他爹是當地最大的黑/幫組織的老大,他自然就是少主。當然,後來嚴打之後,他就成了‘亡國太子爺’。

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可想而知他的三觀有多‘優秀’。

‘狗東西’三個字是蕭嘉逸的口頭禪,但凡有一點不順心,眉頭一皺嘴一張,就冒出來了。十四歲的少年,眉目還沒有長開,遠不像現在的冷俊,反而帶著一股子戾氣,飛揚跋扈。

蕭嘉逸十四歲這年,政/府就開始嚴厲打擊他們這種非法社會組織,那時候幫派成員並不以為意,隻有蕭嘉逸他爹有遠見,意識到自己辛苦打下的‘基業’很快就要不保,開始琢磨‘主動投誠’的可行性。不過還沒等他想清楚呢,就被手下的人知道了。

基於‘大家辛辛苦苦陪你打下來的江山,你竟然想拱手送人?!’這樣的想法,蕭嘉逸他爹的手下裡,有幾個人合起夥來造反了。

作為‘太子爺’的蕭嘉逸,是最先倒黴的那批,不過在忠心耿耿又講義氣的‘侍衛’的掩護下,他雖然受了傷,但也順利逃走了。

之後就是他人生的分界線。

那天黃昏之後,夕陽沉入山底,山林之中莫名彌漫起一陣霧氣,迅速將周圍的一切所吞噬,放眼望去,隻見一片白茫茫之中,樹影隱隱約約,看什麼都像人,又似乎是某種可怕的東西。

很久以後回憶起往事,蕭嘉逸都不知道自己那時候到底是怎麼走出那片迷霧的,反正摸摸索索、跌跌撞撞的走了許久,就進到了一片蒼翠的竹林之中。

他順著林中小徑,一路進到竹林深處,一座小小的竹樓出現在他眼前,簷下坐著看起來一個十一二歲大的小姑娘,一頭青絲如墨,五官雖然還帶著些稚氣,但是已經可以預見未來是何等的傾城絕色。

蕭嘉逸那時都看呆了。

而小姑娘原本是閉著眼的,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僅僅閉目養神,反正等蕭嘉逸回過神來,就跟對方視線撞個正著。

小姑娘有著一雙漂亮又迷人的桃花眼,眸色深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跟她對視的時候,會讓人感覺莫名的心驚。

蕭嘉逸的好勝心莫名其妙就被激起了,下巴往上一抬,拿眼角看人,語氣十分欠扁,“喂,小丫頭,這裡是哪裡?”

然後他就被教訓了。

當然不是小姑娘親自動手的,但是比親自動手可怕一百倍!鬼知道她從哪裡叫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往哪都跑不掉。那些可怕的東西,看他的眼神,就仿佛是看食物一般,甚至還流下了口水,黏黏膩膩的液體糊了他一臉,滲人又惡心。

沒堅持多久,蕭嘉逸就哭喊著求饒了。

他和小姑娘的之間的關係,也就從這裡定了下來。當然,那時候單純如一張白紙的小姑娘,還不知道‘寵物’這個概念,是他自己作的死,在某次被使喚著做事的時候,雙手叉腰,十分不滿的衝對方喊,“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當我是寵物啊?!”

“寵物……是什麼?”

“養來使喚的東西。”

“我養小一,使喚小一,所以小一就是寵物嗎?”

“我叫蕭嘉逸!跟我讀——蕭!嘉!逸!不是小一!”

“小一。”

“……”

小姑娘告訴蕭嘉逸,她的名字叫做玉衡,一個人在這片竹林裡住了很久很久很久,他是她看到的第二個人,而上一個,也就是給她名字的人,已經死了很久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