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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載體的於先生的身體,站立著,漂浮在空中,頭顱無力的垂下。被他召喚而來虛影,則是靜靜立於他身後,仿佛一道放大的投影。

寬大的黑袍之下,頭部的位置,沒有五官,隻有黑色的霧氣湧動,卻給人一種,被注視著的感覺。

“未來的深淵之主?”玉衡冷聲。

現在的深淵之主朝夕微微眯起眼,打量著那道虛影,並未說話。

一般來說,被召喚而來的生物,停留的時間長短由媒介的強弱來決定,但無論如何,都不會太長。在這樣的前提下,言語警告也好,直接動手也罷,不管用什麼方式,隻要能達成召喚者的祈願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那道被召喚而來的虛影,靜靜懸浮在於先生後方,什麼都不做,也什麼都不說。

氣氛一時變得十分詭異。

玉衡耐心向來不好,等了片刻沒有回複,神色微沉,抬手一道咒令打過去,“藏頭藏尾的狗東西,幾次三番在我眼前蹦躂,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否則我一定打爆你的狗頭!”

其他人:“……”

空氣中,依稀有一個若有似乎的歎息聲,稍縱即逝。

在玉衡的咒令接觸到那道虛影之前,不知為何,虛影竟然自動消散了。

狂風驟停。

天空中翻湧的雲層消散。

又恢複成安靜美好的黃昏,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於先生的身體栽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伴隨著這個聲音,旁邊不遠處特殊陣法中的那個血色半透明能量球,連帶著其中懸浮的黑色許願石,瞬間破碎如細小的塵埃一般,飄散開來。

“喵?”九命有些反應不過來,貓頭扭轉四顧。

“怎麼回事?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緋色也搞不清楚情況。

“狗東西!”玉衡記恨。

唯有朝夕,低眉垂眼,聲音淡淡,“大概是認識我,又或者認識你,不想做無謂的掙紮,所以直接舍棄了這道意誌,以及……那個手下。”

前方不遠處,於先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就連靈魂都不複存在。

他死了,卻不是死於獻祭召喚。

他召喚剛才那道虛影降臨,付出的的確是生命沒錯,卻不是所有的,而隻是一部分。之後在召喚生物意誌降臨期間,因為是以他的身體為媒介,所以不可避免的,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傷。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最多也就是受傷虛弱狀態,不會直接死亡。

真正導致他死亡的,是被他召喚而來的所謂主人。

玉衡微微抬起頭,看著朝夕,“你剛才說過,會給我解釋的。”

朝夕抬眼,靜靜與她對視片刻之後,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

之後,卻沒有立刻回答,看起來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過了片刻,他忽然向玉衡伸出手,“走吧,我給你解釋。”

玉衡微微有些遲疑,而後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朝夕俯身,將她抱起,一步步向著樓頂邊緣走去,到了圍欄處,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遠處插滿了碎玻璃的圍牆上,之後跳下牆頭,向著遠處的山林走去。

……

緋色手撐著圍欄遠眺,直到那二人的身影,被蔥鬱茂盛的樹林所吞噬,這才收回視線。

薑晴天和金恬,就站在他旁邊。

九命大橘貓蹲在圍欄上,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把牆壓塌了的錯覺=。=

“晴天,你說朝夕他,是不是早就對甜甜圖謀不軌了?!”緋色狐疑的問。

薑晴天:“……我覺得,你大概是想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是蘿莉控晚期已棄療的謝謝!

不過金恬對於緋色的想法,倒是讚同的點了點頭,“我覺得有可能,不然他為什麼偏偏要抱我們可愛的甜甜,而不是原地畫個圈,隨手撐個結界什麼的?明明把我們屏蔽在外就行了的!”

薑晴天:“……”

忘了還有一個蘿莉控了= =

……

另一邊,朝夕帶著玉衡,一路穿過山林,到了山頂上。

他在一塊巨大岩石上的平坦之處停下,而後將她放下,動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

夕陽落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站在高處,依舊可以看見天邊夕陽最後的餘暉,一種孤獨的美。

“現在可以說了吧。”玉衡仰頭看他。

朝夕唇角微微彎起,像是在笑,眼神卻又十分的平靜,聲音平淡如水,“玉,在你看來,深淵之主是什麼?”

雖然對他不答反問的行為微微有些不滿,但玉衡還是認真的回答道,“黑暗深淵的主人,不死不滅,近乎永恒的存在。”

朝夕點頭,“我現在,的確是黑暗深淵之主,但卻不是永恒的。”

他說著話,忽然蹲下/身來,與玉衡對視,眼底似乎藏著些什麼,“玉,隻要足夠強大,深淵之主也是可以被取代的。這片天地間,唯一且永恒的,隻有世界,深淵,現世,以及……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