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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河的第一眼, 許星辰不由自主的, 就想起剛才周元呈給他說的‘我觀你印堂發黑,麵無血色……’, 感覺再貼合現在的沈河不過了。

沈河穿著一件白色襯衣,站在路口的路燈下, 路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一陣風吹過, 衣服緊貼著身體, 看起來過分的瘦弱。而他的臉色, 就真的是過分的蒼白, 幾乎沒有血色, 唇色亦是慘白的, 眼底一片青黑,大晚上的,不經意間看見,膽子小的估計會被嚇到。

“大河,你怎麼……”一時之間,許星辰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想法,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去看醫生了嗎?”

沈河聞言, 抬起頭來看他, 動作遲緩, 眼神呆滯,張了張嘴, 像是有延遲一般,過了片刻才說出話來,“星星,你來了啊……”

“發生了什麼事?”許星辰問道。

沈河定定看他,過了許久,才回道,“星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有鬼嗎?”

那一個特殊的字眼,他說得很輕很輕,不注意去聽的話,即便離得這麼近,也很容易被漏掉。而且說起這個字的時候,他的神態很奇怪,驚恐之餘,又帶著一些彆的什麼東西。

許星辰聞言一愣,而後微微皺起眉頭,“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問題?”

他之前跟周元呈說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之類的話,雖然有為了直播效果開玩笑的成分在裡麵,但他內心裡的確是不信鬼神的。

玩恐怖遊戲嚇得鬼喊鬼叫,不是裝的,家裡有奇怪的聲響,被嚇得麵色發白,也不是裝的,但是他害怕的,從來不是鬼神。就像是你認真專注的做著某件事,忽然一個人在你耳畔大喊一聲並拍你的肩膀,與鬼神無關,你也會被下嚇到。

許星辰一直覺得,人心可比所謂的鬼神,可怕得多。

他話音落下之後,便見旁邊的沈河,眼神似乎一下子黯淡下去,頭顱微微垂下,聲音低不可聞,“果然你也不信這些吧……”

“你之前跟我說,你遇到了一些事,到底是什麼事?”許星辰追問,“我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幫你解決,但至少能幫你一起分擔。”

許星辰伸出雙手,捉住沈河的肩膀,“大河,我們是朋友!你彆管我信不信鬼神的問題,至少先把發生了什麼事,跟我說。”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又是一陣風吹過,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開始晃動。

這條路背著街,稍微有些偏僻,雖然路燈明亮,此刻街邊的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偶爾有汽車的鳴笛聲,交雜著人們嬉笑交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種縹緲的感覺,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的遙遠。

莫名的,氛圍突然就變得有點恐怖起來。

……

他們說話期間,周元呈提著他那張老年人最喜歡的方便折疊凳,慢悠悠的跟了上來。

墨鏡小胡子,這一路上,已經被他都摘了,現在看起來,跟之前的天橋批量生產神棍,簡直判若兩人,被墨鏡所遮擋的那一雙眼睛,眼神十分的銳利,讓人有點不敢直視。

隻能說,不愧是霧山上一代的執法者。

周元呈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許星辰的話,便說道,“小夥子,我之前就感覺到你身上,帶著一股很淺淡的鬼魂氣息,原本以為是哪裡不小心沾染上的,原來源頭在這裡。”

他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沈河身上,微微眯起眼打量片刻,“印堂發黑,麵無血色……算了,懶得扯這些,說白了就是在陰氣怨氣太重的地方待得多了,原本生人的氣息,都開始變得微弱,繼續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一命嗚呼。”

許星辰聞言,回過頭來,看到周元呈明顯愣了一下,主要是因為有點不敢認,過了片刻才確定真的是剛才天橋上那個神棍,而因為周元呈的話,他有點生氣,“大叔,我朋友跟你無冤無仇的,你這麼說話有點過分了!”

不同於他,沈河卻是另一種反應,幾乎是一瞬間抬頭看過來,眼神帶著希望,又有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大叔,你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周元呈點點頭,“我不是相信,而是確定有,親眼見過,還收拾了很多。”

沈河的眼睛更亮了,“那大叔……不是,大師,你能幫幫我嗎?”

連稱呼都改了。

許星辰本來想說周元呈就是個天橋上擺攤算命的騙子的,但是看到沈河一副深信不疑,而且滿懷希望的樣子,就有些遲疑了,最後也就沒說出口,而是順勢詢問道,“大河,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我和這位大叔說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沈河聞言,看看他,又看看周元呈,而後扭頭看向這一條街儘頭的方向,聲音低沉的,緩緩說了起來,“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手裡存了點錢,就想買個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