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 / 2)

緋色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簡直想不通, 為什麼他遇到的都是這些傻玩意——

一頭喜歡吃草接球接飛盤的跟狗一樣的傻狼, 還能當狗一樣來用,一路從山上聞著氣味找過來。然後是它尾巴上掛著的樹藤,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樹根, 像一條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傻狼的尾巴, 又因為懼怕狼背上坐著的一大一小兩個祖宗,身體不停的顫抖著,看得人胃疼。

而現在,他認為已經跑掉的血鷹,還留在下河村裡。他認為它會屠村吃掉人類以恢複自己傷勢,又再一次猜錯了,並且這傻玩意, 不僅沒吃人, 還能跟人類和平共處……

是的,掛在大榕樹下的鳥籠子裡關著的挑食的傻麻雀, 就是他們要追蹤的血鷹。一隻雙翅伸展開來,能有二十多米的猛禽,竟然偽裝成一隻翅膀伸展開來隻有二十來厘米的小鳥, 一邊嫌棄人類提供給它的鳥食,一邊趁著夜裡去偷家禽。

媽/的, 妖魔的臉都讓這傻玩意給丟乾淨了!

但是緋色已經不想說什麼了,他這一天都在被瘋狂打臉, 真是夠夠的!

而不同於他,小小白則是非常的激動,看了看前方鳥籠子裡的小麻雀,又扭頭蹭坐在它背上的玉衡,嘴裡不停叫喚著。

“嗷嗚——嗷嗷嗷——嗷嗚——”主人,我找到了!是它是它就是它,我的飯後零食血鷹!

它興奮的叫喚過後,稍微停頓了一下,歪著個大腦袋,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鳥籠子,“嗷嗚……嗚嗚……?”

主人,它為什麼這麼小啊?!

這麼小一個,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緋色雖然對血鷹不屑一顧,覺得這就是個傻玩意,但事實上,這東西在深淵妖魔裡,也勉強算得上是厲害一等的了,至少小小白這樣的半狼半妖魔,就完全不是它的對手。它能追蹤到血鷹,完全得益於它嗅覺靈敏這個天種族賦,而到了這裡,真正看到血鷹,它卻無法看透對方的偽裝。

玉衡摸了摸小小白的頭,跟它解釋道,“這是偽裝,它的本體很大的,足夠你跟小樹藤吃很久了。”

她一邊說著話,從小小白的背上跳了下來,落地時輕若鴻羽,未激起一絲塵埃。

她的身形嬌小,在小小白背上坐著的時候,就顯得很小一個,而現在站在了旁邊,對比就明顯了,偶爾會給人一種錯覺,她像是被巨狼所綁架的小公主。

朝夕也一起下來,就站在她旁邊,視線平靜的看了一眼前方樹枝上掛著的鳥籠子裡,一無所知,還在用翅膀扒食盒的傻鳥,語氣淡淡的問,“是要你自己抓,還是我幫你抓?”

他是深淵之主,掌握著一方世界的法則,對於所有來自深淵的生物,都有一種來自靈魂上威壓。作為主人,他本應該維護王座之下的簇擁者,畢竟很多可以為了他獻出生命。

就像是當初他想從門裡出來,無數的妖魔,前赴後繼的衝向人類修行者的刀刃,用屍體與鮮血,給他鋪出一條通往‘門’的康莊大道。

它們交付忠誠,而他給予庇護。

而現在,他這樣明顯偏向玉衡,可以為了她,親手將他的簇擁者送上死路。

這樣的行為,是很讓人不齒的。

就像是這片國土之上,久遠曆史之中,那些坐擁萬裡如畫江山的君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

昏庸得令人發指。

但事實上,朝夕與曆史記載中的昏君,是有很大區彆的。

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看起來荒誕,實質上卻是在按照‘規矩’辦事。

天地三分,無儘深淵裡一輪血月永不落下,虛無世界被一片白霧籠罩,現世裡有溫暖的陽光與皎潔的月光,白晝與黑夜交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生命誕生又死亡,這樣的輪回,延續了無數年。

每一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矩’,現世也不例外。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片土地上,就像是無儘深淵一樣,肉弱強食,適者生存,但是當人類誕生,一切開始被改寫,發展至今,人類以弱小的身軀,成為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製定出了一套完整的規矩,限製自己,也限製任何生物。

當然,任何的規矩,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而他身為深淵之主,隻要他想,可以輕易摧毀這片土地。他本來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但是他穿過連接兩個世界的‘門’來到現世,是有條件了,他跟玉衡立下了約定,而她把自己當做是人類,他也隻能跟著遵守人類的規矩。

籠子裡關著的血鷹,在管理處的通緝榜上,證明它犯了事,傷了人類,就隻能按照人類的規矩來辦。

……

思及此,朝夕垂下眉眼,看向旁邊的玉衡。

他曾經在閒暇之餘,也想過所謂的未來。

“你能看到這些螻蟻一般的人類眉心的命盤,看儘他們的生老病死,那我的未來呢,你能看到嗎?”

“你的嗎?我看看啊……嗚,看不全,隻有一些不知所謂的片段,朝夕你都在睡覺,真是太懶了!而且這樣多無聊,所以我們一起去玩吧!”

這是神的眼睛,看到的他的未來。

那時候朝夕並未多想,後來事實卻證明,他所等到的‘未來’與他想象中的‘未來’是不一樣的,他以為那些片段裡,他是主動入睡的,後來卻發現,那是被動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