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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彆人的地盤上問主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大眼珠子真是搞笑!

緋色心裡暗嘲了萬目幾句, 但是很快, 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朝夕和萬目的氣息,感覺不太對。雖然二者的修為, 都是超出他認知的強大, 但就現在而言,緋色的感覺是萬目似乎要更……強大一些?

可是怎麼可能?

朝夕可是深淵之主啊!

是他隱藏了氣息?還是另有什麼隱情?

緋色下意識的看向旁邊, 那是朝夕所在的方向。

然而無儘深淵的深處,絕對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不對,也不是完全看不見,至少萬目就是個例外,他那一隻隻血紅色的眼睛,幾乎占滿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緋色記得, 很久以前曾從其他妖魔口中聽到過一種說法, 當修為達到一定的境界,能夠觸摸到法則的邊緣時, 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超脫這個世界的限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萬目……

他正想著, 下一秒,視線裡就出現了新的光源。

一個個暗紅色的火球, 突兀的出現,漂浮在半空中, 錯落排列著,向著遠處延伸而去。

暗紅的微光,映照出周圍的地形,古怪滲人的地貌,深深淺淺的溝壑,仿佛潛伏著的怪獸。腳下是不知名的森森白骨,散落混雜,鋪出了一條白骨路,與漂浮的火球一樣,延伸向遠處。

漂浮火球與白骨路的儘頭處,是一個巨大的岩洞,中心的位置,無數巨大而猙獰的骨架拱衛著一塊黑色的巨石,上麵斜倚著一個人,黑發如瀑,著一襲精致繁複的衣裙,裙擺鋪散開來,猶如一朵怒放的花。

如此的眼熟……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到了朝夕身上。

為什麼……會有兩個朝夕?

……

相比其他人,在見到岩洞裡的景象後,玉衡並沒有太意外,因為因為從初見朝夕的那一刻,她就察覺到了他並是非完整的個體,但她嘗試過,分出一縷神識,卻無法化成他那樣獨立的存在,於是一直沒辦法得出肯定的答案。

現在終於可以確定,在現世裡遊走的,一直都隻是朝夕的一縷神識。

玉衡打量了周圍一圈,這裡的一切,都給她一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覺。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森白骨架拱衛著的巨石上沉睡的那個人身上,雖然跟樣貌衣著,皆於身側的朝夕無異,但是給她的感覺,卻要更加特彆,因為她在那人身上,感覺到了她的力量,隱隱帶著破壞與毀滅的氣息。

玉衡想起來到這裡之前,在原家那個特殊的院子裡,朝夕說的那些事。數千年前,他們和原敏行曾是朋友,然而他中途卻很突然的離開現世,回到無儘深淵,所以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原敏行的存在為什麼會被徹底抹去,而她又為什麼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朝夕一直未曾提及當時為什麼會突然回去的原因,但是不難想象,其中必然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之前,玉衡就想過,會不會有她……不,更準確一點說應該是當時的她的原因在裡麵?現在看來,答案幾乎是肯定的了。

……

作為視線的焦點,朝夕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眼底亦是波瀾不興。

對於大眼珠子的問題,他不答反問,“萬目,一直以來,你都想要深淵之主的位置,這一點我知道,但是我也記得,你對於現世、對於人類,向來不屑一顧,從知道那個世界、知道人類的存在時,就一直是如此,而今我不過是沉睡了短短幾千年的時間,你為何就改變了注意?”

他問過之後,不等大眼珠子回答,便又繼續道,“替身傀儡,祈願遊戲……這些方式,原本都是你所不屑的,我沒記錯吧?”

“萬目,你為何而改變?”

“你問我為什麼?”那一隻隻血色的眼睛,盯著朝夕,透露出無儘的怨毒與恨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位置!”

……

在朝夕還不是深淵之主的時候,他雖然也是站在無儘深淵食物鏈頂層的強大妖魔之一,但卻屬於是頂層之中的吊車尾,而那時候的萬目,則幾乎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此外還有好幾個實力跟萬目相仿的大妖魔,朝夕能踩下這些比他強大的妖魔,坐上深淵之主的位置,除了他自身的因實力外,至少有一半要歸功於他運氣足夠好,身後站了一個玉。

那個女人來自被迷霧所籠罩的虛無世界,性格怪異,難以捉摸,一身實力深不可測,不知怎麼的,偏偏就跟朝夕看對了眼,帶著他在深淵之中橫行無忌,最後甚至將他送上深淵之主的王座!

若不是玉橫插一手,深淵之主的位置,很大幾率會落到萬目手上,也可能是其他幾個大妖魔,反正朝夕成為最終贏家的幾率是最低的。

這叫萬目如何甘心?

不止是他,其他幾個大妖魔同樣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時間長河不斷流淌,時至今日,當初爭奪那個位置的大妖魔已經所剩無幾。因為一直以來,他們都始終無法撼動朝夕的位置分毫,是以哪怕是執念最深的萬目,也漸漸的看淡了。

然而在他想要徹底放棄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朝夕和玉,那對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狗男女,不知道因為什麼翻臉打起來了,至於結果,當然是朝夕挨了揍,而且不是一般的慘,帶著傷從現世回到深淵之後,便陷入沉睡之中。

在正常情況下,萬目是打不過朝夕的,因為他手上掌握著深淵的法則。但這次不一樣,朝夕跟玉動手輸了,帶著傷被迫陷入沉睡,證明他的傷勢非常的嚴重,否則根本無需沉睡。

對萬目來說,這意味著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擺在他眼前!

怎麼可能不心動?!

於是那顆原本已經被漫長的時光一點點磨滅的對於深淵之主王座的執著,重新被點燃。

不過好機會歸好機會,並不意味著萬目就可以輕鬆一嘗所願,即便是受傷沉睡,深淵之主依舊是無比強大的存在,半點不能掉以輕心。再者,無儘深淵是如此的廣闊,朝夕所在的最深處,是一片純粹端的黑暗,透不進來哪怕一絲光,無數的機關陷阱隱藏在其中,稍有不慎,輕則打草驚蛇、錯失機會,重則可能丟掉性命。

為此萬目做了兩手準備,一邊搜尋朝夕沉睡的地方,一邊增強自己的實力。然而無論那一條,都不容易,而後者更甚,因為他的修為,經過漫長時光的累積後,已經處於一個極端,想要提高,何其難也。

很長一段時間,萬目都為此事而困擾。

直到一個妖魔給他提了一個建議……

“大人為何隻將目光局限在這裡?無儘深淵縱使再廣闊,可大人在這片血色蒼穹之下,已經待了太久的時間,想要在這裡尋找突破,機會實在太過渺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人為何不試試,去到被虛無的另一邊,去那個世界,尋找機緣?”

“你是說現世?”

“正是。”

“可笑!一個遍地螻蟻,脆弱不堪一擊,毫無可取之處的世界,何來機緣?!也就朝夕和玉那對狗男女,窮極無聊,才會去那種地方!”

“大人此言差矣,現世的人類雖然軀體不如深淵妖魔這般強悍,壽命也隻有短短百年,然而他們一旦踏入修行一途,實力增長的速度,卻是深淵妖魔不能比的……”

那妖魔的話,仿佛蘊含著某種特殊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整個交談的過程中,萬目一度有一種感覺,就仿佛對方能看到他內心的想法一般,但凡是他不信任的猶豫的不確定的……這些所有,那妖魔都有提及,並且給出了相應的解決辦法。

那是萬目一生之中,遇到最為特殊的妖魔,是以直到如今,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依舊清晰如昨。隻是因為對方驅使了一具傀儡來見他,所以萬目無法窺探,那背後的操縱者實力如何。不過對方敢找上他,且能在他麵前侃侃而談,隻憑這兩點,就可以斷定,絕非是普通的小妖魔。

那妖魔操縱的傀儡,渾身籠罩在巨大的黑袍之中,隻得一個大致的身形輪廓,兜帽遮了大半的臉,餘下部分被黑色的霧氣所填充,根本無從去猜測。

萬目翻遍了記憶,也想不起無儘深淵之中,何時冒出這樣一個本事不凡的妖魔來。

不過這不重要,不止如此,就連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給而他獻上計策也不重要,萬目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這世間他惹不得的,也隻有那對狗男女而已。

所以他最終接納了黑袍妖魔的建議,開始在現世布局。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黑袍妖魔又出現過幾次,每次都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予萬目幫助,法陣,傀儡……這些萬目原本不寫也不擅長的東西,都是出自那妖魔之手。

……

“黑色的長袍……”從萬目的話裡,朝夕抓住一個關鍵詞,嘴裡將這幾個字低聲念了一遍,他麵上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那雙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微微愣住。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身披黑色長袍的妖魔,跟他們所知道的,應該是同一個,並且很大可能,是這一係列事情背後的操縱者。

兜兜轉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將他們牽到了這裡。

“那個狗東西在哪裡?”玉衡問道,聲音隱隱帶著一絲不悅。

那一隻隻血紅色的眼睛,轉而看向她,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恭敬,怨恨,懼怕,意外……最終說出口,卻隻是簡單三個字,“不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並非是為那妖魔隱瞞,隻是單純的不願意。

朝夕一直都知道他們這些大妖魔覬覦著那個位置,但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玉身上,而他們也沒有太過逾越的行為,所以能一直相安無事。

而他這次所做之事,是一種孤注一擲,結局隻有兩個,成功或失敗。若是前者,他便能取代朝夕,成為新一任的深淵之主,若是後者……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幾千年的時間過去了,萬目的實力得到了提升,與此同時,也終於確定了朝夕沉睡的地方。

在做了很長一段的準備後,他開始行動了。過程非常的順利,甚至沒有一點波折。然而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朝夕……不,更準確一點說,是朝夕的一縷意識,而更糟糕的是,朝夕並非獨自出現在這裡,身邊還有玉。

因為換了一副樣貌,再加上一些彆的因素所影響,萬目並未能認出顧甜甜就是玉,直到後來手下的傀儡上報,發現朝夕的蹤跡,萬目才起了疑心,繼而才把玉給認了出來。

說起來,萬目預計的行動時間,其實還要更晚一些,但因為認出了玉,心有不安,恐遲則生變,這才把時間提前了。

隻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但走到了這一步,萬目已經沒有選擇了,哪怕他願意放棄認錯,朝夕也不可能放過他,隻能放手一搏,雖然機會渺茫,總好過束手就擒。

……

“朝夕,去死吧!”萬目怒吼一聲,繼而渾身上下所有的眼睛裡,齊齊射//出血紅色的光束,襲向朝夕所在的位置。

他的眼睛,大大小小,多得數不清,即便一隻眼睛隻有一道紅色光束,總的數量也很嚇人,那種感覺,就仿佛下一刻就會迎來萬箭穿心。

對於緋色他們來說,朝夕哪怕是一縷意識,也是強大無可匹敵的存在,但對萬目而言,真正的威脅隻有處於本體。

於是他的攻擊,隻有少部分落到了人群這邊,更多的,都聚集到另一個方向,那是洞窟所在的方向,那裡有巨大骨架拱衛著的白骨王座,朝夕的本體在那裡沉睡。

無比強大且恐怖的氣息從萬目身上蔓延開來,一瞬間充斥這片空間,如針尖戳破氣球一般輕易穿透緋色布下的結界,侵襲而來。

雖然這道氣息最終並未真正接觸到結界裡的緋色等人,幾乎是在穿透結界的瞬間,就被玉衡重新布下術法結界給結結實實的攔在了外麵,但在那短短的一瞬間,緋色他們還是感受到了那種恐懼。

緋色和阿白,有著近千年的修為,尚且覺得難以抵禦,更彆說薑晴天和馮褚這兩個血統純正的普通人,就仿佛是身陷殺戮的修羅地獄,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

刻骨銘心的經曆!

兩人許久都未能緩過來,眼睛因驚恐瞪大到極致,冷汗打濕了額前的頭發,不住的喘息著。

緋色和阿白,還有九命,修為尚且算是高的,艱難的緩過來,在確定萬目的攻擊無法衝破玉衡布下的術法結界後,便下意識看向洞窟那邊。

這個過程看起來似乎很漫長,實則不過時幾次呼吸的時間罷了,而萬目發動的攻擊,那些血紅色的光束,已經侵襲了幾十輪。

然而那個洞窟上空,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萬目所有的攻擊,儘數擋下……不,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吞噬,那些血紅色的光束就仿佛一滴水落入大海之中。

緋色無法想象這些大妖魔之間的戰鬥,但本能的覺得,這似乎有些問題。

他以視線餘光,打量旁邊的玉衡與朝夕,前者眉頭微皺,看起來似乎有些……意外?而後者的表情,則又恢複成一貫的平靜。

緋色看不出什麼來,便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萬目身上。

這大眼珠子,一身的眼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也不知道外形究竟是什麼樣,分辨不出頭與身體,或者說完全就沒有這種概念,就更不可能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如此,除了靜靜觀望事態發展外,他們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這麼想著,下一刻,變故突生!

隻聽萬目的無數隻眼睛死死盯著玉衡,憤怒的咆哮道,“果然你始終是護著他的!”

緋色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朝夕沉睡的洞窟外麵,有玉衡布下的結界。

“狗男女!你們去死吧!”萬目繼續咆哮。

伴隨著他的聲音,之前的血紅色光束攻擊停止了,隻見那一隻隻的眼睛,瞬間從他身上脫離出來,大大小小的,眼睛珠子作頭顱,衍生出類似手腳的部位,一隻兩隻三隻……每個個體都不一樣,看起來十分的詭異。這些小眼珠子落到地上後,便極速奔跑起來,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猶如潮水一般襲來。

小眼珠子大軍,猶如之前的血紅色光束一般,兵分兩路,少量向著緋色他們一行人撲來,更多的則是襲向洞窟那邊。

幾乎隻是眨眼的時間,這眼珠子大軍便已經襲到了眼前,從上方看去,就像是它們將緋色這一行人瞬間淹沒一般,而站在他們的角度,則是這些小眼珠子被玉衡布下的術法結界所阻攔,一個個就貼在結界外層,一隻隻血紅色的眼球,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眼珠子衍生出來的肢體,手腳並用的敲打著術法結界,不止是如此,隻見眼睛珠子中間的黑色瞳孔裂開來,變成一張張的嘴,一起撕咬著結界。

術法結界是無形的,它是真實的存在,身體能觸碰,眼睛卻完全看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緋色能感覺得到,結界的力量在一點點衰退,就仿佛玻璃窗戶上浮現出細小的裂縫,從不起眼的淺淺一道,不斷的擴大,最終變成蜘蛛網一般的裂紋,隨時都可能破裂開來。

好歹擁有近千年的修為,緋色並不是特彆怕這些小眼珠子,但是這裡還有薑晴天和馮褚,此外小小白和嵐穀還有那隻血鷹,雖然多少有些修為,但也約等於無。

隻聽玉衡的聲音響起,“真惡心!”

下一刻,原本瀕臨破碎的結界,又被刷回最初的模樣,而且還加了一道屏蔽過濾效果,把這些覆蓋在結界外麵的奇形怪狀的小眼珠子完全屏蔽了,透過結界,已經能看到外麵的景象……

唔,還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珠子,以及天空之中一隻巨大的眼珠子。

玉衡看向朝夕本體沉睡的洞窟那邊,同樣被眼珠子浪潮所淹沒,完全無法窺見其中的情況。

“你什麼時候醒?”她側過頭,看向身旁的朝夕。

“等那道結界破裂。”朝夕聲音淡淡的。

玉衡聞言一愣,但也隻是一瞬,很快便恢複正常。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那道結界所蘊含的氣息,的確與她的力量同源,大眼珠子說那道結界是在保護朝夕,其實隻對了一半,結界存在的意義,不單純是保護,也有囚//禁的意思。

“嗯。”她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始終想不到,‘她’為何要這樣對朝夕。

……

玉衡沒有動手解除結界的意思,朝夕亦是平靜的站在她身邊,什麼都不做。

其他人自然也做不了什麼,於是一行人就一邊刷新結界,一邊安靜的等待小眼珠子們把那道結界咬破。

時間的概念在這裡變得模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晴天覺得她都快適應眼前這副讓人頭皮發麻的景象了,情況終於發生了變化。

起初是洞窟那邊的眼珠子浪潮,突然陷下去一些。

這代表著,結界終於出現了缺口。

薑晴天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朝夕,卻見他的身體,一點點變得透明,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洞窟那邊的結界,徹底破碎了。

眼珠子浪潮瘋狂湧向那邊。

薑晴天一顆心瞬間揪緊。

雖然明知道朝夕是強大的妖魔,是比萬目還要強大的深淵之主,但是他展現出的是人類的外表,無論是與天空中的大眼珠子還是地上潮水一般的小眼珠子相比,都會給人一種弱勢的感覺。

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邊,其他人亦是如此。

過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聽身邊一個聲音響起,“天……天上……”

天上……怎麼了?

薑晴天心裡想著,下意識抬頭。

這個原本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世界,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輪血月,就如他們剛進入無儘深淵時所看到的景象一般,區彆隻是,那種血色,更加的濃鬱,觸目驚心。

薑晴天覺得,那一輪血月所散發的光芒,仿佛猶如實質一般……不,不是感覺,而是真的!

隻見血色月光凝聚成刀刃,從空中極速射下,刺進地上無儘的眼珠子浪潮之中。

一場血腥與殺戮的盛宴!

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的尖叫聲響徹上空!

當血色月光凝成的刀刃散去,原本密密麻麻一眼看不見儘頭的眼珠子浪潮,已經找不到一隻完整的眼睛,而天空之中那隻巨大的眼珠子,亦不能幸免,雖然看起來仍舊保持著完整的形態,事實上,已是千瘡百孔。

“不……不……可能……”萬目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來,滿是不可置信。

在他的認知中,朝夕固然是強大的,但並非是他完全不可企及的存在,這也是他在知道朝夕受傷沉睡後,敢籌謀篡位的原因。

可是現在,他在朝夕麵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我成為深淵之主後,之所以一直不曾對你們動手,並非是因為忌憚,隻是不在意罷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大妖魔,於我而言,與這片血色蒼穹之下的所有妖魔,沒有任何區彆,可以輕易的碾死。”

伴隨著這道冰冷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從洞窟那邊傳來。

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原本白骨王座上沉睡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青絲如墨,眉目如畫,著一襲精致反複的女裝,腰間彆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笛,款款而來。

他一直走到玉衡身邊,這才停下步伐,微微低下頭看她,片刻之後,才道,“玉,許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