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個小懶貓,還不起來?”
聽到聲音,雲舒瑤輕輕歎了一口氣,睜開雙眼,恰好看到有個人影這時從門口走了進來,掀開床帳,一張溫婉的臉上滿是無可奈何又寵溺的笑,看到她這樣子,催促:“既然醒了,就彆賴床了。”
雲舒瑤在聽到她腳步聲的時候,就已經警醒的醒來了,她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娘,什麼時辰了?”
宋氏伸出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前段時間女兒一場重病,大夫把脈過後都搖頭,嚇到她了,好在女兒慢慢恢複了,隻是比之前更嗜睡一些。
溫度沒有異常,她收回手:“再過半個時辰,你弟弟就回來了。”
所以現在該準備晚膳了,“你晚上想吃什麼,魚,還是臘肉?”
這哪是催促她起床的,分明是來問她想要吃什麼的。
雲舒瑤彎起眉眼:“娘,我想吃魚。”
家裡的魚是大伯特意送來的,她看養在水缸裡一動不動的抑鬱樣,怕再養給養瘦了,那樣就少吃一口肉,太虧了,臘肉就不一樣了,晚一點吃也不會怎麼樣。
宋氏笑著一口答應:“好,那今晚上我們就吃魚。”
說話間,雲舒瑤起身,把外衣穿上,宋氏幫女兒挽了簡單的發髻,把一根木釵插入發中,“好了。”宋氏看著女兒臉上的嬌美,滿意的笑了。
走出房門,沒幾步就到了廚房。
在淘米下鍋的時候,宋氏習以為常的下了五人份的量。
夫君去省城趕考,家裡現在四口人,她,女兒,還有兩個十來歲的兒子,按理來說是不用下這麼多米的,但是女兒一天天痊愈,食量卻是一天天上漲,問過大夫,大夫說無事,讓宋氏安心,覺得能吃是福的時候,也讓她憂心:未來女婿能養的起女兒嗎?
也不知道夫君這回秋闈能不能中,不管怎麼樣,今年女兒已經十七了,怎麼也要今年給女兒敲定婚事,隻可惜,大多適齡的男兒都已經定下了,不知道未來女兒要嫁去哪家。
雲舒瑤不知道宋氏的憂心,歡喜的坐在小凳子上挑揀青菜,一根好的都不會放過。
民以食為天,從末世穿到了這個古代世界,最讓她有幸福感的就是這和平的世道了。
不用為了一口吃的殫精竭慮;
不用每時每刻提心吊膽謹防喪屍出現;
不用對任何一個接近的同類抱以警惕防止自己成為兩腳羊……
跟末世相比,這裡就是天堂啊!
“啪——”
灶裡的竹子發出了一聲脆響,雲舒瑤抬起頭,看了在灶台上忙活的宋氏一眼,這麼大的聲音,她一點動靜都沒有,看眼神,明顯是在走神,至於她在想什麼,雲舒瑤估摸著八九不離十,一個是她爹去參加秋闈,另一個就是她的終身大事了。
她靈魂穿來這裡,取代重病去世的原主醒來已經有段時間了。
她很幸運,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她在現代加班回家的路上被玩賽車的跑車撞飛,鮮血染紅了她自小佩戴的一枚銅錢,後來她才知道那是一件嚴重破損的靈器,自動認主,帶了她的靈魂穿到了一個末世小世界,在一個剛餓死的女人身上醒來。
在末世那個失去秩序,人人掙紮求生的地獄裡,雲舒瑤艱難生存了幾個月,還是喪生在喪屍攻城大潮裡。
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雖然可惜沒有穿回去,好歹也是個和平世界。
而且她即使沒有穿成貴族大臣之女,但她現在的爹是一位秀才,不大寬裕,卻也不愁吃喝,現在他還去參加鄉試了,要是運氣好,她就能從秀才之女升級為舉人之女,到那時候,她更不用愁吃穿了,更何況還是十分難得的和睦之家,讓她想起了和她相依為命的奶奶,隻是……也不是沒有煩惱。
雲舒瑤忍不住擰眉,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在現代,這可能還是個高中生,但在這個年代,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如果不是她祖父祖母接連去世需要守孝,原主早就出嫁了。
想必等到爹秋闈結束,不論能否考上,她的親事都會定下了。
至於說做個單身貴族?
了解了一番現在的政策之後,雲舒瑤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後世某些國家單身需要交稅,在這時候,超齡單身不僅要罰款,還會被拉郎配,隨便找個未婚男人配成一對。
想要不出嫁,也行,那就是出家,隻是出家限製太多了,說是個清淨之地,實際上藏汙納垢的地方少了嗎,還有很多限製,相比較之下,嫁人是個不錯的選擇。
要是對方人不錯,日子能湊合著過,要是對方不行,還能想辦法合離,要是對方喪心病狂,那還有喪偶不是麼,怎麼日子也不會比末世難。
想到這裡,雲舒瑤笑了笑,要是她的這個想法被她娘知道了,估計會讓她嚇個半死。
沒辦法,從末世走了一圈,除了對吃的特彆執著,另外一個就是對人命的看法改變了。
“娘,爹現在應該到了省城了吧。”
聽到女兒說起夫君,宋氏眉頭皺了起來,話裡有些擔心:“應該到了吧,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沒有。”
一起出門的還有她大伯家的堂兄雲常,已經有了童生的功名,不出什麼意外,秀才不是問題,現在先去探探路,順利的話,等過幾年也能去省城參加秋闈了。
雲舒瑤安慰:“爹在省城的朋友不是之前寫了信,要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可以過去借住一段時間。”
宋氏眉頭舒展了一些:“那倒也是,希望你爹這回文曲星高照。”要是中了,女婿挑選的餘地就大了,不用那麼急。
可惜了,宋氏想到了已經成親的陳家,如果不是接連守孝,陳家上麵也有等不起的老人退了婚,現在女兒早就出嫁為婦了。
現在隻能重新挑。
雲舒瑤:“爹會高中的。”
說話間,她聞到了鍋裡傳來的香味,吸了一口氣,宋氏見了,又一想,夫君要是真中了,女婿的條件也能更上一個台階,不用再擔心女兒出嫁了以後因為食量被人嫌棄了。
正在閒話間,聽到有人在拍門:“二嬸!二嬸!”
這聲音……雲常?
他不是和夫君去參加秋闈了嗎?
宋氏有些心驚肉跳,手裡還拿著一個大碗也忘了放下,急急的小跑過去給他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雲常張口一個噩耗:“二嬸,不好了,二叔被抓進大牢了!”
這話一出,宋氏被嚇到了,手中拿著的碗直接掉了下去,發出啪嗒一聲脆響,碎片在地上散落一地,但這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那裡了。
“常哥兒,怎、怎麼了,你剛剛說什麼?”
雲常吸了一口氣,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二叔被人誣陷,打入大牢了。”仔細看看,還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和身上衣裳的不整,身上還有一股味,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
想必出事後他就再沒有心情去注意這些方麵。
宋氏花了三秒的時間消化,消化完了,整個人身體發軟,眼前發黑,人也往後倒,雲舒瑤趕緊上前一步,一手攬住她的腰,撐住她的身體:“娘,你冷靜點,爹現在需要我們。”
兩個人一起把她扶回了房間。
宋氏暈過去的時間很短,沒有多久就悠悠轉醒,強撐著起來,她的聲音發飄無力,問雲常:“常哥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常狼狽的扯了扯嘴角,“我們跟著商隊的車一塊去省城,到了白晝城,我們跟商隊不順路,分開,因為距離齊陳縣不遠了,我們走路過去,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崴了腳的女子,帶了她一程,送她到了親戚家,就此彆過,結果我們在茶館裡落腳吃飯,沒多久就有官兵上門,說二叔偷了縣太爺小舅子的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