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剛剛真以為這是她做的梅姨娘都動搖了。
錢嬤嬤當然不敢發誓。
她哪裡有證據。,頓時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林如海皺了皺眉,看向雲舒瑤:“子不語怪力亂神,彆亂發誓。”
然後看向錢嬤嬤:“沒有證據彆亂說話,這事我會查出來的。”
他的臉色很冷。
是壓抑著怒火的冷。
老太太則是在後悔,深深的後悔,她就不應該放手讓賈家人來負責賈敏生產,賈家人,是靠不住的!
林如海掃視了一圈:“沒有查出來之前,所有人不得走動,屋裡的人不能亂說話,彆讓太太知道這件事。”
大家齊齊應是。
等到賈敏第二日晚上醒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燭火的微光,然後努力的扭頭,在四周搜尋起來。
她一動,錢嬤嬤就發現了,湊過來,心疼道:“太太你彆說話,也彆動,你現在還虛著呢,老奴在,小姐現在正在睡覺,太太你彆急,馬上就能看到人了。”
她擺了擺手,就有小丫鬟去了隔壁。
沒多久奶娘就抱著一個繈褓過來了。
聽到是小姐,賈敏愣了一下,是個女兒啊。
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失望,不過等到那小小的身影抱到她麵前,她看著那個正在酣睡的小小人兒,她的心神就全被這個小人兒給吸引了。
這是她的女兒。
她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骨血!
她看上去好小。
賈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聲音,錢嬤嬤看懂了:“太太,放心吧,周大夫已經給咱們小姐看過了,養一養就跟其他孩子一樣了。”
“真的,沒騙你,孩子是瘦了點,多吃點很快就能白白胖胖了。”
“太太,你不信我啊,那等會老太太就來了,老太太總不會騙你吧。”
“太太,餓了吧,來,先潤潤唇……”
錢嬤嬤親力親為的照顧著賈敏。
老太太現在之所以不在這裡,是因為正在搜揀到底是誰做了手腳,她親自帶著人把這院子裡從裡到外的刮了一遍,還沒有找到其他不對勁的地方,自然也沒有找出是哪個下的毒手。
其他雜七雜八肮臟的事倒是發現了幾個,還有偷了太太陪嫁的,想到這,錢嬤嬤臉上就跟火燒似的。
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居然還敢偷太太的陪嫁?
不過是看太太很少動那幾個箱子,多是留作念想,才敢這樣大的膽子!
那個藥也查出來了,藥渣還在,裡麵被加了彆的什麼藥,跟原來的藥效衝突了,加上太太本就生產不順,才會血流不止。
現在抓藥的人、煎藥的人、送藥的人全都被關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查。
那藥可不是內院有的,是誰帶進來的,又是誰放到藥包裡麵去的?
她反倒因為不曾上手接近,而且又已經出府的關係最先被洗脫了嫌疑,讓她來陪著太太。
在錢嬤嬤努力的粉飾太平的時候,雲舒瑤正在和兩個孩子說這回的經過。
這件事情看似跟他們沒有關係,但這也隻是看似。
雖然他們現在的年紀還不算是大人,但也不是完全的小孩了。
在差點她的頭上就被扣上了一個屎盆子的情況下,他們必須知道,這樣才對自己的處境有更好的了解,心懷必要的警惕心。
這份警惕心,關鍵時刻,就能救命。
要是換了不講道理的主子,或者是被錢嬤嬤誣陷成功了,在賈敏救回來的情況下,她要不是被關禁閉一輩子,就是被送去青燈古佛,哪怕青燈古佛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壞事,但誰會喜歡被冤枉?
而且要是她有了這個罪名,兩個孩子也會被連累抬不起頭。
生產這樣的事是不會讓小孩子湊熱鬨的,加上他們上課的地方離的有段距離,後來又特意控製了消息,他們還真不知道他們嫡母出了這樣的大事。
珞玉聽了,手緊緊的抓著雲舒瑤的袖子,眼巴巴的看著:“姨娘你會沒事的對嗎?”
琛玉眉頭緊蹙,雖然沒有抓雲舒瑤的袖子,卻下意識的挪了挪腳步,靠得更近了:“姨娘,祖母和父親相信你的,對嗎?”
雲舒瑤笑了笑:“對啊,我會沒事的,他們也是相信我的,現在是看證據說話。”
為了避嫌,她和她的人多久沒有接近過賈敏了,就算見麵,她身邊,自己身邊也全都是人。
這裡還有不少是老太太和林如海的人。
更彆說接觸到吃的喝的了,就算是送賀禮,她送的都是金銀珠寶這一類的死物,絕對不會放什麼可以入口的,或者是方便做手腳的貼身物件。
要是這樣了,還能找到什麼證據說是她指使的,就是要逼著她從林府離開了,是上麵的主子容不下她了。
想到這裡,雲舒瑤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她就不在林府混了唄,出去外麵或許沒有這裡條件好和省心,但好好活著一點問題都沒有。
畢竟她存了不少私房錢,還有手藝傍身。
隻是在外麵基本能確定不會有在這裡這麼悠閒,可以安心修煉了。
去深山老林倒是沒有相應的煩惱,但是交通和購買生活物資方麵就會成為一個難題,她可不是苦修士,一點都不想通過虐待自己來修行。
至於說這兩孩子,除非老太太或者林如海兩個人都出事了,不然他們都會過得很好。
兩個孩子不知道他們姨娘已經想著未來跑路該去哪裡生活的事情了,聽了姨娘的話,臉上的擔憂少了些。
“祖母很快就會還姨娘清白的。”
珞玉對祖母很有信心。
“父親的人也插手了,想必沒多久了。”
琛玉對父親也很有信心。
“到那時候一定要懲罰錢嬤嬤,她怎麼能張口就誣陷姨娘。”
“對的,一定要罰她。”
雲舒瑤點了點頭:“會的。”要是不罰她,以後是不是誰都能張口誣陷了?
安靜了一會兒,珞玉問:“母親身體還好嗎?”
“沒有危險了,花一兩年把身體養好就徹底沒事了。”
姐弟兩個鬆了一口氣,他們兩個對這個嫡母當然沒有對生母感情深,卻也不是沒有感情。
而且對比一下彆人家的嫡母,他們這個嫡母對他們已經很好了,不打不罵不立規矩,不會特意找茬,更彆說陷害栽贓之類的了,每次去請安對方也是和和氣氣的。
而且得要考慮一個現實的問題,要是她出事了,以他們父親的身份和年紀,再續娶一個並不出奇。
到那時候是什麼品性的人就不好說了。
所以無論是從感情還是從自身出發,他們都希望嫡母能平安無事。
姐弟兩個對老太太和林如海很有信心,認為沒多久就會有結果,但事情就是這麼邪了門了。
找不到。
有人偷奸耍滑,有人坑蒙拐騙,也有人以次充好,但就是找不出是誰把藥帶進來,也找不到是誰在藥裡麵動了手腳。
未免有人嘴硬,甚至還動了刑。
但都一一排除了。
難道是鬼做的不成?
這件事無疑大大打了老太太的臉。
打臉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這回對方動手害了賈敏,要是不把人揪出來,下回動手害的是誰?
按理來說不應該呀,後宅的這些人她都盯得緊緊的。
所以她壓根沒有懷疑過雲氏,除非她會飛,能隱身,不然就不可能是她。
唯一一個她人手不足的地方,就是正院。
但這些人跟賈敏利益息息相關,她們就算再蠢,也不至於對賈敏動手吧?
難道是外麵的人?
兒子現在不是巡鹽禦史,沒有跟夢中世界得罪那麼多人,卻也不是沒有敵人的。
來回查了好幾遍,他們都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線索。
林如海聽了猜測,點了點頭,確實不是沒有可能是他的政敵下的黑手。
比如他來這裡任職的時候就攔了某人的路,而且之後他也觸動了某個團體的利益。
在老太太和林如海鄭重以待的時候,在針線房裡仍舊老老實實做針線的趙杏花把頭蒙在被子裡,露出了誇張的笑容。
可惜呀可惜。
隻是大出血,沒有把母女兩個一起送走,不過這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誰能想到這是自己做的呢?
他們懷疑這麼多人,也不會懷疑到她這個隱形人,還是個被看管著的隱形人身上。
就算懷疑她了,也會覺得不合理,那個藥的途徑就是一個大問題。
想到那藥是怎麼來的,趙杏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這就是報應啊!
有因必有果!
當初她是為了彆的姨娘準備的,為了賈敏,為了賈家準備的。
現在用在賈敏身上,正是因果循環!
趙杏花偷偷樂了一個多月。
看著正院裡這麼多下人一個個惶恐,越來越多的人狼狽的被打發走了,其中不少都是瞧不起、欺負過她的人。
這些都是報應。
但她沒有想到,在賈敏出了月子之後,她還會聽到這麼一個消息。
另外一個通房,綠嵐傳出了喜訊。
為了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假,她在對方來請安的時候遠遠的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對方護著小腹的下意識動作,看到了對方臉上洋溢著的光輝,這些都告訴她這是真的。
趙杏花覺得荒謬。
憑什麼?
憑什麼都是一樣的丫鬟出生,她在這個牢籠裡看不到頭,而對方卻能好運的懷上孩子?
她們都是一樣的賤命,為什麼結果就不一樣?
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