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南安郡王府上的人沒有太過在意。
彈劾告狀,每年還少嗎?
他們還不是好端端的繼續享受他們的榮華富貴?隻是到底有些煩人。
不過這回情況跟之前還是有些不同,告的是殺良冒功,這讓南安郡王妃皺眉,她不敢相信,為什麼這個刁民可以從南邊跑來京城?為什麼王爺會不知道?
一路千裡迢迢,怎麼會出了這樣大的紕漏?!
“問清楚了是否有證據,你看著辦,把這事壓下去。”她便派了心腹過去順天府打點,不管有沒有證據,都隻有一個結果。
大膽刁民,膽敢誣告!就應立即給他五十大板。
民告官不是那麼好告的。
打的板子也很有講究,要是用力些,命就折在那裡,那他們自然就沒事了。
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就算是有什麼天大的冤屈,來告狀了又怎麼樣?
上來就是一頓板子,不給你說話的機會,你再死不瞑目也沒有辦法。
但這有個前提,就是被告的人提前在衙門打點好了。
因為這個罪名,南安郡王妃想著想著,還是有些著急了。
在府邸裡等著心腹的好消息。
她的心腹對這件事情也不敢疏忽大意,收到令後就在自己的袖口放了好幾個荷包,然後才去找人。
他們府上和順天府尹的關係並不陌生,偶爾他們也會請對方幫忙打點一些情況,解決一些瑣事,這回他有些納悶。
這是怎麼了?
他們之前的銀子還沒有喂飽他嗎?什麼事先壓下去再來說,難道他們會給少了不成?這般急急的讓人傳話,不清不楚,是想要更多?那樣的話也太貪心了。
他卻不知道,順天府尹心中也在暗暗叫苦。
他確實收了南安郡王府的一些銀子、一些貴重禮物,但幫忙解決的基本上也是一些小事。
比如他們府上的下人傷了人,或者是強占民田,強搶民女之類的事,但這回不一樣。
罪名太大了。
他一開始,聽了話頭,就想把那來告狀的人先收押起來。
結果就是那麼巧,對方來告狀的時候有兩個禦史在這附近,對方這一告狀就把人給吸引了過來,全程圍觀。
那幫禦史很多脾氣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讓人頭疼不已。
要想不動聲色的掩蓋過去根本不行,除非他不想要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了。
那告狀男子也是有備而來,狀書提前準備好了,他按照民告官的流程給了對方一頓板子,卻隻是讓對方重傷。
這打板子也是一門技術活,可以表麵上打的輕,實際上打的重,也可以表麵上打得重,實際上打得輕。
但是他明明給了暗示的,這人還是活下來了。
導致他不得不接了他的狀書,然後就頭疼了,一邊讓人去南安郡王府通風報信,一邊查看狀書,而且對方還準備了一些證據。
血淋淋的,又無法忽視的證據。
他隻好讓人把告狀男子先押進大記牢。
他身上有傷,在牢房裡麵要是不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然後一命嗚呼,不過順天府尹不知道的是他到了牢房就有人給他送藥粉過去了。
告狀男子也不知道誰送的,但在分辨出那確實是傷藥之後他就給自己用上了。
他還不能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不為他們村子裡的人討個公道,他死不瞑目。
南安郡王府的人來了,順天府尹和他商議該怎麼壓下這件事,這裡麵自然不缺利益的博弈。
還沒有討論出結果,第二日就有禦史公開彈劾了。
什麼縱奴行凶,強擄民女為妾,強買強賣,另外南安郡王世子手上還有三條人命。
一個是容貌出眾的民女。
一個是被打獵的世子不小心傷到的老百姓。
一個是失手被殺的民妻。
這些彈劾讓和南安郡王府上交好的人家聽了頻頻皺眉,尋思著他們最近是得罪了什麼人,這般不留情麵。同時想著該怎麼提醒南安郡王府收尾,他們這些沒有證據,禦史聞風彈劾,但沒有證據就沒事。
皇上應該會讓南安郡王上折子自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