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君賴大家的帶頭行禮問安:“回姑奶奶,老太太安,隻是心裡惦記著姑奶奶,這才打發我們來給姑奶奶請安了。”
賈敏聽了這話,鼻子就是一酸:“兩位嬤嬤一路辛苦,快請坐。”
略談了幾句,賴大家的送上了賈母的信,賈敏迫不及待的打開。
賈母給賈敏的信上字字句句全是心疼。
賈敏打開信看了沒多會兒,眼淚就撲簌撲簌的往下掉,哽咽著拿著帕子擦淚:“是女兒不孝,不僅不能承歡膝下,還要勞煩母親為我擔憂……”
賈母在信上並沒有過多的讓賈敏如何打壓兩個姨娘,隻是點了一點,讓她不能對姨娘太寬鬆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現在姨娘懷孕了是要寬鬆一些,但等身體好了,該立的規矩也要立起來。
賈母寫這封信的時候,不知道另外一個姨娘也懷孕了,不然她信上估計不會這麼平和。
她還單獨給了林如海一封信,在這個信上賈母的態度自然跟給賈敏信上的有差異。
賈母在信上點了當初林如海剛考中探花的時候,榮國公對他的指點和培養。
那個時候林如海父親已經去世了,又沒有叔伯兄弟幫襯,雖然他有師父同窗等人,但還是老國公直接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才能在朝堂中走的這麼一帆風順,現在不到三十歲已經做到了四品知府的位置。
老國公希望自家子弟走文職,隻是子孫不爭氣,他千挑萬選才選中了林如海。
林如海有才,但是官場上無親族幫襯,他缺少的,正是老國公擁有的。
而他成長起來了,兩家為姻親,也能幫襯賈家度過這一代子孫平庸的時期。
賈母知道要是點的太多容易起逆反心理,所以她隻是提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在信上大篇幅說她思念女兒,而且這麼多年沒有給林家添丁進口,她這個做母親的代女兒給林家賠罪雲雲,主動示弱。
這一整套下來連推帶打,外書房的林如海看完了,放下信,看著窗外虛歎了一口氣。
敏兒自然是沒有錯的,嶽母這代為認錯更是折煞他這個晚輩了。
這回雖然沒有實質證據,林如海也有把握是敏兒。
林如海思考了一番,提起筆,開始寫回信……
賈敏收到了賈母的信痛哭了一場,錢嬤嬤也收到了賈母單獨給她的信,看了信之後,她嘴巴裡滿是黃連的味道。
老太太在信上讓她不要擅自動手,她本來也是這樣想的,隻可惜後來還是沒忍住,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也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就去做了,現在好了,不僅太太怪她,她還被懷疑了,權力被老太太限製,大打折扣。
雲姨娘什麼事沒有,那梅姨娘也隻是動了動胎氣,得不償失。
不過她還有機會,她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錢嬤嬤知道自己腦袋並不多靈光,聽老太太的就不會出錯了,她把老太太的信還有寄過來的一瓶藥粉仔仔細細的藏了起來,開始等待。
這一日,林如海去梅香院看過了躺在床上養胎的梅姨娘之後,猶豫了一下,去了碧濤院。
去到的時候,他看到敏兒端坐在榻上,正拿著一本經書仔細研讀。
林如海歎息了一聲,敏兒之前並不信佛,隻是因為母親禮佛,她偶爾會跟著一起而已,但平時這個時候她應當是欣賞詩詞或者是自己興致來了揮墨提筆的時間。
現在她的改變,還是因為兩個姨娘有孕,那個神秘的知了大師,給了她希望,她現在也信佛了。
看到林如海來了,賈敏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林如海扶上她的肩膀,坐在她的旁邊:“在看什麼?”
賈敏放下經書:“佛經,有些句子發人深省。”
林如海微微頜首:“兩個嬤嬤安頓好了?她們一路辛苦,之前也曾照顧過你,要好好安頓她們。”
賈敏笑容更燦爛了一些:“我已經安頓好了,兩位嬤嬤去休息了,等她們緩過來了,我再好好和她們說話。”
信上的內容太少了。
她有太多的事想問了。
林如海看著她臉上純粹的歡欣,心裡歎了一口氣。
見到娘家來的嬤嬤這麼開心,如果能見到娘家人會更歡喜吧,隻是興台府確實沒有賈家人在,不然請來陪她說說話也好。
林如海拿出了讓人特意整理出來的本省新科舉人們的詩詞合集:“這是今年舉子的詩詞,你之前不是催我打聽嗎,我看了,最喜歡這一篇……”
聽到林如海這麼說,賈敏也來了興致:“我看看,確實寫得好,他是第幾名?”
林如海:“第三,他的詩詞是這一屆舉子中最有靈氣的,前麵兩人更擅長策論。”
賈敏擅詩詞,她平日裡自己寫的詩要是收集起來能集成,他們夫妻兩相處時冊經常一起品讀其他人的佳作。
周圍伺候的下人看到這熟悉的一幕,都不由得笑了,能夠跟老爺琴瑟和鳴的,也隻有她們太太而已。
夜深人靜的時候,賈敏看著枕側安枕的男人,睜著眼睛看著帳子上的葫蘆花紋出神,無法入眠。
她想起了未出閣時的日子,她在母親跟前承歡膝下,她是母親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