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重修)(2 / 2)

葉絨聽到他這句話,對上他的視線,搖頭:“我沒有受傷。”

沈晏清視線落在她身上,語調輕緩地陳述:“手榴彈炸開的時候,你擋在了我麵前。”

“……”這都沒受傷確實很難以置信,葉絨眨了眨眼:“可能是因為我運氣好叭。”

天水碧護著,彆說衝擊波,彈片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不過好在當時她和沈晏清的位置離爆炸的位置離得有些距離,是運氣好沒中彈片也能蒙混過去。

“……”

沈晏清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剛經曆爆炸,這會兒已然跟個沒事人似的,除了因為目睹科拉爾士兵的補刀現場而害怕到身體在顫抖,但她也很快就緩了過來。

非常冷靜,在槍口和死亡的威脅之下。

手榴彈的威力在於爆炸時的衝擊波和四處散開的彈片,可麵前的小姑娘卻在那個時候撲在了他身上。

起初以為她是因為恐懼的本能而抓住什麼東西,但那個時候她的眼神依然很清明,不是恐懼之下該有的眼神。

所以他想,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想護住他,她之後的舉動也證實了這點。

這個事實讓沈晏清感到一絲費解。

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他從未留心過誰是誰,也一個沒記住,更不用說對某個人的行為感到“不理解”。

這種“不理解”於他而言也很反常。

沈晏清看著她,目光很平淡,眼中不帶任何情緒。

“……”葉絨覺得,車內分明大家都在,但此時此刻,仿佛就剩她和沈晏清。他的眼神看不出情緒,但又讓人無法無視,看得葉絨心裡都快發毛了。

但此時此刻,她不能表現出不對勁,就很坦然地迎上他的視線。

大佬不會那麼敏銳吧?他發現了什麼嗎?

但轉念一想,他又沒證據,隻要她不承認不就行了。

於是,葉絨心中瞬間就又恢複了自信。

察覺到那絲反常的沈晏清並沒有去深究,此時對上小姑娘過於清亮的眼瞳,依舊是輕聲細語的口吻:“把臉擦一擦。”

“啊?”突如其來的急轉彎讓葉絨猝不及防,摸不著頭腦。

直到一旁的護士小姐姐好心遞給了她一張濕紙巾。

“謝謝。”葉絨伸手接過,隨手往臉上一擦,然後看到紙巾上暗紅色的血跡。

“……”看著紙巾上的痕跡,葉絨就想起她撲倒沈晏清的畫麵,當時沈晏清莫名伸手摸她的臉,眼神讓人在意。

隻是當時的場合容不得葉絨分心想彆的,腦子裡全是必須保護沈晏清。

那眼神她也看不懂,隻覺得大佬真的清心寡欲,看淡生死。

車子勻速行駛,司機也把車子開得很穩,醫生在給他清洗傷口。

托盤上被血染紅的藥棉越來越多,沈晏清半闔著眼,因為失血麵色有些蒼白,醫生正在給他手臂的傷口進行止血處理。

空氣中彌漫著血液特有的腥甜味兒,醫生很快給他把血止住,然後開口:“彈片位置比較深,不方便在行駛的車上取,需要進行局部麻醉。”

說著,醫生用紗布給他把傷口包紮好:“等抵達目的地後我再給你取。”

“勞煩。”在封閉的空間內,血腥味更重了。

保鏢上前將染血的西服和被染紅的藥棉裝進密封的袋子裡,但這並沒有減輕空氣中的血腥味兒。

沈晏清一臉疲憊地靠在座椅上,又因為流了很多血,這會兒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任誰也看不出他隱忍煩躁。

隨著時間越長,他的頭開始疼了起來,那是比起傷口更讓人難以忍受的痛感。

沈晏清稍一抬眼,就看到坐在自己對麵的小姑娘。

她用力擦拭臉上乾掉的血漬,臉很快被她蹭出紅痕。

沈晏清眸色微深,在爆炸的熱流撲來的時候,最先感知到的是小姑娘身上的體溫,連手臂的疼痛都後知後覺。

沈晏清一直知道,小姑娘聰明又敏銳,但她的聰明和敏銳總是用在意料之外的地方。

不管是救下雷克斯的豢寵,還是在□□爆炸中用身體護住他,甚至在科拉爾士兵的槍口之下,她首先不是害怕和恐懼,而是儘可能地用身體蓋住他。

明明目睹科拉爾士兵給上有一口氣的阿沃勒士兵補槍的畫麵,她身體還在發抖。

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在槍口之下。

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她眼睛裡的情緒很直白,直白地寫著“我有目的”。

可倘若隻是為了“野心”,以她的聰明不至於去救雷克斯的豢寵徒惹不必要的麻煩,而這個“麻煩”可能會遭來他的厭煩。

但在那個時候,她還是選擇伸手救那個瀕臨絕望的少年。

之後,聯係塔桑領事館的處理方式也說明她心中是有計較的,不是心血來潮的母性泛濫,不是頭腦一熱施舍自己的善意。

相反,她清醒得很,身上還有種難以動搖的堅定。

車內很安靜,葉絨擦完臉上的血漬,擦得臉都疼了,心想沈晏清也是真的不做人,乾什麼把血抹她臉上呢。她心裡腹誹著,抬眼看向大老板,剛好撞進他的視線。

葉絨:“……”

突如其來的心虛。

然後,就見大佬朝她伸手:“到我身邊來。”

這熟悉的姿勢讓葉絨頓了頓,她也沒猶豫,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然後沈晏清把頭靠在她肩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脖頸處。

葉絨:“……您是不是失血感到頭暈?”

“不是。“她頸間輕柔的暖香像是陽光糅雜著不知名的花,似乎是衣服上柔順劑的味道,在這種時候顯得剛剛好,沈晏清語調很輕:“需要你蓋一下血的味道。”

葉絨傻眼:“……”

我還有這種作用?

大老板的話中似乎有那麼一兩分曖昧成分,但因為理所當然的語境,葉絨完全不會誤會,她對自己的定位認知清晰。

主要是她這段時間也發覺,大佬對氣味特彆敏感,甚至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葉絨忘不了剛來白藏公館,那三位女傭小姐姐的一頓操作,好在她心態好,接受能力強,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那奇奇怪怪的規矩。

不過現在看來,沈晏清並不是想要故意為難誰,他是真的因此感到不舒服。

現在,他手臂上還殘留著手榴彈的彈片,傷口也隻是做了止血處理,彈片嵌入血肉肯定還疼著。但比起疼痛,他似乎更無法忍受封閉的空間裡那濃鬱的血腥味。

葉絨深知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抗拒的東西,也許是人,也許是一段記憶,又或許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像。

所以此時,葉絨很快忽略過脖頸處那溫熱的呼吸。

“您可以先閉眼休息下,那樣會好受點。”她輕聲:“等到了港口我再叫您。”

沈晏清低低“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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