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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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絨一下子清醒不少,從床上坐起來。

電話另一端,少年好聽的嗓音帶著一絲歉意:“抱歉。”

“………”葉絨頓了頓,聽到另一邊的風聲,“沒關係,我沒睡著。”

“嗯。”少年的嗓音低啞,呼吸頻率有些快,“那我能請求姐姐一件事嗎?”

葉絨想也不想:“說吧。”

“我想聽姐姐唱歌。”

“好。”葉絨答應得特彆快,因為接起電話後她就從對方隱忍的喘丨息和紊亂的呼吸頻率知道了對方的狀態,但葉絨也不太確定通過電話人魚的祝福效果是不是一樣,希望是一樣。

葉絨開口給他唱: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他們在跳圓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

因為困倦嗓音有些慵懶低啞的歌聲緩緩傳來,歌聲不在調上,隻有詞是對的,說不上好聽,但聲音很溫柔。

顏未辛仰躺在床上,呼吸間喉結微動,下唇不知什麼時候又添了新傷口。

夜很深,安靜空曠的室內很快被五音不全的歌聲充盈填滿,顏未辛漸漸從抽搐的狀態中緩過來,此時的他衣領被汗浸濕,額頭的發也微微濕潤,也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忍耐了多久。

唱完了,葉絨頓了頓:“未辛,你好點了嗎?”

“嗯。”顏未辛嗓音微啞。

這兩天顏文曜的動作他不是沒有察覺,不如說簡直太好看懂了。

顏未辛豔紅的舌尖舔丨舐著下唇滲血的傷口,些微的刺痛讓他目色清明,他的異常自然不能讓顏文曜察覺到。顏未辛本來這通電話他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確實很快讓他從恐慌心悸、萬蟻啃咬的狀態中緩過來了。

顏未辛緩了緩呼吸,不知是因為她存在本身,還是因為她的歌聲,前者打亂他的步調,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太好了。

此時的顏未辛無法分辨到底是哪一種,畢竟少女的歌聲實在是不能說是歌,換做平時,就是說魔音穿耳也不為過。

顏未辛單手一撐,從床上坐起,然後抬手將額前的濕發隨意地往後一捋,聲音帶了放鬆後的笑意:“我已經好多了,謝謝姐姐這麼晚還願意接我電話。”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淩晨。

葉絨這會兒因為這通電話睡意早就跑光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狀態確實好多了,呼吸頻率也沒之前那麼錯亂。

有用就好,葉絨心裡鬆了口氣,說道:“不客氣,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隻要不舒服了就打電話給我,沒關係的。”

少年好聽的嗓音有些沙啞:“姐姐對我真好。”

葉絨笑了笑,順嘴就接:“你都喊我姐姐了,我能對你不好嗎,所以打電話給我不用有顧慮。”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然後聲音緩緩傳來:“嗯,已經很晚了,姐姐早點休息。”

葉絨想起明天早上還要參加一個活動:“好。”

顏未辛聲音溫柔:“姐姐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葉絨既驚訝顏未辛願意主動給他打電話,也驚訝他會在這麼晚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這是不是說明,重生後的顏未辛也是願意信任彆人呢?

抱著這樣美好的想法,葉絨點開純白魔方,然後看到代表顏未辛的卡牌上,好感度並沒有什麼變化。

葉絨頓了頓,也不是很失望。

有了這一次開頭,以後顏未辛發作的時候也會給她打電話,也算是個好的開始。

葉絨樂觀地想。

又過了幾天。

文化交流也快告一段落,這天沒有彆的安排,葉絨得以休息半天,她難得的睡了個午覺。

醒來後從琳姐那兒得知顏未辛上午出去了,他和顏文曜一起去了魏家。

魏家這些天正在因家主又一次新婚十分熱鬨,魏家家主的兒子孫子們也都各地趕了回來,倒也不是為了見這位新上任的家主夫人,而是借這件事在家主麵前露個臉。沒辦法,家主魏丹拓的兒孫實在太多了,他妻子不知道娶了多少,兒子孫子也多。魏家家大業大,因為兒孫太多,大家一出生就開始卷,不卷的話意味著坐擁金山銀山,但唾手可得的金山銀山卻與自己無關,但凡享受過權勢和財富帶來的滋味兒都無法無動於衷,所以魏家的兒孫都特彆努力上進,卷得很厲害。這也導致魏家的兒孫少有草包,因為大家都是卷出來的。

葉絨是很佩服的,她在翻看魏家兒孫的資料時也是很驚訝,先不說人數,就兒子那一輩,魏丹拓大的兒子已經當爺爺了,而最小的兒子今年還不滿一歲呢。

“………”葉絨歎為觀止,但也明白魏家有這麼多有能力的兒孫,不管以後哪一個兒子繼承家主之位,魏家的未來都不會太差。

魏家與顏家一直有合作,合作帶來的利益也很大,所以兩家關係非常不錯,連帶著下一輩交流也很頻繁。

哪怕顏家未來的繼承人現在才18歲。

原本顏康安隻有一個兒子,便是顏文曜,現在又多了個顏未辛。

魏家消息快的已經知道了顏未辛的真實身份,自然有所權衡。魏家內部的明爭暗鬥葉絨並不關心,但這可能會影響到顏未辛,所以葉絨就多了解了些。

了解後,葉絨知識麵都變廣了。

然後,她覺得顏未辛此行果然不簡單。

傍晚,葉絨約了顏未辛出來喝咖啡。

顏未辛答應得很快:“那天晚上的事還沒當麵謝姐姐,那一會兒見。”

葉絨沒想另找地方,所以就把顏未辛約在樓下的咖啡廳見。

這家五星級酒店位置特彆好,將靜謐藏於鬨市喧囂氛圍中,酒店設計了公共空間和休閒區與,餐廳和休閒室以及酒吧,頂層是總統套房和屋頂花園和泳池。

這會兒人不算多,葉絨到的時候,顏未辛已經到了。

“姐姐,這裡。”

傍晚的夕陽映照在落地窗上,折射出溫暖的光感。

坐在落地窗前皮質沙發上的少年笑著起身,暖暖的光暈染在少年身上,有種美好又溫暖的感覺。

少年穿著簡單的白襯衫,依然有種說不出的貴氣,十分耀眼。

咖啡廳與戶外露台相連,空間結構非常巧妙,整體色調偏暗,視覺上卻十分舒服,也襯得坐在其中的少年就更為明亮了。

葉絨朝少年走去。

坐下後,倆人各點了一杯咖啡,葉絨還要了一份甜點。

看向有幾天沒見的少年,葉絨自然地開口:“前幾天沒見你我還有點擔心,現在看到你沒事總算放心了。”

“謝謝姐姐擔心我。”顏未辛笑了起來,然後從旁邊拿出一個紙袋遞給葉絨,“這是上午出去的時候給姐姐帶的禮物,希望姐姐會喜歡。”

葉絨看了眼logo,然後看向少年。

顏未辛笑:“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姐姐看看就知道了。”

聞言,葉絨打開看了眼,是一枚飛鳥的胸針,很漂亮,但又不會貴重到讓人有負擔。

“謝謝,飛鳥很美,我很喜歡。”葉絨收下,這般做事很有少年的風格,她拒絕反而不合適了。

“姐姐喜歡就好。”少年聽了笑了起來:“我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飛鳥很適合姐姐。”

很快,侍者將咖啡和甜品上齊。

葉絨喝了口咖啡,想起這兩天顏未辛都沒有出現在魏家宴席上,自然地問:“晚上你還回去參加魏家宴席嗎?”

“當然。”顏未辛微微笑著:“前兩天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了當然不能缺席。”

少年口中的有點不舒服葉絨也沒細問,不過看他現在的狀態似乎不錯,那樣就行了。

倆人和之前一樣,說著彼此的事情,氛圍很輕鬆,也不刻意,很默契。

直到顏未辛主動談起昨晚的事:“先前姐姐說要保護我,原來是真的。”

葉絨:“………”

葉絨因為知道的太多,反而故意避開“焦慮發作”的話題,沒想到少年會主動提起。又因為葉絨知道得太多,所以聽到少年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不自禁地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不知道經曆了那些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最後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少年,此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態這樣笑著談及那段摧毀人性的過去的呢。

葉絨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當然是真的。”

“不過還是很抱歉,我打擾到姐姐休息了。”顏未辛語帶歉意。

葉絨搖頭:“我不在意的,比起這個,你沒事就好。”

葉絨說到這兒,頓了頓,垂著眼,語氣卻很認真:“你不願意看醫生是因為你有自己的難處,我能理解,但如果我能夠幫到你,我不介意你的電話什麼時候打過來。”

“謝謝姐姐理解。”顏未辛心情很好,少女並沒有以“為他好”的名義要求他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事,以此來施舍“善意”自我感動。

哪怕現在倆人的關係已經很“親近”了。

至少在顏未辛的交際範圍中,麵前的少女也是關係較為“親近”的那一類了,更彆說相較於旁人,少女確實有些不一樣。

這份不一樣讓他有些困惑,但到底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顏未辛看向對麵專心吃甜品的少女:“我能再拜托姐姐一件事嗎?”

葉絨抬頭看著他:“當然。”

“那昨晚的事記得幫我保密。”顏未辛笑著朝她眨眨眼。

葉絨點頭:“好。”

她答應得太快,顏未辛不由問:“姐姐都不問原因嗎?”

葉絨抿了口咖啡,她沒有故意扒人傷口的喜好。但這回兒,她看向少年,不答反問:“我反而更好奇你和顏文曜之間的事。”

顏未辛成功被她轉移注意力,有些興味:“比如說?”

葉絨更直接:“比如說你對蛋糕感興趣嗎?”

顏未辛頓了下,隨即看著她笑:“當然有。”

但凡顏文曜在意的,他都有興趣。他要親手碾碎維持他為剩不多的驕傲和自尊的東西,顏康安的看中,堆砌他豪門少爺身份的財富,以及他羞於啟齒的冒牌貨身份。

上一世他們死得太快也太容易,這一次他手中的牌要慢慢打出去才能體會到殺人誅心的樂趣。

另外,不知道顏康安得知自己的好兒子顏文曜和新妻子曖昧糾纏,會是什麼表情呢?

顏未辛唇角挑起一個弧度,形若桃花的眼彎起,微微下垂的眼角和月牙兒似的臥蠶讓他看起來既又奶又乖。

但他的姿態卻完全不是那回事,身子微微後仰十分放鬆,手肘抵著扶手,他鬆散地支首,眼眸深處的笑意隱隱看著竟有些瘋。

葉絨:“………”

葉絨忍住摸胳膊上豎起的寒毛的衝動。

弟弟好像有點瘋。

不過葉絨也明白顏未辛並不是真的對顏家的繼承權和財富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彆的,是更危險的東西。

葉絨假裝不知,問道:“那你喜歡這個蛋糕嗎?”

顏未辛略作思考,形若桃花的眼彎起:“不喜歡,但它很好用。”

葉絨:“………”

是有點瘋。

不過,在經曆那些泯滅人性的折磨,即便重生都無法磨滅的痛苦,顏未辛現在還能夠這樣正常地與人對話,身上毫無戾氣,已經是屬於心智堅定的那一類人了。

晚上,葉絨再次和顏未辛與顏文曜一起去參加魏家的宴席。

席上,顏文曜和顏未辛說起了要去北朗的事。

原來是那邊需要顏家的人過去進行談判,顏康安這個時候不在國內,跑到了大洋的另一端,於是談判的任務顏文曜主動攬了下來,他還不忘把顏未辛一起帶去。

隻是北朗那個地方雖然就在洛瓦隔壁,可治安不能說沒有洛瓦好,隻能說很危險,因為政府對那邊的控製力很差。

雖然這並不妨礙很多人在那裡掙得盆滿缽滿。

相反,風險越高,商人能得到的利潤越大。

葉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