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2 / 2)

但尾焉看著像是個願意受製於人的人嗎?

很顯然不是。

如果她“自願”成為“棋子”,那必然是有自己想要達成的事。

而這個事,或許與扶錫王室有關。

葉絨不禁想,扶錫王室難道真掌握了尾焉的弱點才這麼拿捏尾焉?

這會兒,葉絨突然不敢輕易下定論。

葉絨走神的空檔把杯子裡的桃子汁喝完了。

尾焉與人說話的時候側頭看到她在走神,恰好葉絨似有所感地看了過去。

尾焉頓了頓,不知道少女為什麼用擔心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很快與人結束了談話,然後把她帶到宴會廳人少的角落裡,輕聲問她:“絨絨怎麼了?”

“我沒事。”葉絨眨了眨眼,“尾焉姐姐累不累?”

“………”尾焉對上她清亮柔軟的瞳眸,神色舒緩,嗓音也輕柔了幾分:“我不累。”

倆人說話的時候,宴會廳的人們似乎下意識地往門口聚了過去,似乎有什麼身份尊貴的客人過來了。

葉絨也自然地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五官端正,膚色有些深的男人。

葉絨見過他的照片,是扶錫王室排行第三的王子,名字叫卡帕。

這位王子也不與聚過來的人寒暄,目光輕易地越過人群朝尾焉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位王子與尾焉同齡,但看著要比尾焉大一些,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屬於王族的傲氣,朝尾焉走了過來,其他人自然地不再上前打擾這位王子。

“尾焉,還是第一次見你帶人過來參加晚宴。”卡帕笑容爽朗地朝尾焉走了過來,“我以為你今晚依舊不會過來。”

尾焉微笑著:“卡帕王子親自邀請,我怎麼會拒絕。”

卡帕語氣很熟稔地與她說道:“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些虛禮,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尾焉頷首微笑,卻沒應聲。

“你好久不來扶錫了,我父王也很想見你,過兩天是我父王的壽辰,你會留下參加吧。”卡帕說著話,也留意到了一旁的葉絨,然後對尾焉笑著說:“剛才我可聽大家說了,你十分喜愛重視這位小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身邊帶著人過來參加晚宴,過兩天你可以帶著這位小姐一起來王宮,我父王想見你。”

卡帕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是在詢問,但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尾焉似乎也明白,輕輕頷首:“當然,我理應去給國王賀壽。”

葉絨聽不懂倆人使用扶錫語言的對話,但卻看得出話中的內容好像並不輕鬆。

而這顯然與這位剛剛到來的王子卡帕有關。

讓葉絨意外的是,對方居然用通用語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好,來自聿國的小姐,不知能不能與你跳一支舞?”

“………”這位王子就算是邀請跳舞也該是邀請尾焉,而不是她。葉絨下意識地要去看尾焉,但此時此地,以及對方的身份,還有尾焉剛才麵對卡帕王子時的那明明笑著卻平靜無一絲情緒流露的模樣,葉絨果斷地把手搭上去,露出禮貌的微笑:“我很榮幸。”

在卡帕邀請葉絨的時候,尾焉本想替她解圍,結果卻發現少女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從容。

她完全沒有見到一國王子的驚喜和雀躍,更談不上緊張,好像對方和路人甲乙丁沒什麼區彆,十分坦然與對方走進舞池。

平日裡,少女性子鬆散,不愛麻煩,也不愛出頭。

但此時,她看著從容又能夠輕鬆適應這樣的氛圍,尾焉突然意識到,少女或許隻在信任的人麵前露出本性天然的一麵,在麵對威脅的時候,她立馬就能切換另一種狀態。

“………”威脅?尾焉微怔,絨絨說過她聽不懂扶錫國的語言,那麼她是直接總他與卡帕的對話中的語氣和神態中察覺到了什麼嗎?

看著舞池中優雅美麗的少女,尾焉發現,少女先前與他說的那近似於祝福的話語,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雖然卡帕對他而言算不上威脅。

隻是麵對扶錫王室的任何一個人,他都要摒棄自己全部情緒才能做到不動聲色。

舞池中,葉絨的交誼舞通過後來的練習現在也算跳得不錯,至少在人前不會出錯。

這位卡帕王子自然地詢問起她和尾焉怎麼認識的,葉絨就選擇性地說了些無足輕重的內容。與此同時,葉絨是戒備麵前的卡帕王子的,對方是個很有野心的人,比愛享樂的二王子,和能力平平的大王子,明顯卡帕更具有成為下任國王的能力。

但麵對王子這個身份,葉絨心裡是沒有半分敬畏的,說話也相當自然。

少女態度和語氣中沒有半分對他身份產生緊張和慌亂這點,卡帕覺得新奇,這對他來說相當少見,特彆是眼前的少女年紀不大,容貌也是極其罕見的美麗。

想到尾焉對她的在意,卡帕突然也就能理解了,畢竟這麼美麗的女人很罕見,上一個這麼漂亮的還是尾焉的雙胞胎妹妹………

想到這兒,卡帕就突然沒心思在意麵前的少女的美麗容貌了,而是自己的父王和兩位兄長,他們都過於小看尾焉了。

他無疑是個十分危險的人。

可惜無論他怎麼說,父王和兩位兄長都不以為意。

卡帕開始感到焦躁,但他作為第三王子,無法乾涉父王的選擇,也無法說服兩位兄長。

但他並不會這麼放棄,任由事情變得不可收拾。

一支舞結束。

卡帕突然想起什麼,親自對她邀請道:“兩天後是我父王的壽辰,到時候葉絨小姐陪同尾焉一起過來吧。”

葉絨露出意外的神色:“您先前與尾焉姐姐說得也是這件事嗎?”

麵對她稱呼尾焉為“姐姐”,卡帕險些沒反應過來,遂而低聲笑了起來:“沒錯,尾焉已經答應了會來。”

葉絨從善如流地點頭:“那麼我也一定會去的。”

說話間,葉絨與卡帕從舞池下來。

卡帕王子並沒有在晚宴上停留很久,又與尾焉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

葉絨今晚目的達成,對晚宴本身性質不大,所以接下來她就安靜地坐在角落走神。

尾焉與人交談的空檔看到少女一眼,然後很快與人結束交談朝少女走去。

“絨絨累了嗎?”尾焉在她旁邊坐了下。

葉絨托腮看著她笑:“還好。”

尾焉不知從“還好”兩個字中聽出了什麼,笑著說:“那我們回去吧。”

葉絨眨了眨眼:“不要緊嗎?”

“嗯。”

於是,來晚宴短短一個多小時,倆人便與晚宴的主人阿西姆說明因葉絨身體不適所以要提前離開。

出來的時候還早,才九點半。

車上,尾焉想起少女根本沒吃多少東西,想來是因為不適應宴會廳的食物,便詢問道:“絨絨餓不餓,要不要我帶你去餐廳先吃點東西再回去?”

葉絨想了想,自己還穿著這身禮服,實在不方便,於是說道:“還是回去吃吧。”

尾焉點頭:“也好。”

車子緩緩駛入車流中,在經過一條跨江大橋後,前方突然堵住了路,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

車子被迫停了下來。

負責維護秩序的警察也到了現場,他們認出了尾焉的車牌,自然地走了過來。

為首的那人笑著解釋:“原來是尾焉小姐,真的很抱歉,前邊發生了交通事故。”

見此,尾焉降下車窗,態度很溫和:“原來是這樣,辛苦你們了。”

葉絨挨著尾焉看了過去,就是聽不懂具體在說什麼。

這時,前邊車內走下一位孕婦,她走過來朝警察求助:“警察先生,我肚子有點不舒服………能不能幫幫我?”

警察突然遇上這種事,問道:“你的丈夫呢?”

“他不在………”孕婦臉色有些緊張,走到警察跟前,“我需要您的幫助,先生。”

葉絨聽不懂扶錫的語言,但能根據倆人的談話語氣和表情猜到是這位孕婦需要幫助,但葉絨畢竟不懂這個國家的語言,也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也不知道這位懷孕的女士需要什麼幫助,也插不上手。不過,葉絨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孕婦身上,她神色看起來有點緊張,倒是沒有病容,臉色也不蒼白。

此時,和警察交談的孕婦離葉絨和尾焉隻有半米的距離。

但很突然,孕婦突然看向車內的尾焉,然後突然從肚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探進車窗朝尾焉脖頸胸口處捅去——

“小心!”坐在副駕駛位的保鏢同時出聲。

因為事情太過突然,對方又是個孕婦,在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她會突然有這個舉動,葉絨也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死死抓住了刀刃,沒讓刀尖捅在尾焉身上。

手心傳來鑽心的刺痛讓葉絨快速回神,與此同時警察出手製住了“孕婦”,“孕婦”死命掙紮,刀也脫了手,然後她用不標準的通用語朝尾焉吼道:“你這個劊子手!就是你迷惑了我們的王,你該死——”

與此同時,尾焉捏住女人的手腕,“哢”地一聲,是骨頭脫臼的聲音,伴隨著女人慘叫聲,女人不得不鬆開拿匕首的手。

尾焉臉色陰沉極了,他看著少女握著刀刃而血流不止的手:“絨絨,手鬆開。”

葉絨這會兒看到拿刀子的女人被警察製住,失去攻擊能力,才鬆開刀子。

尾焉拿過那把刀,這會兒,車窗被司機重新關上。

車內血腥味兒很重,少女手上血肉外翻,血流不止,血很快浸濕了禮服的一角。

尾焉唇線緊抿,麵部線條也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他看著少女血肉外翻的虎口和掌心,心神震動的同時喉嚨也有些堵,他啞著聲音對車內的保鏢說道:“醫藥箱給我,讓直升機過來接人。”

“是,大小姐。”

很快,醫藥箱拿了過來。

車內的空間彌漫著血的味道,尾焉給她用紗布止血,手指骨節微微發白,像是克製著什麼。

葉絨察覺到這點,忙開口:“尾焉姐姐,我沒事。”葉絨平複自己的呼吸,雖然疼,但隻是皮肉傷,以她的體質三兩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再過段時間疤痕都不會留下。

但想到剛才這匕首是朝著尾焉的脖頸和胸口處捅來的,葉絨就忍不住一陣後怕。

尾焉給她將手用紗布做了簡單的包紮後輕輕將她抱在懷裡,什麼也沒說。

少女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反映過來,隻是依靠身體本能去抓住了捅過來的匕首,幾乎和那個女人刺過來的速度一樣快。

大約十幾分鐘後,保鏢的聲音傳來:“大小姐,直升機已在大廈頂層停機坪待命。”

“嗯。”尾焉鬆開了少女,麵上看著已經恢複了平靜,他神色嚴肅地與她說:“絨絨,以後不準這樣了。”

葉絨怔了怔,這還是尾焉第一次用這種近乎命令的口吻與她說話,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保鏢過來給葉絨開了車門,葉絨走下車。然後尾焉朝她走過來,朝她伸出手:“走吧,先去醫院。”

“嗯。”葉絨把沒受傷的那隻手放她手心,與她一起進入旁邊的大廈。

電梯直達頂層,然後葉絨就看到了一架標有醫院標識的直升機,葉絨多看了眼那個標識,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好像是尾焉公司的logo?

在她坐上直升機後,尾焉給她戴上降噪耳機,然後直升機朝著醫院的方向飛去。

短短十幾分鐘,直升機在醫院頂層的停機坪停了下來。

到了醫院,葉絨直接去了手術室,打了局部麻醉後,她手心被縫了幾針,血也止住了,葉絨不知是體質

的緣故,總之全程臉色並不會太難看。

反而尾焉,神色看著很是陰沉。

手術結束後,葉絨用沒受傷的手拉了拉尾焉的衣袖,軟軟地撒嬌:“尾焉姐姐,我餓了。”

“………”尾焉看著她,哪裡看不懂她的小心思,目光在她禮服沾上的血跡停留了幾秒,少女皮膚很白,血跡沾上特彆刺眼,他緩緩開口:“嗯,我們這就回去。”

回去的時候依然是乘坐直升機。

隻是回去後,葉絨在女傭的幫助下把禮服換了下來,換上了舒適的睡衣,順便臉上的妝也卸了。

單手操作雖然不方便,但也能做到。

此時傷口還留有麻醉的效果所以感覺不到很疼,加上這一波折騰葉絨也確實有點餓了,但下樓後看著桌上非常清淡的湯湯水水,她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剛做完手術,飲食需要吃清淡些。”尾焉開口。

葉絨:“………”

葉絨覺得自己無法反駁。

吃過晚餐後,麻醉的藥效基本去了大半,傷口開始隱隱疼了起來,而麻醉的副作用也姍姍來遲。葉絨坐在沙發上感到非常困,可還沒等她釣魚,尾焉就過來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熟悉的氣息靠近,葉絨身體自然地做出了反應,她自然地摟住尾焉的脖頸,任她抱著自己。

尾焉穩穩地抱她上樓,送她回臥室,將她抱到床上後並沒有離開。

葉絨就這樣乖巧地坐在床上。

因為尾焉還沒有離開,所以這會兒也沒有躺下睡過去。

他看著困得開始揉眼睛的少女,輕聲問道:“絨絨那個時候為什麼要替我擋刀子?”

“嗯?”葉絨因為困倦反應了幾秒後才開口:“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上去了。”葉絨這會兒慶幸自己抓上去了,不然尾焉隻怕傷得不輕,不像她,皮肉傷過個幾天就能好得七七八八。

可當時的情況落在尾焉身上瞬間就不同了,內臟出血的話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尾焉的情況就會很危險。

回憶起那一幕,葉絨還是有些後背發寒,隨之而來的是整個人都清醒了些。

“刀子落在我身上和落在尾焉姐姐身上不同,我傷好得快………”葉絨抬眼的時候看到尾焉的神色,突然一怔,忍不住探過手去摸摸她的眼尾,“尾焉姐姐不要難過………”

尾焉看向她,漂亮的丹鳳眼泛著血絲。

“我不想尾焉姐姐受傷。”葉絨放輕聲音,“因為我喜歡尾焉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