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焉沒有開口,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眼眸深處醞釀著可怕的殺意,說話的時候語氣卻很溫和:“那裡很危險。”
卡帕想要做什麼他當然清楚,隻是不知道卡帕這麼做到底是“請君入甕”還是“引狼入室”。
但哪一樣都不重要,因為這一次卡帕非死不可,以及當年直接或間接導致妹妹死亡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有了係統的道具,扶錫王室早已不足為懼,這次他正好可以把之前和現在的賬一一與他們清算。
但尾焉沒忘了懷裡的少女,他不想她看到他使用係統道具的模樣。
係統道具欄中的道具大部分對使用者本身也會承擔相應的副作用,副作用是不可逆的。
尾焉不難看出係統真正的目的,它並不需要真正的宿主,隻需要一個可以發揮內心最大的惡以及無限放大瘋狂的一麵,最終宿主什麼都不會記得,感情也被逐漸抹消,隻為毀滅而存在,徹底地淪為係統傾覆世界的傀儡。
這是尾焉在將道具兌換出來的那一瞬間意識到的。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並不後悔,或者說從他被係統綁定的那一刻起,這一天的局麵就已經形成了。他隻會加緊步伐,把要完成的事一一做完。
也隻有這個時候,尾焉才會慶幸自己並沒有與少女表露心意。
他貪婪地想要獨占她,同時又擔心把她弄碎,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所以卡帕也不能死得太輕鬆了。
感受到尾焉真實的擔心,知道他心中始終忘不了巴坤大橋的那次爆炸,擔心卡帕再一次對她動手。
可此時此刻,葉絨不能暴露係統的存在,告訴尾焉不管多凶險的事她都能逢凶化吉。
於是她說道:“尾焉,你要不跟我回國吧?”
“………”
意料之中,尾焉並沒有回答。
葉絨突然就硬氣起來:“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隻好留下來陪你啦,你都說了危險,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麵對。”
“絨………”
尾焉要開口,剛說第一個字就被葉絨打斷:“你放心,我是不可能死在你前頭的,我保證!”
葉絨離開她懷裡,望著他,笑著保證,但眼神還是很認真的。
因為葉絨也是說的實話,尾焉若是死了,意味著她的任務失敗,那麼葉絨也確實活不了多久。但總之,她確實不會死在尾焉的前頭。
所以尾焉的擔心根本不存在。
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被少女幾句話化解,尾焉看著她,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堅定,最終歎了口氣。
他真正要將她送回國一方麵是以防萬一將她牽扯進來,畢竟她在國內也是公眾人物,有些話題於她無益。
最關鍵的還是他不想她看到自己殘忍的另一麵。
尾焉看著少女清亮的眼瞳,說道:“絨絨,若是你害怕了,記得跟我說。”
麵對尾焉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葉絨隻能結合前麵的話去理解,點頭:“放心吧,我不怕。”
這會兒聽尾焉的語氣已經開始軟化,不送她回國了。
葉絨總算鬆了口氣。
尾焉又想起什麼:“我給你的護身符記得戴在身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摘下來。”
聽到這句話,葉絨提了提褲腿,露出一截小腿:“放心吧,我一直戴著呢!”
玉珠戴在腳踝上也不影響,不特意留意,葉絨都會遺忘它的存在。
不過這會兒,葉絨心中還記掛著另一件事。她說:“尾焉,明天去王宮我陪你去吧。”
在同意少女留下的時候,尾焉就知道她一定會這麼說,有了那個護身道具,少女確實不會有危險。而他也不容許少女有危險。
隻是對少女來說,真正的危險是他。
若是她因此察覺到什麼,會因此而害怕他而逃離他嗎?
“………”尾焉微微頷首:“絨絨不要離開我。”
聽到這一句,葉絨立馬知道事兒成了,高興地應下:“嗯,我不會離開你的!”
看著少女高興的模樣,尾焉沒有解釋什麼。或許他可以相信少女此時的回答,哪怕她並沒有理解到他話中真正的意思。
尾焉唇角彎起:“嗯。”
-
第二天,天空灰蒙蒙地,還下著小雨。
尾焉一身素白立領長衫,男款,衣料的暗紋是白鶴的樣式,長發也少見地半束了起來。
他手中撐著把傘,主要還是給身旁睡眼惺忪的少女撐。
葉絨躲在尾焉傘下,在他的陪同下上車。
葉絨一路打著哈欠,時不時半個肩膀露在傘外,被他拉回來沒幾步又走到三外邊了,她看起來沒睡飽。
尾焉看向她:“昨晚沒睡好嗎?”
是因為太過擔心此行去王宮嗎?
葉絨搖了搖頭:“不是,昨晚刷微博刷得太晚了,沒睡夠。”
尾焉:“………”
尾焉再一次將走到傘外的少女拉了回來:“雨雖然不大,但身上弄濕了很容易著涼。”
“放心吧,我身體很好的。”葉絨笑著說,並不是很在意。
昨晚刷微博刷得有點晚是真的,她也將現狀與金琳報備,包括今天前往扶錫王宮一事。
雖然在她說明之前,外勤組肯定先一步將消息帶過去了,但葉絨還是會主動說一遍。
此行凶險,但葉絨心中一點兒也不擔心,甚至去王宮的路上她還有心情打瞌睡。
“………”
看著旁邊靠著自己肩膀打瞌睡的尾焉,不知道該說少女心大還是無畏無懼。
經過上一次巴坤海灣大橋的突發狀況,尾焉出行會準備三輛車,防止意外的發生,出行保鏢的人數也多了起來。
人數多少對尾焉沒有絲毫影響,通過係統的考核後,他的體能也與常人不同了。
隻是這些尾焉刻意不去在意,還是表現得和普通人一樣,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少女在他身邊。
他看著靠著自己睡得正香的少女,原本躁丨動的情緒無形中被安撫了下來。
當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尾焉好一會兒才將少女叫醒。
“絨絨,我們到了。”
“唔。”葉絨並沒有睡熟,聽到聲音就睜開了眼。
下車的時候,葉絨掩唇打了個哈欠,目光瞥見他手上多了個黑色的戒指,戒指樣式很特彆,像蛇一樣纏在他食指根部,蛇的眼睛是紅寶石鑲嵌的,因為太過逼真,看著感覺下一瞬它就要活過來了。
先前她沒有留意,這會兒葉絨不由多看了幾眼,以往尾焉是從來不戴這些東西的。
尾焉發覺她的目光,不經意地將手收回,一邊問:“怎麼了?”
葉絨很直接:“你的戒指好特彆。”
“………”尾焉頓了頓,然後笑:“特彆?”
“嗯。”也讓點頭:“不過還是第一次見你戴戒指呢。”
“不好看嗎?”尾焉問。
葉絨見他把手收起,搖了搖頭:“不是,很好看。”
那種樣式的戒指尋常人帶著多少有點追求另類的特彆,但在尾焉身上,有種與蛇類的氣質很相合的感覺。
慵懶優雅,冰冷狡詐,獨自遊走在黑暗叢林中,帶著一身的劇毒,在獵物毫無防備的時候絕不留情。
“………”葉絨頓了頓,想到尾焉既定的未來,這個感覺還挺貼切。
但明知道尾焉本質上很危險,葉絨對他也半點害怕不起來。
葉絨沉思著,這大概是因為“尾焉姐姐”的濾鏡吧。
在葉絨和尾焉進入王宮的時候,三王子卡帕就收到了消息,他立刻去找見國王。
“父王,尾焉不能留,他的死是平下混亂的最好時機,更何況他狼子野心竟想要噬主!也不想想聿國尾氏一族能有今天是因為誰!”卡帕臉上殺意騰騰,“不過區區一個聿國人,死了便死了,他們國家還這能為了無足輕重的兩個人對我們做什麼不成,現在聿國被斯曼國針對自己自顧不暇,就算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如今斯曼拉攏我們不就是為了對付聿國麼?”
國王看著自己的三兒子,是比大兒子二兒子要聰明,但因為聰明也顯得有些自負,很多時候做事說話也不管後果。
但噬主的毒蛇確實應該儘早處理,否則等動搖王室根本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國王開口:“不要做的太出格。”
聽到這句話,卡帕知道這一次父王是默認的態度,立刻應下來:“兒子明白。”
同一時間。
調查組組長謝馳使用衛星通訊聯係上了聿國NSI總部。
隻是這一次,畫麵出現了國家沒有出現重大事件都不會聚在一處的幾位,謝馳沒有太過驚訝,而是開始彙報。
“部長,尾嫣的死因查出來了,她並非死於當年的病毒,而是死於他殺。”謝馳深吸了口氣,“另外,我們剛得到消息,尾嫣和葉絨小姐受扶錫國的三王子卡帕邀請前往王宮,要對尾焉不利。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葉絨小姐大概率會被他們秘密處死。”
另一邊,桌前坐了幾人。
為首的正是國家最高領導人,旁邊的是行政官梁玉成,以及外交部部長宋元清,還有一位氣勢威嚴的將軍,這位將軍正是前不久被召回軍中的李振將軍。
李振將軍頭發白了一半,嚴肅起來的時候眉眼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聽到最後一句話,當即開口:“他敢!”
字正腔圓,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