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番外一(1 / 2)

番外一 如果當初, 顧淵廷把離婚說出口…… (獨立成番, 與正文無關聯)

(1)

“過幾天,我會離開。”

“不回來了。”顧淵廷淡淡地說。

蘇意然已經懵了, 昨晚,廷哥突然半夜一個人跑到書房睡, 然後早上就鬨著要和他分房睡, 他和廷哥吵了一架, 氣呼呼地就出了門, 直接去店裡。

在店裡忙忙碌碌了一整天,他後來冷靜下來了, 覺得夫夫之間還是需要多多溝通和包容, 才能把婚姻經營好,他不生氣了, 準備晚上好好和顧淵廷談談。

他以為經過一天的冷靜,顧淵廷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但沒想到,事情卻好像轉向了另一個他難以理解的方向。

顧淵廷不但堅持分房睡,對他的態度也很冷漠, 而且還說……過幾天要離開。

甚至……

“不回來了……是什麼意思?”蘇意然艱難地問, 他的大腦好像都已經不會轉動了。

顧淵廷沉默了一下。

兩個人一時誰都沒說話, 空氣可怕地靜默著。

蘇意然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他忽然有些害怕。

顧淵廷終於開口:“過幾天, 我們……離婚吧。”

“離婚”兩個字剛一出口, 顧淵廷心頭就莫名地冰冰涼, 緊接著一陣劇烈的顫動恐懼,讓他感到坐立不安。

仿佛……他剛才說了一句會讓他痛悔終生、再也無法挽回的話。

蘇意然的腦中轟地一下,他的雙眼慢慢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淵廷,仿佛無法相信剛才聽到了什麼。

“……離婚?”蘇意然看著顧淵廷,聲音低而輕地問。

顧淵廷聽到蘇意然的聲線有些顫抖,他焦躁地搓了搓手指,心中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衝上去抱住蘇意然,想向他瘋狂地道歉,好好安撫他,想立刻收回自己的話。

顧淵廷皺了皺眉,壓下了心中的情緒。

又來了,這讓人厭煩的、原主的影響。

他點了點頭:“是的。”

蘇意然勉強自己勾了勾唇角,想露出一個笑,但是失敗了:“你在開玩笑吧。”

顧淵廷看著蘇意然的樣子,心裡一痛,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想驅趕這種感覺:“沒有。過兩天,我們就去民政局。”

他沒有再看蘇意然,但那種心痛的感覺卻如影隨形,並且在逐漸加劇,顧淵廷越來越煩躁,他決定儘快離開這裡了。

這種隨時都會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厭惡。

他低頭捏著眉心,繼續說著離婚的安排:“房車都留給你,我會給你一筆補償金,足夠你以後衣食無憂,明天我會安排律師來見你……”

蘇意然聽著顧淵廷的話,逐漸意識到顧淵廷是在說真的。

他的嘴唇顫抖了半天,卻沒能再說出話來,眼前的視線似乎都開始模糊。

顧淵廷說完,覺得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抬頭看向蘇意然:“那就……”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他一下頓住。

他看到蘇意然的大眼睛裡不知何時盈滿了淚水,將落未落,在他的眼睛裡打轉,他就這麼看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難過傷心地痛哭出來。

顧淵廷驀然心痛如刀絞,他連呼吸都忘記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快兩步走到蘇意然跟前,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慌亂地想給他擦去眼淚,一個稱呼脫口而出:“然然……”

蘇意然被顧淵廷的動作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哭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啪”地一下揮開了顧淵廷想給他試淚的手,自己快速地擦掉眼淚。

顧淵廷的手停滯在了半空中,他怔怔地看著自己被揮開的手,心頭突然一空,變得極為難受。

仿佛有什麼極為珍貴的,就此失去了。

蘇意然快速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努力深呼吸,穩定了一下情緒,讓自己恢複冷靜,才看向顧淵廷,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還是要離婚?”

顧淵廷看到蘇意然白皙的臉上還帶著未儘的淚痕,像是被水洗過,眼睛紅了一圈,睫毛濕漉漉的,還掛著淚花。

他剛放下的手又開始不聽使喚,想給他擦乾淚珠,想抱著他細細拍哄,想求得他的原諒。

“是的,離婚。”顧淵廷點頭,強行控製著自己的衝動。

剛才看到蘇意然眼淚的那一刻,他仿佛徹底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這太可怕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受命運寵愛、一切都圓滿的原主嗎?

顧淵廷在心裡自嘲地笑了一下,轉過了身,不再看蘇意然,他看了看煙灰缸上被熄滅的半截煙頭,繼續說:“條件你如果不滿意,我可以再……”

“為什麼?”蘇意然打斷了他的話,他仿佛完全冷靜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平靜,“今天之前,我們還好好的,我總要知道原因。”

顧淵廷沉默了一下,最後說:“沒有彆的原因。”

“隻是現在的我,不再愛你了。”

寂靜了片刻。

蘇意然的大腦有些發暈,這幾天的細節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想到了顧淵廷最近對他的冷淡,原本以為是因為這幾天每天早出晚歸,太過忙碌導致的,原來是這樣嗎?

算算時間,他和顧淵廷已經在一起七年了,七年之癢,也差不多了。

這還是他和顧淵廷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吵架,沒想到一下就走到了離婚的結局。

蘇意然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是不是要離婚,他追問了三次,顧淵廷給了他肯定的答複,事不過三,沒必要了。

他也沒有再問其他原因,還能問什麼呢?

顧淵廷已經給了他最無法挽回的一種答案,這一個答案就已經足夠了。

“好,離婚。”蘇意然點了點頭,說。

(2)

D國,顧氏。

特助小朱跟顧總彙報完工作,正屏氣凝神地等待顧總的下一步指示,但遲遲沒有聽到顧總說話,他不由戰戰兢兢起來,難道是哪兒說錯話了?

三個月風雲變幻,如今的顧氏已經徹底完成了大換血,三個月前強勢歸來的顧氏嫡脈繼承人,現在的顧總,早就已經牢牢把控住了所有局勢,所有人俯首帖耳。

小朱跟顧總工作有些日子了,想到顧總的那些手段,都覺得有些心驚膽戰的,麵對顧總時,即使他已經算是顧總的心腹,但還是會不自覺地緊張忐忑。

“他……最近怎麼樣?”

小朱心中正惴惴,突然聽到顧總問了一句,他一怔,反應過來後不敢怠慢,連忙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彙報出來:

“蘇先生和往常一樣,每天往返於店鋪和家裡忙碌,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他所經營的甜品店生意蒸蒸日上,直播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事業發展很順利。”

實際上,蘇先生的事業發展不久前遇到了一個小低穀,不過在顧總的暗中幫助下,很快就順利度過了,事業又迎來了一個新的**。

“情緒穩定……”

“交友方麵,最近沒有什麼新的朋友,相處最多的就是店裡的店員,上次同學會後,也沒有和舊同學再聚過,哦對了,蘇先生似乎打算領養一隻貓……”

小朱事無巨細地把蘇先生的近況彙報給顧總,這事他已經乾了很多次了,每隔一段時間,顧總都會問他一次,他很有經驗。

其實他心裡有些奇怪,他知道蘇先生和顧總以前是夫夫關係,但顧總在回到顧家前,就和蘇先生離婚了。

他原本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一邊是超級豪門顧家,一邊是出身貧寒的伴侶,兩邊原本是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顧總要回到自己原本的軌道上,想和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斬斷聯係,再正常不過。

不過,那是建立在夫夫感情變淡的前提上,看顧總的這個樣子,明顯是還沒對蘇先生放下心,甚至非常上心,那為什麼又要和蘇先生離婚呢?

難道,是他猜測有誤,不是顧總主動和蘇先生離婚,是蘇先生要和顧總離婚?

小朱腦洞打開,腦海裡浮現“顧總慘遭拋棄”幾個大字,被雷得打了個激靈,在心裡暗笑自己,怎麼可能呢?

他開著腦洞,也沒耽誤彙報工作,最後想起一件事:“對了,最近一周,蘇先生去了一次診所,又去了一次社區醫院……”

顧淵廷原本一直靜靜地聽著,視線散落在虛空中某個不明的焦點,聽著蘇意然的近況,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動,也不插話。

直到聽到小朱的這句話,他一下直起了身,看向小朱:“診所,醫院?他怎麼了?”

小朱看到顧總緊張的樣子,連忙說:“沒什麼大問題,顧總您放心,從醫院的診斷結果來看,蘇先生隻是有些疲累,這才導致身體不適。”

“哦……”顧淵廷緊繃的脊背放鬆了下來,察覺到自己過於緊張的情緒,他捏了捏眉心,想到了什麼,又問小朱,“診斷報告拿來我看看。”

“這……”小朱為難,“蘇先生隻是做了普通的小體檢,沒有診斷報告。”

顧淵廷皺了皺眉:“醫生的電話給我。”

小朱還真沒有準備這個,畢竟是個人都會有頭疼腦熱的,偶爾去醫院很正常,他能想到詢問一下蘇先生的診斷結果就已經很不錯了。

小朱請顧總稍等一下,打了個電話出去,等了一會兒,就要到了醫生的聯係方式,顧淵廷給醫生撥了電話,示意小朱可以離開了,小朱連忙拿上文件退了出去。

醫生是被院長交代過的,對顧淵廷沒有什麼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蘇意然的情況告訴了顧淵廷。

其實蘇意然的情況很簡單,醫生每天診治的病人那麼多,對這種小病痛是記不住的,他還是翻了病曆,才能告訴顧淵廷。

據醫生說,蘇意然沒什麼大事,隻是最近總有些腰酸、嗜睡,之前去診所看過,隔兩天不放心,又來社區醫院檢查了一下。

醫生解釋,蘇意然的情況,應該是由近期太過疲累導致的,因為症狀太輕,連片子也不用拍,醫生直接給蘇意然開了幾貼膏藥,叮囑他腰酸痛了就貼膏藥,近期多休息休息,就讓他回家了。

掛了電話,顧淵廷往後靠在椅背上,有些出神地看著天花板,感到幾分不安。

不知道蘇意然現在怎麼樣了,身體還難受嗎?

他想到蘇意然身體不舒服、臉色發白、緊皺著眉頭的樣子,有些坐不住了。

身體不舒服,怎麼沒有去大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呢?

顧淵廷不放心社區醫院,他拿出手機想立刻聯係蘇意然,即將撥出號碼的一刻,卻頓住了。

他在乾什麼?

以什麼身份聯係蘇意然?

顧淵廷怔怔地放下手機,感到幾分帶著茫然的隱痛,像是被鈍刀子割肉。

和蘇意然離婚後,他很快回了D國,回到他所熟悉的戰場,也是他原本的軌道上。

他原本以為離開蘇意然以後,他就會完全消除原主對他的影響,重新變成那個“正常”的他,一切都回到原本的軌跡上。

一開始,好像確實是這樣,他剛回顧家,要做很多事,每天都很忙,常常從早上忙到深夜,根本就無暇去思考其他,他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隻是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躺在黑暗的房間裡,會感到巨大的、難以填補的空洞,自己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不知道為什麼還會存在。

他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同一個場景,那是在民政局,他和蘇意然填寫了表格,分彆在離婚登記申請書上簽了名,向民政局遞交了他們的離婚協議書,拍了單人證件照,民政局收回了“他們”的結婚證,給他們發了離婚證。

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離婚後的種種安排,顧淵廷這兩天已經和蘇意然交代清楚了,蘇意然或點頭、或者回答“嗯”、“好”,除此之外,沒有和他說過多餘的話。

他和蘇意然各自拿著自己的離婚證,走出了民政局,顧淵廷清晰地感覺到外麵的冷風打在了他的臉上,竟然冰涼刺骨,讓他打了個寒顫。

辦理離婚期間,顧淵廷一直以為自己很清醒,被冷風一激,他的腦中突然清明了一瞬,又覺得自己之前腦中似乎很混亂。

或者,是清醒與混亂分割,他的“清醒”占了主導而已。

顧淵廷下意識地看向蘇意然,蘇意然正好這時也看向他,顧淵廷竟然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如果,如果蘇意然請求他不要離婚,他或許可以……

或許、或許他可以……

顧淵廷甚至聽到了自己亂了頻率的心跳聲。

“再見。”蘇意然看了看顧淵廷,輕輕地說了一句。

說完,他最後看了顧淵廷一眼,沒有再停留,轉身就走了。

顧淵廷手裡捏著剛辦的離婚證,看到蘇意然順著民政局門前的直道一直往前,漸行漸遠,然後在拐角處往左,再也看不見了。

一直到從他的視野裡消失,蘇意然始終頭也沒回。

……每當這個時候,顧淵廷都會從夢中驚醒,滿頭是汗,大口喘氣。

和蘇意然離婚的第一個月,顧淵廷在無窮無止的空洞中度過。

他隻能用拚命的工作來麻痹自己,變得越來越忙碌,這一世,他的起點和前世天差地彆,更何況還有重生的經曆,幾乎可以做到預知一切,隻花了很短很短的時間,他就基本整頓好了局勢,拿回了他前世就擁有的一切。

拿回之後,他卻迷茫了。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

前世**以後,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但沒想到再次睜開眼,他變成了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這裡有太多和前世不一樣的地方,讓他厭世的心理消解了不少,開始探索這裡。

現在他是個身體健全的正常人,或許,使用健康的身體、擁有更高的起點、更多的優勢,再活一遍,這一世,他會和前世不一樣。

或許,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

但是得到這一切後,顧淵廷發現,他和前世沒什麼兩樣,世界和前世沒什麼兩樣,沒有任何一處有色彩的地方,重生以後,獲得的仍然是毫無意義的一生,周而複始。

不,不對,其實,有一塊地方是有色彩的……

即使,是因為他受到了原主殘留的影響……

又一次從同一個夢境中驚醒後,顧淵廷枯坐一夜,第二天,命人暗中在蘇意然的家裡、店裡、車子裡安裝了監控,同時,命人定期向他彙報蘇意然的情況。

當從監控裡看到蘇意然的時候,顧淵廷才真實地感覺到,他的心臟,原來是在跳躍的。

一開始,他隻在每天臨睡前,看一小會兒,但是漸漸的,他仿佛上了癮一般,看監控的時間越來越長,看蘇意然早上起床、晚上睡覺,看蘇意然做飯吃飯,看蘇意然工作做甜品,看蘇意然和人說話、對人笑……

漸漸地,蘇意然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他情不自禁地微笑。

和蘇意然離婚的第二個月,他像個變態癡漢一樣,每天在監控裡偷窺蘇意然的生活。

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融入了蘇意然的生活,他會覺得蘇意然的身邊,應該有他一個位置,夜晚抱著他入睡,早上抱著他起床,一起做飯吃飯,一起做甜品工作……

顧淵廷漸漸地臆想起來,光是隔著監控屏幕看,已經不能再滿足他了,他還想要更多的,他想真正參與進去,他想要屏幕裡的這個人,變成完全屬於他的……

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念頭時,顧淵廷一驚,發現事情又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像癮l君子一樣,越陷越深,失控了。

顧淵廷沒有再去碰監控。

一直到現在。

顧淵廷看著被他丟在桌麵上的手機,他隻不過讓蘇意然脫離了他的視線一段時間,蘇意然就生病了。

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顧淵廷理智上知道,蘇意然隻是身體有些不舒服,甚至都談不上是生病,但他忍不住就越想越多,越想越擔心不已,腦海中浮現起蘇意然臉色蒼白的樣子,讓他的手指顫動了一下。

顧淵廷看向電腦,最終,他的手伸向鼠標,調出了電腦上的監控。

蘇意然正在家裡午睡,半張小臉埋在被子裡,閉著眼睛睡得正沉。

看到蘇意然的一刹那,顧淵廷自己也沒察覺到地,心中舒展開來,仿佛是一直以來緊繃的防線,終於有了合理的借口被擊潰。

顧淵廷仔細地觀察蘇意然的臉色,見他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臉色蒼白,睡夢中眉頭舒展,顯然睡得也安穩,心裡鬆了口氣,但緊接著,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國內時間下午三點多,不是午睡的時間,怎麼睡得這麼沉?

而且平時蘇意然沒有午睡的習慣,今天又是周六,是店鋪生意最好的時候,平時的蘇意然一定會在店鋪裡工作,也不會回家午睡。

顧淵廷擔心起來,調出了今天一天的監控記錄,快進看完一遍以後,臉色變得更沉了,蘇意然今天上午正常去了店裡,但中午十一點多,就提前回家了,而且看起來很困很困的樣子,隨便吃了碗麵條,就直接睡覺了,一直睡到現在。

他又調了前幾天的監控記錄,發現蘇意然最近每天都要午睡,而且一睡三四個小時,每次都睡得很沉,晚上的睡眠時間也變長了,從以前標準的八個小時變成了九到十個小時。

這絕對不正常,顧淵廷想起醫生告訴他的,蘇意然最近有嗜睡的毛病,嗜睡聽起來沒什麼,原本他也沒有在意,但是蘇意然的這個狀態,讓他非常擔心,是不是生了什麼沒查出來的大病,才導致這樣。

顧淵廷越想越心惶,他再也坐不住了,快速地關掉電腦,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電話吩咐人準備飛機。

他要立刻回國。

(3)

算算時間,蘇意然已經和顧淵廷離婚三個月了。

剛開始的時候,傷心難過是難免的,蘇意然低落了一段時間,每天睜眼就看到空蕩蕩的床另半邊,吃飯時看著空蕩蕩的餐桌對麵,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房子,讓他不適應了很久。

但是漸漸的,新店開張的適應期過去,店鋪的生意開始火熱起來,再加上他又開始進行甜品直播,直播間的人氣也越來越多,蘇意然變得越來越忙碌,就無暇再去想離婚的事。

一轉眼,三個月就過去了,蘇意然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當生活被事業充滿,偶爾閒暇的時候,再回頭去看以前,他突然察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不覺地,就已經從上段失敗的感情和婚姻中,走出來了。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又似乎很慢,蘇意然漸漸發現,也許淡忘一個人,淡去一段感情,隻需要三個月。

現在的生活,其實和他前世的狀態沒什麼兩樣,獨立,充實,積極向上。

前世,他原本就非常獨立,一路全都靠自己打拚,從來沒有依靠過任何人,他會樂於向朋友提供幫助,但是自己卻不習慣向彆人尋求幫助。

同樣的,萬事都習慣靠自己了,對他人就始終有一種疏離感。

他對外界會始終報以善意,接人待物都很溫和真誠,很容易就會讓人產生好感,所以,他的普通朋友、比較好的朋友有很多,但是,知心朋友卻幾乎沒有。

其實他心防很高,很難被打動,其他人很難真正走到他的內心深處去。

這一世,他遇到了顧淵廷,才有所改變了,他被顧淵廷打動,逐漸在顧淵廷麵前打開心扉,也慢慢地也被顧淵廷改變,開始學著依靠、甚至依賴顧淵廷。

不過,他和顧淵廷之間已經結束了,打開的心扉自然又緊緊合上了,內心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最近,蘇意然想養隻貓了。

網上的貓舍他都已經看了好幾家,本地也去看了兩家,想買一隻布偶貓。

前世,他就養了一隻布偶貓,取名叫木木,蘇意然穿越到這裡以後,曾不止一次地想念木木,好在他離開以後,木木應該會被他的朋友領養,不用太過擔心。

不過現在他太忙了,店鋪剛開業三個月,還在快速發展期,店裡人手不夠,他每天還要抽空直播,恐怕沒有什麼精力去照顧貓。

蘇意然最後打算等過段時間,店裡的情況穩定之後,他每天的閒暇時間更多之後,再去買一隻貓。

計劃是挺好的,但這幾天卻出了一點小問題。

蘇意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出了毛病,總會覺得腰酸,還動不動就困,去診所、社區醫院都看過,醫生說沒什麼問題,是他太累導致的,讓他多注意休息。

蘇意然剛開始也沒在意,用了一次醫生給的膏藥,感覺對腰酸沒什麼效果,就沒再用了,他也沒再折騰著去醫院,自己感覺醫生說的對,他這段時間太累了,多休息就好了。

他感覺確實每天都很困,這周就沒有再急著忙店裡的事,隻是上午去一趟,中午就回家午休,午休睡醒再去店裡。

不過,他午休的時間似乎有點長,晚上也越睡越久,今天早上還睡過頭了……

蘇意然隻當自己的確太累了,也沒在意。

這天晚上九點鐘,店鋪營業結束,店鋪打烊,店員們幫他收拾完店鋪,和他笑著打了聲招呼後,就陸續離開了。

蘇意然簡單收拾了一下,把店裡的燈關掉,門鎖上,轉身正準備離開,卻一下子愣住了。

顧淵廷穿著一身黑風衣,身高腿長,看起來似乎風塵仆仆,像是從哪裡趕過來的,正站在前方不遠處,目光深深地看著他。

蘇意然以為這三個月讓他淡忘了,但看到顧淵廷出現在麵前,一刹那間,千百種感情卻仍然控製不住地湧上心頭,糅雜混合在一起,讓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一世,他和顧淵廷從小一起長大,從校園走進社會,從戀愛走進婚姻,那麼多溫柔寵愛、甜蜜回憶不是假的,完全放下,哪有這麼容易啊。

但是,他們已經離婚了,也不是假的。

放不下,也回不去了。

就把對方當做一個,曾經愛過的人吧。

好半天,蘇意然才反應了過來,他對顧淵廷笑了笑:“好久不見。”

顧淵廷的全世界,似乎都被蘇意然對著他的笑容瞬間點亮。

他沒必要親自來的,顧淵廷坐上飛機的時候,心裡其實很清楚,就算因為擔心蘇意然的病,他也完全可以派人來解決,實際上根本沒有必要回國,沒有必要非得親自來。